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路枭一直忙着把分公司剥离路氏,成为他自己名下的产业,于是几乎没什么时间理江时予。
江时予当然是理解的,于是他这位有夫之夫就泡吧去了。
“哟,稀客啊,”从前一位老熟人自然地搭上江时予的肩,“和你家那位叫吵架了?居然敢来这泡。”
江时予靠着吧台,叫了杯酒才回答:“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哪来那么多时间管我。”
“你真是一点安全感也不给他啊,”熟人笑了,“要被他发现了你今晚铁定屁股开花。”
江时予无所谓地摆摆手:“多大人了,这安全感都没有就是他的问题了,再说我都跟他说我是出来看病复查的了。”
熟人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说:“祝你好运。”
江时予笑笑,没再回话。
就这么在酒吧待了差不多一个晚上,期间他还上舞池和别人搭了场戏,玩得那是要多尽兴有多尽兴。
过多了平淡的家居生活,偶尔换换口味还是挺不错的。
这些年墓园附近的确如江时予所料的那样发展起来,他们住着的地区几乎都被翻新,房价被炒得极高。
好在江时予提早买下了那一小块地。
回家的路上已经不再充满泥泞,铺上了沥青路,旁边也没再能看见任何一座烂尾楼。
终于是走回到了住宅前,江时予下意识地先往窗户看一眼。
灯没开。
要么还没回家,要么睡了,要么就是在等他。
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后,江时予无所畏惧地打开家门。
鞋架上放着一双今早就消失了的运动鞋,看来路枭是在家的。
他没急着回房间,先在客厅转了两圈,把身上沾有酒味的外套塞到洗衣机里,然后又簌了个口才进房间。
不料,刚推开房门,就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
回过神后,他已经是面贴着墙,双手被按在身后的姿势了。
“去哪了?”路枭的声音于黑暗中响起,他离江时予很近,几乎是贴着江时予的耳朵说话,“你身上没有医院的味道。”
“别闹,”江时予挣了挣手,没挣开不成,反被抓得更紧,“我回来的路上喝了点酒,抽了根烟,吃了串烤内,没医院的味道很正常。”
“给你两分钟坦白的机会,”路枭沉沉吐出口气,“我能抓到你,我自然有我的证据。”
江时予忽然想起自己在酒吧被人拍了照片和视频的事,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好吧好吧,我是去酒吧玩了一晚上。”江时予妥协道。
路枭嗯了声:“还有呢?”
“和人跳了场舞,牵了个小手,抱了几下,真没有更多了。”江时予说。
危险的气息似乎在江时予身后弥漫开来,路枭用力把他甩上床。
边欺身压下,边说:“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不是你和别人亲上了,你还要说只是亲了一下而已,又没睡一起,是不是你和别人睡一起了,我还要自我安慰其实你们什么也没做?是吗江时予?你要的是这种效果吗?”
“不是,我就是太无聊了,”江时予眯了眯眼,终于习惯了黑暗的光线,能勉强看清路枭有点湿润的眼睫,“别哭,我错了,枭哥哥,别哭。”
“江时予,你真的很不爱我。”路枭轻轻说出这句话,接着松开了江时予。
他起身离开房间,没再听江时予说任何一句话。
江时予察觉不对,立刻跟出去,就看见了路枭坐在阳台外落寞的身影。
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江时予叹了叹,移开阳台门,俯身抱住路枭,柔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去了,我真的只是太无聊了,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想对我干什么,我能揍他的,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我真的很爱你。”
“你每次都只是口头说说,”路枭冷笑,“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去复查?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因为和你说实话我就去不了酒吧了。”江时予说。
“一定要去吗?你非得去吗?”路枭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江时予,借着月光看对方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的平淡,永远都是那么的无所谓,“你如果不想和我过,我们也可以不过,可以分手,离婚。”
江时予的心尖猛地一颤,他张了张口,最后只抿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是不想过,他只是贪玩而已。
但路枭不会听这些解释,他只希望江时予老实待在家,哪也不许去,谁也不许找。
两人都不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于是两人都开始沉默。
他们都没有让步,谁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分手吧江时予。”这是江时予理智的弦崩断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几个星期,谁也没再见到谁,谁也没再回到住宅中。
江时予已经在疗养院躺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除了疗养师谁也不见,手机什么的全部关机,玩大失联阵仗。
“都几年没发作了,这两个月是怎么了?吵架了?”疗养师柔声问。
江时予跟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盯着空气。
“我帮你联系他?”疗养师拍了拍躺着的江时予的肩,眼里满是无奈,“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也该谈谈了吧?”
“不谈,有什么好谈的。”江时予的嗓音沙哑,声音不大。
“那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疗养师说。
“他一点也不心疼我,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来找我,”江时予闭上眼,说,“而且那天我和他提过想和他一起去公司,他还拒绝,还跟合作方的那大叔走那么亲密,到我去个酒吧他倒生气了。”
“大叔……?”疗养师不禁失笑。
他记得路枭最近的合作人最老也就三十二。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又搂腰又牵手,美名其日合作需要,不把我放眼里,”江时予冷声说,“他和别人玩行,我去玩就是出轨,他真厉害。”
“消消气消消气,”疗养师叹了口气,十分懊恼,“也许确实是合作需要?”
“圈子里谁不知道我和路枭的关系啊,老大叔自己也不懂掌握分寸么?”江时予越说越气,干脆啧了声,把脸用朦被子蒙上,不说话了。
疗养师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这已经是这两个月以来路枭第不知道多少次接到魏离的电话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找个男朋友啊?你能别整天闲着没事就来打听我男朋友的消息吗?现在医生这行都这么闲的了?”路枭坐在办公室,接起电话就是一通骂,满满的不耐烦。
“你们不是分手了?”魏离在那边嘲了句,没等路枭说话就迅速切入正题,“还有你前任失联两个月了你一点也不关心吗?他爹都杀到我家了!”
“前任”这两个字精准激怒了路枭。
“不知道,不关心,滚。”路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往椅背一靠,搓了搓手上的戒指,烦躁地又抓了把头发。
“路总,有人找您。”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助理的声音传来。
“谁?”路枭收了收脾气,问。
“江总。”助理回答。
路枭一下又烦躁起来了。
“让他走,路氏不跟江氏合作。”路枭说。
“可是路总……”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开门声打断。
江忠成直接走进门,到路枭办公桌前坐下。
“江总这是不打算守礼节了啊。”路枭扯了扯唇,挥手让助理出去并把门带上。
“我希望你公私分明。”他对江忠成说。
上个月路枭已经成功剥离路氏分公司,成为他名下的财产,现在他公司做大了,对江忠成甚至能摆架子。
“路枭,你冷静点,”江忠成说话和江时予一样,一直都是那么风平浪静,“你知道江时予在哪吗?”
“不知道,不关心。”路枭说。
江忠成仿佛没听见“不关心”这三个字,自顾自地说:“疗养院躺了两月了,一直不吃东西,现在还在吊葡萄糖,前几天一个没注意差点让他咬舌,你关不关心自己考虑,他要是死了,你的公司也活不了多久。”
他说得听着很平淡,实际上心里一直在咬牙切齿。
路枭有点坐不住了。
不吃东西,还咬舌……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妥协道:“我知道了。”
江忠成离开之后,路枭立刻站了起来。
内心一直拗着的那股劲此刻已经消下去了大半,剩下的几乎全是担心和心疼。
傻逼了,他忘了这傻逼有病。
当天晚上他就开车去了疗养院。
他第一次来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江时予的疗养师。
“您来了。”疗养师出来接他,虽然带着笑,却满眼疲惫。
“辛苦了,他在哪?”路枭四处张望着。
“在休息呢,好不容易睡得这么早的一次,您去看一眼就行了吧,别打扰到他睡觉了。”疗养师一边说一边带着路枭往走廊上走。
江时予的睡眠一直很浅,所以当他听见房门被拧开的动静时,他就醒了,睁着眼看洁白的天花板。
“醒了?”疗养师又开始懊恼了。
江时予嗯了声,往门的方向瞥了眼,看见路枭后,视线顿了两秒,又收回。
“来这干什么?”他问。
声音比昨天还要沙哑,一句话说得十分吃力。
“接你回家。”路枭说话间,疗养师很自觉地离开了这间房。
“不是分手?”江时予闭上眼。
“我错了,我那是气话,”路枭走到床边,握起江时予扎着针的那支手,“你别做这种事,我害怕。”
江时予全身乏力,别开脸,眼都不睁。
“我错了哥哥,哥哥,你别生气,我不和你分手,”路枭把江时予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蹭蹭,“哥哥跟我回家。”
“别闹了,”江时予想收回手,但对方抓着不放,他又没有力气,“我不想和你说话。”
“那我就坐在这里陪你不吃不喝,直到你愿意和我回家为止。”路枭说。
在门口偷听的疗养师:“……”完蛋,又疯一个。
江时予扭过头,一言难尽地看着路枭。
路枭坐到床沿,一脸认真地说:“我还可以学习你是怎么自虐的。”
“……别闹了,”江时予叹出一口气,“我跟你走,明天早上。”
“嗯,乖了,”路枭俯身亲了亲江时予的额头,“哥哥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你之前不让我和你去公司,是因为那个老大叔吗?”江时予突然开始算账。
“嗯?谁?”路枭问。
“谁呢?”
“不是的啦!那是我表哥!!”路枭解释。
“哦,表哥。”江时予淡声。
“嗯!”路枭点点头。
“咦等等,你吃醋了?”
“没有。”
“你就是吃醋了!”
“没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