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一向洁身自好到了古怪的地步。
他是小地方出身,亲缘又单薄,打拼的每一步都不容易,所以他一直将全部精力投身于事业,不敢轻易开启任何一段感情。
他精于算计和衡量,习惯先做好一切的准备,又为了证明自己,总是把事业摆在最前头,不是没有心动的时刻,但等到他算计和衡量完一切,做好充分的准备,爱情的火苗不知道从何时熄灭了。
30岁那年,他功成名就,荣归故里,还相亲到了一个心仪的对象,正打算进一步发展时,查出了胃癌晚期,仅仅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死之前,他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目标,但在病床前,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一生中甚少羡慕其他人,但在病床前,生命即将画上句号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是普通的一个工作日的晚上11点,他们几个高管正开了半小时复盘会。突然他的副总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女声有些尖利,在深夜安静的会议室有些突兀,
“徐经昌,你在哪呢!”
“怎么啦,老婆,在路上了。”刚刚在会议上高谈阔论的人一下语气变得卑微,带着讨好的笑。
旁边的几个高管听到一向严格的副总妻管严的样子,脸上都挂着调侃的笑。
“天天加班加班,加班加到命都不要了是吧,现在十一点了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十分钟就到家了。”
本来这就是个小插曲,副总糊弄完媳妇,大家调侃几句,又继续复盘手上的重点项目了。
但没想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传来喧闹声,两三个秘书拦都拦不住,一个女士直接往会议室冲,推开门扫过正在收尾的众人。
“徐夫人等一下,徐总跟总部的陈总汇报工作呢,马上就结束了。”
“你看我说了就走,大晚上的你跑过来干什么,说了今天总部的老总过来了解项目。”
女士看到陈云倒是收敛了一下,没有继续吵闹,一行人准备走的时候,另一个副总在旁边说,“老徐今晚又要挨骂了。”
果然刚进电梯,就听到老徐媳妇的声音,虽然是骂声,还带着吴侬软语的轻柔,“不管你,让你死了算了,天天十一二点。”
“我昨天十点就回家了。”老徐只敢弱弱反驳两句。
“到底几点回的,这两月天天如此,命不要了,真是气的我想跟着你死了算了。”老徐媳妇说着说着已经带起了哭腔。
“老板还在呢。”老徐转身背对着媳妇,不敢直面她的情绪,只能提醒妻子电梯里还有其他人。
“都早点回家休息吧。今天都辛苦了。”电梯打开,陈云说了句客套话。
后面没两年,听别人说,老徐主动调离了关键岗,调到了清闲一点的岗位,放缓了工作节奏。
没准有人管着,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英年早逝吧,病床上的陈云自嘲的想。
陈云没想到自己死后居然穿越了,原主身子骨单薄,17岁,但身子由于纵欲已经亏空到一定地步,苟延残喘,基本到了勉强直立行走的地步。
然而即便是这样,原主母亲还是费尽心思,几乎用了三分之一的家产,将城中最有权势的贵族小姐到了家里,为此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姬妾,且三年不能纳妾来表诚意。
陈云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用努力,就有了一个现成的老婆。可惜是个男老婆。
想到上辈子的遗憾,虽然还没有见到老婆,但是陈云心里还是有一些期待。
陈云看着自己眼下青黑,颧骨瘦的凸起,走两步路腿都在发抖,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只剩不到一百二的体重,嘴巴白的起皮,头发乱的如茅草一般,床边还是成沓的风月春宫图,房间封闭的死紧,但总是似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幽香。
其实严格意义上,陈云还是个处男。
但原主脑子里那些污秽的画面,这原主虽小小年纪却也已经是风月上的老手了,而且自从十六岁纳了第一房妾,整日就在研究和实验这些东西。
仅仅一年,身体就亏空成这样,最要命的是染上了心瘾,每天就如泰迪狗一般容易发/情。
陈云不是原主,他休养有精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拖着病躯去查账,果然,原主家产十分丰厚,富可敌国,但仅仅一年,光账面的进项就少了两三成。
看来这一府的妻妾让原主让渡了不少利益。
薛家的小姐为什么会愿意联姻呢?薛家的儿女们有当贵妃的,有嫁进公候王府的,有走上仕途的,可正经的名门嫡女居然低嫁到了一个商户。
仕途这条路不好走,没有充足的财力当底子是不成的,更不用说去年自己婚后,薛家最核心的那支举家搬入皇城的黄金地段,光靠老家那些老本显然是不行。
陈云手里拿着算盘,看着礼单上丰厚的聘礼,若有所思。
即使将所有的窗口都打开通风,身上还是燥热的很,关键部位还时不时的发痒胀痛,看到窈窕的侍女甚至端正的小厮都会微微一硬以示尊重。
最重要的是心瘾,陈云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但他再克制自己,不过半个钟又会意淫想抱着人缠/绵。
气的陈云把床头供他消遣的春/宫图一把火烧了,烧了又想的狠。
这样下去不行,非精尽人亡不可,一定要隔绝一切让他有联想的东西。
陈云克制**非常的焦躁,强撑着在房间来回走了两步,已经气喘吁吁,后背都被冷汗浸湿,又被一阵刺骨的寒凉侵袭,他烦的一只手打翻了房间里常备的熏香,熏的他头晕。
陈云最不喜欢香味,这是他从小的毛病,凑近了闻栀子花这种花香浓郁的花都让他头晕,更别说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种令人骨头都软的缠绵甜香。
“二爷怎么了,怎么把这最喜欢的熏香都打翻在地了。”一面容清秀的小厮领着一个白衣长袍的年轻人进来,那年轻人还随身带着个药箱。
小厮看见地上散落的云烟碎屑,心痛的拾起,光地上这点,十两黄金都买不到呢。
本来陈云活动了一下,精神就有些不济,但一扫进来的大夫,见人虽病着,面容却十分出众,身体修长,即使穿着白色的里衣,也自带一种风流韵质,眼神扫过陈云这边停了一下,又怯怯的收回了,只腼腆的低着头在陈云旁边收拾药箱。
他一靠近,陈云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微凉的手刚一把上陈云的手腕,陈云就感觉克制已久的**一下就炸开了,让他浑身火热,好像理智一下就烧没了。
脑海里又开始出现了绮丽的想象,缠绵的水声,红润的舌尖,白皙的皮肉,性感的喘息声……半褪的衣裳,曲线分明的腹部,舌头舔过了身体每一寸,还要向下游走。
他急忙将人推开,“不必把脉了,今天和昨天也没什么区别,照之前的方子吃就是了。”
大夫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正想往前解释些什么,就听见床上的二爷背过了身子,喊了一句,“玉白,乏了,送客。”
原主一直是喜怒无常,但姬妾遣退之后一直对这细皮嫩肉的医师颇为殷勤,一直没摆过脸子,倒是这医师,清高的很,除了公事也不怎么搭理二爷。
玉白一直看这医师不上,觉得他不是耍欲擒故纵的手段,就是孤芳自赏,自命不凡,毕竟这姑苏城就没有二爷配不上的人。
“请吧,何医师!我看这您日夜悬着的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玉白说完轻蔑的笑
何医师虽然被这小厮挤兑一番,气的面红耳赤,却也不敢发火。
玉白是贴身伺候陈二爷的人,在府里的下人里颇有地位,连府里的正经小姐公子看到了,都不敢肆意打骂。
妻子虽然已经娶进门,但是陈云的病最关键的是戒色。
这次病危他那个一向纵着他的娘亲也意识到了严重性,趁陈云昏迷不知事,一是赶紧结婚冲喜,而是遣散了所有姬妾一气呵成。
新婚之夜刚过,就把新婚妻子薛锦打发到了离陈云最远的云清阁。
陈云一向是个行动派,他觉得自己容易发/情,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了。
首先是温香软枕,靡靡之音。
还然后扔了房里所有的玩具和书籍。
最后连房里的丫鬟小厮都换成粗壮普通的。
那个照顾他的医生长的也好看,于是陈云也换了,找了城中非常有名望的老中医。
老中医本来是不愿意出山给他这种纨绔看病的,但陈云知道他心肠好,大手一挥,给他在城郊捐了两处义诊的医馆,还承诺持续供给维持经营的银子,终于把老中医请回了家。
“主子,听说二爷辞了林医师,找了在城郊义诊的钟神医。”丫鬟春杏跪坐在薛锦前面边捶腿边毕恭毕敬的说,薛锦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茉莉花茶。
“他将身边漂亮的小厮和侍女也打发到了别的院子,只找了两个新来的杂役贴身伺候,那两个杂役,粗壮的吓人。其他重新调配的丫鬟小厮都是陈府里的旧人,这一年我们安插的都打发了。”
“房间里的东西也换过一轮了。”
“这么说,他还真的转性了?”薛锦手拿一本书,目不转睛的读着,听完春杏的话眼皮都没抬,只用手指轻轻的翻过一页书。
“应该是下定决心要保养身体了。”春杏嗤笑到,“毕竟之前玩的太过火,差点送了命。”
薛锦一巴掌扇过去,“不该你说的别多嘴。”
“主子出嫁的时候,大夫人说过,云二爷如今身子不康健,主子要早作图谋,早点怀上孩子!”春杏被人扇到地上,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液,还是强忍着疼痛说出了这句话。
薛锦面色冷凝。
春杏匍匐在地上,没人敢扶。
等薛锦走进房,秋菊和蝉鸣两个小丫鬟才敢过去扶人,老成持重的张嬷嬷慢悠悠的说,“这薛锦素来对我们这些下人没情谊又重规矩,就你嘴巴没个把门的,没得打了个嘴巴!”
“要不怎么说是下贱坯子呢,见主子给了两天好脸色,就忙不迭的往主子跟前凑。”孙嬷嬷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杏,“这一巴掌也该让你清醒两天。”
那天傍晚,薛锦就去探望了陈云。
陈云的气色好了一些,见到自己的妻子,又是一阵气血上涌,硬了,而且这欲来的比平常更汹涌。
陈云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他感觉自己的禁欲生涯差点功亏一篑,恍惚之间变成一只没有人性的人形泰迪,还好府中粗壮的小厮及时扶住他,他看了看小厮冷肃的脸庞,缓了缓神。
“你来了,最近在府里可习惯。” 陈云坐在三米长的会议桌的前头。
把薛锦安排在桌尾。
这个是他修养一个月,每天终于能保持三个小时清醒时,让人去打造的会议桌,方便自己在清醒的时间段见统一见各家掌柜的。了解自家的产业生产经营情况。
而且隔这么远,薛锦的容貌身段,甚至身上的味道,也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他也不至于出丑。
“多谢夫君关心,臣妾一切都好。”薛锦吐词清楚,又带着一丝慵懒。“夫君身体调养的怎么样?”
“精神好了很多。”陈云发现自己隔这么远还是很容易被薛锦影响,恨不得把薛锦揉在怀里再也不放,这种冲动甚至难以克制。“夫人还是早点回去云清阁,你身体差,别在我这过了病气”陈云咳了两声。
“夫君没事吧!”薛锦面带担忧的走了过来,正准备帮他顺一下气,陈云一下退出三步远,他身旁的小厮也知道陈云身体的毛病,砂锅大的大掌轻拍陈云的背,陈云轻扶小厮筋肉明显,充满阳刚之气的小臂,稳住身体,小厮身上的汗味扑鼻而来 ,加之背后的重力,陈云急速的咳嗽起来,情一下就被压制住了。
陈云朝小厮使了个眼色。
“夫人,主子身子骨弱,还在休养,我扶他进去休息。”
薛锦见陈云不想和自己过多接触,就带着自己的婢女回了云清阁。
刚坐下休息,就看到陈夫人的大丫鬟巧书走了过来,说陈夫人新得了两匹绸缎,颜色太艳了,送过来给少夫人用使,少不得又指点薛锦两句,穿些亮丽的款式,打一下云二爷的眼。
薛锦应了是。
薛锦府里的大丫鬟秋菊见人走了,砌了杯茶给薛锦。
“你说咱们主子,来了半年了都没圆个房,也不着急。”春杏在隔间和秋菊说着话。
“春杏,闭嘴,主子的事还容不得你议论。”秋菊赶忙捂住春杏的嘴,“又想挨嘴巴了不是。”
“我只是觉得,主子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却要和这种纨绔子弟配在一起,那么多王公贵族求娶,老爷却偏偏选了这陈云。”春杏撇了撇嘴,“我看主子心里也是有不甘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冷落。”
“行了。”秋菊没有理会她的话,照常手上绣着花,像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的明天不知道在哪呢,还操心起主子的事来了。”
陈云还是在府里调养着,养了段时间,他觉得精力充沛了些,就开始绕着府里走,偶尔去陈夫人,也就是原主的母亲那里坐坐。
陈夫人本就是是公侯嫡女,姐姐高嫁,进了国公府,很受当今皇帝重视,很是风光,她自己在陈府里也是养尊处优,现在也承蒙圣上照拂,封了三品夫人,皇商世家,物质条件上甚至比姐姐还要优渥。
但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的老公早年突发急症走了,大儿子南征北战前几年失去了消息,人走茶凉,小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子,阶级降落的太快。
还好圣上照拂,内务府有个固定皇商的缺,每年都有大笔进项,小儿子未纳妾前也有点经商的本事,但早早被人带入歧途,差点送命,生病这一年,越发被边缘化,内务府批下的份额也越来越少。
陈夫人这几年家里变故太多,陈云的身体不好,她更是四处求神拜佛,陈云一进去就是熏香弥漫,他的娘亲一身朴素,虔诚的抄着佛经。
“云儿,最近见你不似之前惫懒,一应事物也应付的比之前更好,娘虽欣慰,但是现下杂事还是交给黄如海林四方他们去干,修养好身体才是正事。”陈夫人握住陈云的手,细细的叮嘱着。
“我知道的,最近精力好些了,便是看那些也没费什么精力。”陈云恭敬的回复,“父亲操持了这么多年才打下的基业,儿子也该尽力维持才是。”
“我看那钟神医倒有几分本事,最近看着身体健壮了些,开医馆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咱们自家也有药材铺子,把你养好了再赏他几个医馆我们也是养的起的。”陈夫人端详了一下陈云的脸庞,看着儿子脸圆润了些,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儿子知道的,娘不用为这些小事挂心。”陈云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有一笔帐,养一个医馆,一月少说就是光药材就是一百两银子的流出,一年下来少说也是千两银子,两个医馆就是两千两雪花银。
一个六品官一年的进项也才这么多。还得是俸禄加上地租田产的总和。
他母亲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钟神医又完全是个理想主义的人,陈云算盘一打,心里想着这个医馆怎么的也要收支平衡。
不然免费医馆的名号一打出去,摊子会越来越大,十里八乡的病人为了讨便宜来到这个地方,接待不过来耽误治疗不说,万一出现医患纠纷,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陈云在陈夫人这里待了会儿,就绕着自己家转,以往城市里供大家消遣的公园现在就坐落在他的家中,甚至更大,花卉更珍贵,景致更清幽,落日余晖,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陈云呼吸着傍晚的新鲜空气,和身边的小厮说着话,恰好此时薛锦从廊下经过,身着白衣,身材高挑,面容秀美,对着他微微行了个礼。
陈云觉得他这妻子不如一般女子温柔婉约,白净的面容不施粉黛,一身白色长袍,眉眼中还有几分英气,倒像是个锦绣少年,只是瘦弱了些。
薛锦侧过身子让他经过,陈云朝他闲话了两句便过去了。
远远的春杏走了过来,把随身带着的白狐披肩披在薛锦身上,“主子,起风了。”
“再看什么呢?主子。”秋菊顺着薛锦的眼光看过去,“云二爷刚来了吗?”
薛锦嗯了一声。
“来了也不进来坐,以前用尽心思往主子跟前凑,眼下倒是偃旗息鼓了,怕是身边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春杏嘟着嘴嘟囔到,“不来更好,谁稀罕。”清秀白皙的脸上带着些不甘,薛锦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们去外面候着吧,书房不用人伺候。”
春杏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想着,以前府里有什么名贵的金银珠宝,稀奇的山珍海味,或者供奉的茶叶水果,不消他们主子开口,都是一箱一箱往云清阁运,现在云二爷都调养了半年了,一点东西都没送进来过。
府里的下人丫鬟大多是势利眼,虽然明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私下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秋菊瞧了一眼主子,还是那一幅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样子,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这云二爷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春杏脑子里想着别的,手上的事情也没注意,一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水。
秋菊赶紧替她拾掇起来,“你怎么最近做事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惊扰了主子,又得罚你了。”
“好姐姐,一下没注意,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春杏往薛锦房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传来薛锦的训斥声,呼了一口气,缠着秋菊求起情来。
秋菊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眉心,轻斥,“在这样下去,早晚有你的苦头吃。”然后用木盘端着碎瓷片出去了。
清脆的响声让原本认真看书的薛锦被迫从书中抽离,薛锦揉了揉眉心,又开始沉浸在书本里,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声蝉鸣,他本来想喝口花茶,但一想到夜已经深了,又将茶稳稳的放在桌面上,翻开了新一页继续看着。
“玲珑,我的账本拿过来。”陈云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觉,不过是在廊下见了薛锦一面,让他心潮澎湃到现在。
他的心瘾好了很多,所以他陆陆续续的把那些粗笨的小厮换成原主以前用的顺手的。当然,是那些兢兢业业没有其他心思的。
比如玲珑,一直跟着原主做生意,去年在原主被人带坏之后失了宠,被打发到庄子里,现在又被陈云接了回来。
玲珑本来在府里就受人尊敬,各个环节处的也不错,只是不愿意跟着以前的陈云做那些腌臜事。
现下他回来了,又更受陈云器重,在府中俨然半个主子,在陈云面前也没有其他小厮那么唯唯诺诺,倒是有那么几分直言不讳。
“怎么,今日见了夫人,睡不着觉了。”玲珑哂笑,双手拖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最近的账本,正摊开在陈云看过的那一页,盘子旁边还有一杯温热的牛乳。
陈云喜欢有能力的人,但有能力又能得到他全然信任的人不多,玲珑算是一个。
玲珑说话办事颇有章法,又是他的家奴出身,虽然已经去了奴籍,身份和平民无异,在外界看来,和他早已经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这身体多不争气你不是不知。”陈云一口将牛乳喝下,“你在钱庄待了大半年,帐也看了不老少,知道当下的情况,我再不一刻钟掰成两半用,这些烂账怎么清的了。”
“那些老东西见二爷孤儿寡母的,这里侵一点那里占一点,爷这副身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不伤根基便罢了。”玲珑将陈云背后的枕头拍的蓬松,又扶着人靠了上去。
“眼下是只能抓大放小。”陈云拿朱砂笔标出账目存疑的,“他们吃下去容易,将来我让他们吐出来就难了。”
“过去都是承了老爷的恩,如今却这么挤兑二爷。”玲珑也翻着账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做生意哪有这么多情义。”陈云看着玲珑口上虽骂,但面上并无愤懑之意,知道他只是帮着自己发泄一下情绪。
“不过二爷往日也没少受挤兑,今日倒急得睡不着了。”玲珑语带调侃。
“你怎么又绕到这里了。”陈云横了他一眼,今晚这是过不去了?
“二奶奶端庄秀丽,见之忘俗,难怪二爷魂牵梦萦。”玲珑收好杯子,陈云被他嘲的面红耳赤,实在写不下去了,把账本推给他。
“走开走开,我要睡了。”陈云将被子掩过头顶。
玲珑将他的被子扯开,“别闷着了,二爷。”
然后将他的被子摊平,把被角掩好,偷笑,“现下二爷身体也养的差不多,别憋着自己,想要夫人不是一句话的事。”
陈云把账本朝玲珑后背扔了过去,“多嘴。”
陈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因为这句话烧了一团火,让他浑身炙热。
陈云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不争气。”
在看文的宝贝们来点互动吧!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