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和余淮森到长风公园的时候还尚未到中午，大约是九点。

太阳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不算灼热，余淮森拎了一个空桶，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根鱼竿，熟门熟路的走向可以钓鱼的小溪旁，挑了一个晒不到阳光的绿荫下坐着，稀落的叶子的倒影在他周围。

他朝程锦招了招手：“快来，找了个好位置。”

钓鱼的同行很多，余淮森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不怎么贴近人群。

程锦和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差不太多，只不过多了两个折叠的小板凳。

板凳被展开，程锦像模像样的学着余淮森的样子装上鱼饵，稍显笨拙。

余淮森把他的鱼竿抛进河里，看不过眼，过去帮他。

鱼竿被调到了一个合适的长度，浮漂落在了水中央没有丝毫的起伏，不自觉的，程锦把凳子挪过去和佘淮森贴在一起。

他盯着波澜未起的河流，吹着清爽的风。

余淮森没有讲话，而是安静的守着自己的鱼竿，能盯见树木之上悦耳的鸟鸣。

程锦感到久违的轻松。

或许是周身氛围太好，程锦拔弄了一下竿子，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那么，余淮森，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余淮森有些诧异的抬眼，天知道他等这一天有多久了——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语气轻柔：“我的荣幸。”

程锦看着虚空，低声道：“我与Ｘ是在他工作的地方认识的。”

【节目录制前一天，上海某家咖啡屋】

程锦穿了件柔软的毛衣，桌子上摆着一杯尚有佘温的咖啡。

他捂着双手呵气，细微的白雾出现。毫无疑问，他在等人。

进来的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前的风铃碰撞之前，来人已经坐在了他的面前。

是江为止。

他没有摘下眼镜，金丝边框给他加了凌冽之感。他推开椅子坐在程锦的对面，镇定自若：“午安。”

程锦喝了一口咖啡，笑意盈盈道：“午安。”

【演播厅】

意料之中。

第4期的时候，雁书就对程锦的X有了个初步的猜想，现在不过是确定了而已。

只不过她还有一点疑惑。

“他们……还爱着对方吗？”

雁书喃喃自语。

回应她的是呜呜的风声。

【咖啡厅】

“……很久没有见面了。”

程锦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该要讲些什么，只笨拙的握紧了温热的杯子，问他。

江为止显然有些惊讶，他短促的“嗯”了一声，道：“最近工作很忙吗？ ”

“没有，”程锦摇了摇头，“最近刚休完假。”

“嗯。”

而后便是沉默。

无人讲话。

Q：分手之后有再聊过天吗？

程锦（双手比叉）：不，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Q：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是询问工作？

程锦（叹息）：我是警察他是医生，PD。你应该明白的，忙碌才是我们的常态。

“你呢？ ”程棉问他。

江为止疲惫的吐出一口气，眼镜难掩他稍显疏懒的神情：“不好。”

他实话实说：“我刚从诊室出来。”

【采访】

程锦眉眼弯起，似乎沉浸在了一段奇妙的回忆里：“江为止很优秀，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急诊科的医生，人称小江老师。”

Q：那这么说来，你和江为止是在医院里认识的吗？

程锦：（点头）

江为止（笑）：程锦应该是出了一趟任务，但是不小心受了伤，是他的同事扶他到急诊去的。

江为止：不要看程锦是个警察，其实他很怕痛的，只不过藏的好，也能忍，一开始也看不出来，我上手替他包扎的时候才发现的。

伤很深，处理伤口时免不了刺激，那时候江为止动作已经尽量轻柔，边和他聊天转移注意力。

聊天的声音没有变化，乍一听以为程锦不痛。江为止饶有兴致的一瞥，却瞧见他死死的掐着手心，半月牙的伤痕已然泛白。

江为止不可避免的对程锦产生了好奇。

【咖啡厅】

“偶尔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看到江为止疲惫的样子，程锦埋怨道：“到时候又要累倒了。 ”

对面的人不太明显的勾起了唇角：“你也是。”

Q（疑惑）：这段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江为止（眼神复杂）：啊，因为我和他都很忙，有时候昼夜颠倒的繁忙了，就容易生病嘛，本来都是想要挤出来时间去约会的，结果每次都没有成功。

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这段感情？

医院初见，江为止成功要到了程锦的电话号码，在这之后他们有进行了几次date，互相对彼此的了解加深，而后顺理成章的，他们在了一起。

江为止并不清楚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但那个时候他是认真的想要和程锦一起走下去。

最开始是每次准时的约会，都是新手，选择的都是比较常见的地方，比如说游乐场，比如说火锅店，再比如说电影院；相处的多了，就开始去些自己喜欢的地方，哪怕仅仅一顿饭的时间都忍不住开心，就像心里盛开了花田，而后蝴蝶在其中蹁跹。

至于后来？

工作使然，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相处，有时候一个人有空了另一个人又在忙，所有的约会准时只存在前期他们费尽心思为了一次完美的约会而不断的调整工作时间的时候。

他们还是爱着对方，只不过这爱意在一次次的迟到中逐渐磨灭。

偏偏他们无人服软。

江为止和程锦都有过失约的时候，所以他们都习惯了等待彼此。有怨恨是应该的，但是两个人都迟到的时候这埋怨也只能藏在心底，心情由最开始的雀跃到慢慢的低落。

分手的起因是一次约会。

很普通的约会，不是任何纪念日还是什么节日，就是约在[柠檬树]里吃一顿饭而已。

时间定的是十二点半，程锦迟到了半个小时，那些已经摆上去的菜肴已经冷透了——他匆匆忙忙的赶来坐在位置上，江为止还没有来。

他拿着筷子一口也不想吃，只是撑着脑袋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一点二十，江为止赶来，和程锦对上了视线。

他脱下自己的风衣步履匆匆的坐在了程锦的对面，说了一句“抱歉”。

菜已经变得冷冰冰了，吃起来味同嚼蜡。像正在复苏的火山。

他想把一切东西都掀起来，可能盘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也不足以平息这种感觉。

Q：后来呢？

程锦（沉默）：我们吵架了，就在店里。

他们自诩冷静，从来不会为他人行为动怒。

……但总有例外。

程锦：那之后我们就分开了，因为实在是太不体面了，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直到今天。

Q：那么我想问一下，你还喜欢着他吗？

江为止（推了推眼镜）：你想我怎么说呢？

江为止：讲讲节目组要求的那封写给X的信我想写些什么吧。

江为止：和程锦在一起是我的第一次恋爱，但是毫无疑问的是，那时候的我是真的想要一直牵着程锦的手。

江为止：我曾无数次想起他，在月明星稀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的深夜，在刚日出的高山之巅，在波澜壮阔的海边。是我学不会怎么去表达爱意。所以分开理所当然。

程锦（反问）：曾经相爱，也会走到相看两厌的结局吗？

【演播厅】

画面定格在程锦反问PD的那一幕上，然后就像被打破的玻璃般碎裂开来，瘦金体如银钩铁花，仿佛要把屏幕撕裂——

【程锦X江为止，

在一起三年零七个月，分开一年零两个月。】

……

不可结缘，徒留悲伤。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但希望每一个宝宝都能开心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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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P. 6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