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九)天平

季铮擦拭完身体,一颗颗扣上扣子,沉默地去外间洗漱,听到池奂在他身后说:

“距离我们初见已经13年了。我没有那么冲动,那么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

季铮通过镜子和他对视,又逃避地垂目,才解下长发就被池奂从背后抱住。他没有穿上衣,肌肤因为水温而轻微泛红,那片光裸的胸腹紧贴季铮后背,线条轮廓和温度毫不保留。

一条手臂横亘在季铮胸前,池奂将他抱得很紧,另一只手拿过梳子,认真地给他梳发,说:

“每次看到你的头发,我就告诉自己,我们都变了。”

“这次能不能坦白告诉我,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再见,那那个破合同就当没签过,吻就算是告别。如果是这样,那我不会缠着你了。”

池奂是一只狡猾的恶魔,21岁时借酒逼问,现在又学会了新的审讯方法,明明犯人已经剖白,还要装作笨拙,装作一无所知。

孩童懵懂,总非黑即白。而池奂锢着他,要一个确切的不可摇摆的结果,和耍赖有什么区别?季铮才发泄过怨和怒气,现在被他死死抱住,“不愿意”在舌尖绕行,却怎么也吐不出。

“我——”他的下颚被人掐住,季铮不自控地侧过脸,被吻住了。

池奂急切地舔去他的余音,梳子不知道被丢去哪里,季铮尝到他的害怕和**,那双微翘的唇被含住,仔细地渴求地品尝。

被犬齿咬到的疼痛已经成为季铮的常用药,细窄而尖锐,足够成为一杆天平,爱和恨使他首鼠两端,进一步痛苦轰然而下,退一步,**如同罪人又被高高吊起。曾经他俯视池奂的痛苦,看他为自己摇摆混乱,现在得到绞刑。

季铮因为姿势而无法施力,腔壁的敏感点被吻过,舔到喉间时他开始颤抖,逐渐变冷的手指扣在池奂小臂,在敏感的皮肉上,欲潮中,留下深红色的指痕。

池奂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怕季铮脖子不舒服,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湿润的舌,吻着他说:“是告别吗?是吗?”

季铮快说不出话了,偏偏池奂上一刻那样过分,现在又示弱地带着鼻音问他,唇贴着唇,那颗犬齿在说话间擦过他的唇珠,仿佛只要季铮说“是”就会被再次吞食。

太狡猾了!

季铮有点生气地推他,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自暴自弃说:“头发梳完!”

池奂笑得眼睛眯起来,吻他一下说一句“好”,空出的手去摸梳子,“好”了四次都还没找到。

季铮受不了他了,把梳子拿过来说我自己来,被池奂抢过去,说不要。

季铮被半拥着继续梳发,听着池奂说好漂亮的颜色,好适合你,想起银发的由来,眸光一黯,连心都霎时由热转冷,打断他说:

“你想重来吗?”

池奂说可以吗?

“如果我再一次抛弃你呢?也愿意吗?”

镜面中池奂神色难以分辨,他望进那双浓紫的眼,手指从银发滑到季铮垂落的手腕,摸到弱而急促的脉搏,没有说话。

沉默的对峙中,季铮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或许明天就会死的事实,池奂看起来很难过,终于开口:“是我的错吗?因为我做错了,所以你才不要我。”

季铮默了两秒,说不是。

池奂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季铮的耳颈,说那好,又说:“如果是也没关系,我会改的。”

沉默旁观许久的系统终于开口:

“宿主注意,触发日常任务。”

“[再逢之夜·重置]:

上一次共枕同床不欢而散,各有保留的坦诚随之而来。**,痛苦,爱恨,最庸俗的普遍的用词,最浮夸的拙劣的情节。抉择的权力终于在你,这一次,你该怎么做?”

季铮没有说话,被池奂从背后环着,又慢又踉跄地婴孩学步般回了卧室。

季铮被他带着往床上躺倒,池奂搂着他的腰咬着他的耳朵说: “我真的很想你。”

池奂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季铮节食最狠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蔫蔫的,还被池奂锲而不舍地骚扰,一会亲一口一会摸一下,看破红尘似的发呆,最后被摸烦了,也只是说了句随你。

池奂于是把他当成磨牙棒,全身上下都咬出红粉深浅不一的痕迹,连脸颊也要留下印子,最后忧心忡忡地说要不不节了,人都节笨了。季铮懒得动弹,说他要睡了,睡了就不饿了。

和现在的样子好像。

季铮拍了拍他,伸手去拉被子,池奂也起身关了灯,侧过身抱着他,闻着熟悉的香气,又想起那句“再一次抛弃”。

他习惯性埋在季铮肩颈,垂着眼睛低下头,亲出一点属于自己的印记,腿也缠上去,听到季铮说:“真是一会28岁一会8岁。”

池奂有点可怜地说:“宝宝。”

季铮被叫得头皮发麻,耳朵却被又舔又咬,池奂的声音都变得让人颤栗:“就这样睡吗?”

他侧过身避开池奂灼灼的目光,心想也就刚见面能装装冷酷,伸手环住他拍了拍后背,说你明天还要早起。

“不想去上班,再抱紧一点,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季铮含糊“嗯”了声,被他不满地咬了一口脖颈,连忙说很想,真的,每天都在想。才说完池奂又开始向下咬,吻落在胸口,他隔着布料舔了一下,声音从被子里闷出来:

“我想咬。”

他的“想”和通知没有区别,季铮来不及说话就被含住了,只好咬住自己手腕,试图把声音咽下去,推了推池奂的肩,舔咬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池奂送去一只手要他咬自己,另一只从季铮衣摆下探入,说:“我也很想你,这里。”

季铮的腿死死压住他,在喘息中不自觉收紧,手摸到池奂的脸颊,颤抖地摩挲之后落到唇边,插进他口中,压着池奂的舌说:“不许。”

池奂含着他的手指咬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不是说随我吗?”

“季铮,我很难过,”他的舌说话时滑过指腹,和季铮的胸口一样潮湿,“我一直一直都,我想了四年自己做错了什么,想了四年再见你要怎么折磨你。”

他抬起头,在黑暗之中探出被子和季铮对视,湿润的眼和唇舌闪着微光,话语还在继续:“我想,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囚禁起来,逼着他承认错了,不该离开我。可五天了,被折磨的是我。我都没有得到你一点,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像只是我要求你才去做而已,只是有人给了你任务,所以你见我,吻我。”

系统心都提起来了,刚解除屏蔽就听到这么刺激的内容,结果下一秒又开启屏蔽了。

系统:??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奂贴着他,很紧。季铮没有说话,他沉默地,捧着池奂的脸,指腹揉着他的唇,感受到紧贴的**的欲,蛇一样柔软,将他们包裹,黑夜之中锋利的是那对犬齿,比犬齿更坚硬的所在和心脏一起跳动。

季铮出汗了,池奂在不安中触碰他的心脏,小腹,更深,快克制不住力道,继续说:“爱我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我又成为麻烦了吗?”

季铮是梅雨季的墙,在他的手中淋漓,沁出的眼泪和水液一样无法被挽留,池奂咽下他的泪珠,吻中季铮尝到了苦和雨水的腥气。掌心相贴相抵,他冰凉的手指浸热了,握着池奂迷乱地圈划,太久不抒解而拉低的阈值轻易被击溃。而池奂急切地,狠戾地咬着他,说你也会因为我痛苦、我会让你难过吗?点头是什么意思,明明爽得哭出来了。

季铮紧挨着他,湿漉漉地抱着他,比过去哪一次都更深地颤抖。位置再次倒转了,20岁的发烧的池奂,眼泪让季铮觉得愉悦,现在池奂又从他的眼泪中汲取温度,可痛苦从来不曾远离,他们都深陷各自的执念之中,把彼此当作解脱。

季铮说:“池奂,池,放手,我……”

病痛带来的眩晕感在空白里如同波纹,季铮仰起脖颈,偏过头喘息时视野被落地窗充斥,空旷的夜空爆开焰火,他竟然在天幕看到一片雪原。

池奂汗湿了他的长发,月亮坠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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