那天晚上触手正像以往一样轻轻松松穿过玻璃准备去找还在熟睡的宁槭,突然在穿过去时整个身子一震,身体也变成了危险的暗红色。
它痉挛着扭曲了几下,紧接着就直挺挺的冲了出去,像是重病已久的人突然知道前面有药一样不顾一切,穿梭之间都带着风。
研究院晚上会有巡逻,要是平常触手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躲着他们走,可在暴走状态下的他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根本没把这群小卡拉米放在眼里,一下子拍晕了就又大摇大摆的去找它的药去了。
但背后的指使者好似还觉得不够,又默默的加大了剂量,触手痉挛的更厉害了,身体的颜色更暗了,红色的部分丝丝缕缕的嵌在黑色里,像是被禁锢住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说之前触手还保留着一丝人的神志,那么现在的触手就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异种。
真正的sss级。
触手直接闯了进去,再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缠着宁槭的脖子就把人提了起来。
触手疯狂衍生出更多新的触手,一会就把宁槭捆了个严严实实。
它不断的收紧,好像要把宁槭真的勒死在这一样。
“咳咳咳……”宁槭被触手缠的咳了起来,艰难的从梦乡中醒来。
醒来之后他又想闭眼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平时乖巧可爱的触手会变得可怖,身体还是那种一看就不正常的暗红色?
这简直就像是暴走了。
触手越收越紧,宁槭感觉喉咙里的氧气正在快速流失。
他就要喘不过气了。
如果是在实验室的话,他随身带着松弛剂,可是在这边他只在枕头底下放了几管,没来得及拿就被吊起来了。
事出紧急,只能用那招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爱人啊。”宁槭被勒出红痕的手努力的碰了碰触手。
触手一震,抬起微端看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看起来是在揣摩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宁槭脸上有委屈难过,有遗憾失望,却唯独没有心虚。
“你说过会永远喜欢我,爱我,保护我一辈子,不让我受到伤害,你忘了吗?”宁槭看着满是暗红色丝线缠着的触手问。
触手震了两下,随即秦瑜痛苦的嘶吼在他脑子里炸开:“啊啊啊!啊……啊啊……”
“秦瑜,你要加油啊,你不能忘了我。”宁槭脸上满是偏执:“你说过,你要给我买一辈子的桂花糕,给我上一辈子的药的,这些你都要忘了吗?”
“不不不!”秦瑜的吼声越来越大,他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秦瑜,我爱你。”宁槭最后说。
触手痉挛的越发厉害了,抽搐着一点一点的松开了对宁槭的禁锢,中间还又缠回去两次,但都是一下就松开了。
尤其是第二次,看到宁槭睡衣底下露出的皮肤,雪白色的肌肤上深色的红痕分外明显,黑红色的触手还没挨上就松了回去。
触手把自己缩成一团,看样子疼的厉害。
宁槭把松弛剂干脆利落的打进它身体里,又把衣服团成条状给触手系上,杜绝了它突然发难的可能。
他抱着怀里还在抽搐的触手,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根据触手今晚上的表现来看,幕后主使者已经发起了第一次行动,他们用这种暗红色的丝线来操纵秦瑜,这种丝线不是缠在外面,而是直接打入秦瑜身体里的。
这种丝线到底是什么,而背后主使者又为什么选中秦瑜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和秦瑜关系最近吗?
应该不尽然,如果真是这样,宿埔集团大可以把他身边的人全抓走,然后以此为要挟,而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绑走秦瑜,给他注射这么珍贵的药剂,把他变成一个最是危险的异种。
除非,秦瑜本身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只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才得手。
而被他们盯上的秦瑜和他,又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呢?
他把触手放在了床边,又找来特制的绳子绑住触手和床栏,确保触手不会挣脱后就躺了回去,还不忘又打了一管松弛剂。
触手抽搐的幅度变小了,身上的红色细线也一下一下的闪,似乎是快好了。
于是那天晚上,直到秦瑜完全复原,宁槭都没怎么合眼。
于是第二天,在研究员们面前的就是一个黑眼圈重且脖子胳膊上都有不明红痕的宁教授。
宁槭去到院长办公室,要求他组织一下会议,而自己则是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院长一向信任他,看着他那副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被子给人盖上了。
研究员们动作很快,没等几分钟就到齐了,宁槭睁开眼把昨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又晃了一下胳膊示意他们看上面的红痕。
“等等,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吗?”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直直的盯着他说。
这年轻人叫楚毅,一直跟他不对付,总是找宁槭的茬,这次当然也是。
偏生监控会因为受到异种发出的干扰而损坏,他还不能用这个反驳。
不对!
“监控是受到特别处理的,不是处于特定的距离内不会被干扰,而我住的地方离所有异种都不算近,触手来了监控不可能不坏。”
“那你为什么就笃定是触手而不是其他异种?”楚毅又问。
宁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有病?”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楚毅也愣了一下。
宁槭平时在他们眼里都是高冷自持的,即使生气了也只是瞪上一眼,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现在这是怎么了?
但其实宁槭在瞪人的时候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各种脏话,只是出于教养没有说,而在秦瑜面前他就不会顾及这么多。
主要今天太困了,赶着去睡觉。
宁槭边往卧室走边想,下次应该直接走。
快走到卧室前时,他脚一崴就往右边的房间摔。
“宁教授,小心!”他听见身后的研究员喊。
那个房间里关着的是s级危险品虎类人,对于送上门来的猎物自然是乐见其成,张着个大嘴贪婪的盯着宁槭。
还没等宁槭展示他的超绝反应力,就有人捷足先登,当了这个救美的英雄。
是触手。
它脱离今早上宁槭又把他给放回去的那个透明水族箱,在千钧一发之际卷起了他,把人放到了安全位置,还不忘回过末梢瞪了一眼虎类人。
刚看着猎物被弄走吼了一声的虎类人立马把自己蜷缩起来当鹌鹑,努力诠释安静如鸡这个词语。
身后的研究员愣了一下,为什么他感觉触手和宁教授有点好磕啊?
黑色的触手把人牢牢的护在怀里,还帮着给人出头,这是什么霸道护妻行为啊?
等会,他怎么会想这个?
一定是昨晚点进表妹的奇葩书架的锅。
楚毅却看着刚才触手毫发无伤就穿过去的水族箱,好像那水族箱的玻璃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样。
原来宁槭说的都是真的。
触手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外面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只是一门心思的把宁槭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还贴心的掖好了四个被角。
像是昨晚一样,触手也盯着他直到他醒来。
刚才他要掉进虎类人嘴里时,触手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或许是因为昨晚刺激太大,昨晚它好了后就连不上本体了,即使和秦瑜关在一个水族箱里也连不上。
而在刚才,它却感知到了本体的情绪,他在害怕。
触手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啪的断掉了,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卷着人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还不忘对那个虎类人发射“死亡射线”以示惩戒。
它看着贴在枕头上熟睡的宁槭,又想起来他昨晚说过的。
“我们是爱人。”
原来这就是爱人,不只有交.配的快感,还有为对方欢喜悲愤的一颗心。
宁槭这一觉睡的特别香,一个梦都没做,鼾声也打的特响。
他最近真的累着了。
反倒是触手,在他醒来后一直蔫了吧唧的,没精气神到了极点。
宁槭无奈一笑,觉得他们这样互相照着对方睡觉的行为像极了看管宝藏的恶龙,都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他抱着蜷缩起来的触手把它放回水族箱,看着它渐渐舒展的身躯,又回到了试验台前盘算。
触手应该是和秦瑜相通的,但触手真实年龄却应该只停留在孩童时,不然也不能在自己听懂他意思时兴奋的鼓掌。
或许有时间可以找点动画片来和他一起看,测试一下它到底和本体秦瑜相通到了哪种地步,又是怎么相通的。
还有现在还昏迷不醒的秦瑜,简直就是现实版睡美人。
那些植入进触手里的红线到底是什么,还有那种抑制它进出水族箱的东西。
疑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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