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候的记忆许清涣在外国时就已回忆过无数遍，可是每每再回味起来，那些从前没注意过的小细节突然闪现在脑海中还是会让他十分开心。

谁能想到他这辈子第一个动手的对象最后会成为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呢？

看着宋清宁离开的背影，许清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追了过去。

舞会已经热闹起来，四处都是走动的人，许清涣死死盯着宋清宁的背影，生怕把人看丢了，一直等到了二楼的花台，他才有机会上前打招呼。

“你还好吗？”

许清涣想知道他离开的这些年宋清涣到底过得好不好，可没有认出来他的宋清宁只以为许清涣在问刚才的事情，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挺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许清涣想劝宋清宁以后遇事不要再这样完全不顾及对方的身份，随心所欲地说话做事。

可想了想，宋清宁大概率是不会听他的，还很有可能会和他起争执，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试探起宋清宁对他是否还有记忆。

许清涣故意装作很放松的状态，反而显得他有些紧张：“你中学是在本地上的吗？平城中学？”

“是。”

宋清宁对不熟悉的人一向不太热情，倒是让许清涣再体验了一把当初刚和宋清宁做朋友时的感受。

“我有个朋友也是平城中学毕业的，他说你们学校有个很大的湖泊，一到夏天满湖的荷叶，之前还有同学因为在里面摘莲蓬被贴告示了。”

宋清宁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被贴告示的同学其实就是他和韩武、许患，想到那两人他不免有些伤感，他们真的再没有遇到过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才不是因为摘莲蓬被贴告示呢，是因为去救落水的小狗弄折很多荷花、莲蓬，再说了，后面已经花钱重新运来完好无损的荷花、莲蓬赔给学校了，结果还要贴告示，真是小心眼。”

宋清宁想起这个事就愈发思念许患，当时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东西把小狗扔进了湖里，他看到了可是不会游泳帮不上忙，在岸边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这时许患出现了。

当时宋清宁和许患还不怎么熟，许患路过看到他一直焦急地盯着湖里，观察了一会儿后就毫不犹豫跳下去把小狗捞了上来，然后他们急急忙忙带着小狗去找了个有养狗经验的人家托付，等再回到学校就被人举报了。

本来只有他和许患的事情，可韩武这个缺脑筋的，硬是说他也参与了，最后，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被贴告示批评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小狗活了下来，后来被韩武接回了家，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你不会就是当事人吧？这么清楚。”

“是又这样？”宋清宁看着许清涣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便问道：“你是不是也是平城中学的？看你的样子好熟悉啊。”

许清涣的心随着宋清宁的话迅速加速跳动起来，整个人兴奋到头脑发晕。

“你是不是就是当初举报我们的人啊？看你就觉得你很欠揍！”

许清涣一下没缓过来：“啊？”

“啊什么啊！你这个人真的挺奇怪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宋清宁知道许清涣不是举报他的那个人，他就是单纯地见不得许清涣高兴，忍不住想膈应一下他而已。

他想自己大概是和许清涣八字犯冲吧，不然怎么一见到许清涣就容易情绪激动呢。

胡天灵的那些生意伙伴中不乏有许多优秀的适龄者，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许清涣这样让他无比心慌。

“奇怪吗？可能吧。”

许清涣也不辩解，他一直是个奇怪的人，所有人都认为他回国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去追求那个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初中同学，但是实际上许清涣甚至不敢主动告知宋清宁自己的身份。

“就是很奇怪，听说你很早就出国了，为什么现在回来？现在好像并不是做生意的好时机，搞不好会连小命都不保。”

宋清宁算是半个进步青年，他对外国的一切都很有探索**，没有那么仇视许清涣以后，早就想问问他国外的事情了，可又始终不好意思开口。

“因为……我是中国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所以想家就回来了。”

许清涣的神情十分认真，弄得宋清宁都不好怀疑他的话了，只能惺惺继续问道：“那你在国外是做什么的？国外很好吗？”

“倒腾衣服赚点小钱罢了，国外对于中国人来说谈不上好，但是确实发展速度很快，快到让我心惊的地步。”快到让许清涣不得不担忧身处中国的宋清宁。

宋清宁只在报纸上零碎地了解到了一些外国的电影、食物，他不能明白许清涣的担忧，也很不解许清涣的欲言又止。

“我只知道东边那条街确实来了很多洋人，他们为什么要来中国，和你一样做生意吗？”

许清涣拨弄着花台中的不知名花束，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宋清宁谈及中国的现状。

如果宋清宁没有人护着，他自己就会明白现在的中国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危难中，可宋清宁偏偏命好，他被养得没有一点忧患意识，可能都不明白什么叫殖民。

“做生意是彼此交换利益，洋人进入中国可从没往口袋里掏出过一个子儿。”

宋清宁的表情略显惊讶，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戴微却端着酒，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们两位看起来相处得很不错啊，不过小宋宋，胡大小姐正在找你呢，要不先跟我过去？”

戴微晃动着酒杯，一边和宋清宁说话，一边还不忘朝许清涣抛媚眼，也是真的精力旺盛。

“好。”

宋清宁的好奇心完全比不上胡天灵重要，他毫不犹豫地就丢下许清涣和戴微一起离开了。

许清涣没跟过去，独自站在花台前吹风，结果不经意地低头一看，竟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趴在洋楼后面的草坪处拿着望远镜偷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