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地道

最后众人还是选择了不把蛊虫取出,江宴有事务在身不便和他们同行,只潦草嘱咐了几句在这大荒漠行走需要注意的东西,程慈本就是自由身,丢下蛊虫解药就跟着江宴他们走了,一时间石缝内又只剩下平霁门和唐剑门的弟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收好两位医修给他们的东西,那昏倒过去的弟子也逐渐转醒,他们便离开石缝继续赶路,又在些微烫脚的黄沙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视线内果然看到眼前不远处竖着数目众多的石柱,石柱群从他们面前向左右绵延出去,蔓延到目之所及的边缘也没有断开的迹象,竟是直接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石林屹立在沙漠之中。

这些作为承载莫离迷阵的石柱外表看起来像几块垒起来粘连在一块的岩石,上面有着被风沙侵蚀过后橘红色的瑰丽纹理,大小不一,大的几乎可以当作抵挡沙尘暴的石壁,小的也才不过一人高,彼此之间隔着的距离乍一看完全没有规律,要是普通人走到这里也并不会觉得奇怪。

但修士一眼便能看出这里布着辐射范围极广的阵法,那些石柱上隐隐有天地法则运转的痕迹存在,显然是鸿蒙时期的大能留存下来的东西,根据慈怀寺收存的仙祖手札,用来制造镇邪塔外的莫离迷阵阵眼的材料的确是仙祖在神界协助下找到的,说不定这些石头的过去和话本上说得女娲补天石一样惊天动地。

“进入阵法之后就只能依靠自己了,不必刻意去寻找同伴,自己能先离开就先走,幻境内情况变化多端,不要过多停留。”

唐鸿同他带来的那几个弟子交代好,便先郑南槐他们一步进了石林。

平霁门的五个人在石林外面面相觑了会儿,还是郑南槐出了声:“就像小仙君和他们门派的弟子说的一样,各自努力走出迷阵就好,还有别不小心破坏了各个阵眼。”

旌旸和佑生连连点头,郑南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真想和同伴一块走,那用千叶花就能知道别人在哪里。”

话一出,佑生便松了口气,他虽然已做了好几年的入世弟子,但他本就不擅长破解幻境,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进入迷阵单打独斗过,此次奉掌门之命来镇邪塔光顾着兴奋能在塔内好好见识一番,结果就把镇邪塔外有莫离迷阵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又互相说了几句,五人也终于进入了石林。

起初五人还是走在一块的,但走了一阵子之后郑南槐便再也听不到另外四人的动静,心知他们已经走入了迷阵,在某些细微的片刻被各自引到了不一样的道路上去了。

他并不急着催动体内灵气逆转,这招数还是有些凶险,要是能不动用这个办法解开幻境的话他也不想吐血。

周围依旧是看不出很大差别的石柱群,郑南槐目前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跌入幻境地迹象,所以只能谨慎地凭着望不到十米远的神识和自己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往镇邪塔的方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已出了一身的汗,背后的衣物黏在身上,脚下的靴子好像裹着层热乎乎的水雾捂得他有些难受,郑南槐把被濡湿的碎发拨开,碰到了自己脸上的水珠。

他忽然感到不对,忙伸手碰了碰自己全身上下,他现在不仅皮肤上沾了一层水珠,就连衣服上也沾着水的湿气,竟然好似闯入了什么湿气极重的地方,浑身都沾着潮湿粘腻的水汽。

大荒漠连年少雨,干燥炎热,光凭出汗他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郑南槐心下一惊,连忙抬头看向头顶,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烈日当空,此刻早已变成了青色的乌云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什么时候陷入幻境深处而不自知的?!

虽然心中大骇,但郑南槐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将一只清心蝉孵化了放入胸前衣物里,然后再继续向前走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也只能试着解开幻境,不过修界幻境多以心魔为土壤幻化为实境,郑南槐不想在这里走火入魔,便带着清心蝉破幻境。

他刚才一直走在迷雾当中,除了偶尔出现在身边的石柱以外什么也见不到,在意识到自己眼下的状况之后这一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随着前进,他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一片青黑色的山林一角来。

到处都滋长着一层青苔,树枝上有藤蔓垂下来,那上边也长了一层绿莹莹的青苔,郑南槐打量完这片人迹罕至的山林,最后还是垂眸看着一开始就吸引住他视线的东西。

他面前不过两三步远的地方,青黑斑驳的砖石砌成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道,伸向他看不透的黑暗里。

清心蝉叫了一声,同山林中诡异的虫鸣混在一起,微不可察地催动着郑南槐体内的灵气加快运转。

那地道伏在他脚下,引诱他移动脚步靠近。

郑南槐将破幽握在手中,手心处传来隐约的刺痛。

他还是动了动脚步,踩上石砖,向着他的心魔走了下去。

……

就在这绵延百里的莫离迷阵后,远远可见一座高耸入苍穹的玄色高塔,共十一层,仅有第一层开了一扇铜门,门外立着两个身材魁梧目光沉冷的披甲修士,塔上每一层都有八个檐角,各挂着一盏黑金铃铛,随着风声发出普通人听不到的响声,塔周天色阴沉雷云密叠,连飞鸟都难以靠近。

就在塔外还环绕着数层隐隐浮现金色咒文的禁制,将塔内的怨气邪气牢牢困在禁制内。

江宴站在塔下,抬头看着塔顶上空那雷光翻腾的黑云,面色凝重。

御凰军统领肃霜站在他身侧,一样的神情严肃:

“第十层关押的是杀孽极重的厉鬼大妖,近几年来塔内的怨气和戾气似乎越发凶猛。”

她已在镇邪塔驻守了百年,并未见过这样浓厚的由暴戾怨气引来的黑云,失去和驻守第十层的联系后她不敢拖延,立刻就向邬山城发出传讯符。

她知道近几年来外面也并不安宁,但没想到会让各大家各修门都分身乏术,就目前赶到镇邪塔协助的修士们,连镇邪塔第三层都过不去,妄谈登到塔上第十层。

恐怕修界这几年来大能陨落了不少,而后继之人却迟迟无法成长起来。

肃霜越想越心惊,修界是人界用来抵御外界入侵的防线,她一直守在镇邪塔内,竟没有察觉到修界人才凋零大能陨落,这样下去恐怕连同外界交战撑不过一年。

凡体肉胎始终和那些非人之物有些根本上的修炼差别,以前两次大战若不是人界能人辈出不断撑住战火前线,人界早就被外界纳入疆图了。

她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些神情紧张的修士,心下不禁狠绝起来——既然如此,她就借镇邪塔来帮修界筛出值得继续培养的苗子,那些连镇邪塔前几层都无法撑过的,就只能当作那些人的垫脚石了,如果能在这些人留出一两个能成长为当世大能的,也不枉他们牺牲在这镇邪塔中。

手上忽然一重,江宴问她:“这镇邪塔恐怕不是寻常人可闯的,就这些人……”

江宴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那些修士,“根本走不出多远,你若真要立刻进去,恐怕得是全军覆没。”

肃霜拧着眉,她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想着在进入镇邪塔后不如经过自己观察设计将那些本来就会命丧塔内的修士气运修为都转给值得的几个人身上。

她是朱雀一族,自然有凡人无法学会的秘法。

“不如再等上一等,说不定就有能让你眼前一亮的人才呢?”

到那时候,你也不必背上那么多恶孽。江宴的后半句话隐在腹内未曾言明,肃霜却是听得懂的,除开神界,他们这生长在天道辖制之下的一切生物都须入轮回道,名载功过簿,若是身上杀戮恶孽过多,死了之后是得不到什么好去处的,最糟的应该是被拘在鬼界做最下层的贱鬼,为奴为婢并受无穷无尽的极刑来抵消罪过。

肃霜思及此处,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江宴,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往这边望着的贺行章,有些困惑地问江宴:

“你是不是就快遇天谴雷劫了?”

江宴愣了愣才笑道:“的确,还有八年。”

他面上并没有什么担忧,依旧如春风拂面让人提不起什么不好的情绪。

“那他也不过五百多岁,你死以后他该怎么办?”

江宴被她这一问问得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笑着回答这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凤鸟:

“我与他已结了白苍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他等太久的,他也不会让我等太久。你若是和别人这么说话,可别这样口无遮拦的。”

肃霜点点头,表情依旧严肃,“我并不怎么和别人讲话。”

这是真的,这一任御凰军统领生性孤僻冷硬,除了御凰军下的那些披甲修士,不怎么和外人交谈来往,只保留了统领这一职位须和修界进行的事务往来。

江宴笑了笑,同肃霜一起抬头看着镇邪塔。

tedeng~

嗯,燕北堂和江宴差不多老(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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