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是隔了几天后才出现的,据说发现了一名女性头颅,已经确认过死者身份就是富江。
“你们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周二的时候吧。”
礼子和幸子紧紧揽在一起,对面是来调查的警察,认真地记录着每个人的回答。
警察:“和你们是一起回家的吗?”
幸子冷静应对,说出之前早就编好的答案。
随后所有人回到教室,在富江的座位上象征性的摆放了几束花,窗外的风将花的香味吹散,大家都陷入在一种默契的沉静中。
“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情况了。”班主任站上了讲台,开始发表讲话,“富江发生那种事,老师内心也深受打击,真是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是山本——礼子心想。她留意到山本一直心神不宁,从那天起就一直这样。
但这并不是他的错,他对富江的喜欢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富江却一边引诱着山本这样单纯的男生一边……
班主任严肃着脸继续道:“目前还在寻找凶手,据说很可能还潜伏在本镇,女孩子们要尤其注意,不要一个人行动,最好几个人一起。”
他注视着台下的学生们,大部分都低着头,大家似乎都为同学的死亡消息感到哀伤,连最喜欢交头接耳的同学都老实许多。
靠着走廊的同学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像有人在快步走动。
“富江的死是个教训,虽然悲惨却是事实。再怎么叹息……富江都不会回来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下一刻,正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班主任便听到门被推开,所有人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个姿容艳丽的女生正笑容满面,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带着歉意看向班主任,“对不起,迟到了。”
她有一张令所有人都过目难忘的脸,就在这几天,所有人都在她的葬礼上见到了她带着笑意的照片,与此刻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富江?!”
死去的人像无知觉的地缚灵突然出现,教室地动山摇,几乎所有人站了起来,胆小的同学缩在后门处,像看鬼般盯着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班主任也骇得不轻,只能强撑着看着面前不知真假的人,仔细扫视,绝对是富江没错,连痣的位置都生得一模一样。
富江已经像平常一样进了教室,教室里除了一开始的惊呼,现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富江所过之处,每个人都如同躲避瘟疫般后退。
她看到了自己桌上的花,居然也当□□慕者所赠,随手塞进抽屉里,施施然坐下,抬头看向讲台:“抱歉打断了您,老师你刚才在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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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并不大,出现了碎尸案件可谓是轰动性新闻,校内早已传遍了这件事。而本该死了的人却复活,重新出现在校园内的事,也瞬间在校内传开了。
不只是班上的大家都看到了,不少好奇的人也都来看个究竟,学生们只好找高木老师寻求办法。
比起班上一惊一乍的学生们,高木表现冷静,出面将富江叫去谈话。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在视野里,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到底怎么回事,富江没有死吗?”
“不可能!她明明被分尸了,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一个男生大喊,旁边的人忙晃了晃他的肩,未出口的话便改成了:“警察也都说了,齿形对比完全一致,也火葬了……”
“幽灵也会有脚吗?”
“她到底是什么人,妖怪?”
满头雾水的学生们像无头苍蝇,还问了山本和礼子到底什么情况,两人也是毫无头绪。
“如果她真的是富江,事件的真相和凶手不就曝光了吗?”
“胡说什么呢?”一旁的班主任打断他们的话,“如果是她本人还活着,这不是好事吗,应该高兴啊。”
“呃……对啊!对啊!”惊慌失措的学生只好撑起笑意附和。
另一个教室内,高木与富江面对着坐下。
比起那群学生,学识渊博且年长的高木显然沉稳许多。
隔开了外界的干扰,高木审视着眼前这个和富江一模一样的女人。
“老实说,你是谁?富江的孪生姐妹吗?”
他亲眼见到她被大卸八块的模样——甚至他亲自动了手,教学用的器具并不是很趁手,但他们人手充足,男生们合力按住她的身体,血撒在他们身上还是温热的,直到溪水冲刷尽……怎么可能会有人被这样对待还能活过来?排除荒诞的幽灵猜想,孪生姐妹显然才是真相。
然而他眼前的富江一脸无辜,像是不明白他在怀疑什么,“我是独生女。”
高木拍着桌子站起身,呵斥道:“胡说八道,老实交代清楚,不要恶作剧!”
女孩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老师,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呀!”
像是情侣间的把戏,她突然一把扑到了他怀里!
一股阴凉气息瞬间穿透进高木的身体里。
“老师!”女孩紧紧抱着他,深情表白道:“我爱老师,毕业后我们住在一起吧。”
女孩吐气如兰,身上带着一股不似活人的气息,那股凉意透过女孩的呼吸直冲高木的耳廓,两人接触的部位甚至传来一阵不适的刺痛。
“富江!放开我!”高木连忙抓住她的手试图扯开,对方却嬉笑着更用力环住他,高木慌乱中一时间难以摆脱,竟被吓得冷汗直冒,“松手!”
一瞬间,这个女孩的神态和说法方式让他内心不断动摇,这个人难道就是富江?
再仔细看她的眼睛,真是又黑又亮——不,她的瞳孔像是呈一片死灰,像是死了许多的尸体……
女孩撒娇般拥抱着他,“老师,人家不想跟你分开啦,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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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大家还乱成一锅粥,教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来人是班上的田中,刚才被打发跟在高木老师后面打听情况。
此时他一脸惊恐,嗓子发紧,大吼道:“不、不好了,老师……出、出事了!”
所有人冲到走廊里,靠近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几个男人的声音。
“高木老师,振作一点……”
里面似乎正经历着什么兵荒马乱,隐约有一种奇怪得不似人的低吼声,礼子没敢凑太近,她一直观察周围,试图找到富江的身影。
所有人都围在了一起,校长也赶到了现场,看到好几个男人按着浑身颤抖像动物般攀爬的高木,在确定没什么好转后,吩咐道:“赶紧叫救护车吧,联系家属。”
大家眼睁睁看着几个医护人员将高木老师带上了救护车呼啸而去。
“发什么了什么?富江做了什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内心几乎肯定,富江是来报复了!
“好可怕,富江让老师发疯了……”
恐惧化作无尽的沉默,作为“始作俑者”的山本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心头一阵发紧。高木老师到底经历了什么,富江又到底是什么?
就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浑身一颤,少女娇气的嗓音如幽灵般出现,“山本。”
山本僵硬的转过头,看着眼前富江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蛋,早已没了任何美好幻想。
富江问他:“今天有空吗?”
山本求助地看向众人,这群家伙说好了会保护他,现在富江一出现,他们居然头也不回的全逃了!
“你们等等我……”山本伸出手,肩上的手却似有万钧重,压得他动弹不得。
“山本,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几个男生快步离开,身后山本已经被富江缠上了,山本几乎是哀嚎着求他们救救他,但所有人都不敢返回,生怕落得跟高木老师一样下场。
别说“富江是什么”这个话题的真相,连富江这个名字恐怕他们都不想再提起。
礼子同样恐惧着这样的发展,但就跟往常一样,放学的路上,富江的身影一同随着她走。
礼子低着头,阳光下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富江脚步轻盈,路过小坑洼还会一蹦一跳。
阳光下礼子看得到她的影子,她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纤细的脚生得笔直,皮鞋啪嗒啪嗒的响,她的声音也带着那股熟悉的漫不经心,“怎么回事啊,大家都不理我。”
“礼子,你怎么也这么冷淡,为什么呀?”富江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当然啦,我承认跟老师乱搞是我不对……”
她还敢提到高木老师,明明她刚才把人逼疯了。
可礼子根本提不起跟富江交谈的勇气,只能应付着摆出聆听的姿势。
“你最近好奇怪啊,礼子。”富江语气疑惑,“是因为上次我跟你说要让山本跟你交往吗?哈哈别这样较真嘛!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啦,你不要生气啦!”
富江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不断向礼子征询答案,她的记忆好像停在了一个月前,现在的富江只是奇怪大家为什么总是在躲避她。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吗?大家的表情都好奇怪哦……”
完全是平时的富江,礼子逐渐产生了自我怀疑,或许富江真的还活着,那些死亡、抛尸的记忆都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慢慢走着,身后的影子却慢慢落后了,耳边不再传来富江走路的啪嗒声,礼子回过头,看到富江站定在桥上,正低头看着什么。
一股难以言表的恶寒袭上心头,礼子颤巍巍的开口喊了一声富江。
“你在做什么……”
富江没有回头,手撑着护栏,毫无征兆地翻身一跃而下。
“啊啊啊……”礼子瞬间理智全无,慌乱之下将包狠狠甩在身后。
那座桥……
她将富江的心脏就丢在那座桥下!
她果然,根本就不是活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拜托……为什么要纠缠她!?
礼子疯狂的逃窜着,一路上头也不回,好像慢了一步就会被富江追上。
她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奔跑,路过的每一个路口,每一栋房子都像无数个幻灯片般交闪而过,她的意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等到她终于停下喘息,一抬头,自己竟不知不觉的跑到了学校。
此时已经放学的学校已经没太多人影,礼子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礼子……”
她转过头,见到来人,崩溃的情绪便找到了发泄口,她用力的抓住对方的手,几乎是哭着喊道:“山本,我好害怕,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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