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溶洞,满是弟子尖叫与刀剑铿锵刺耳声响。
巴蛇身覆坚硬鳞甲,饶是弟子们手持刀枪剑戟,横劈竖砍,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伤它分毫。
这场中一片混乱,唯有赴涓流被巴蛇穷追不舍,还能几个起落,脱身开来。
巴蛇似是追累了,猛然往侧一掠,赴涓流见状,急停转向,一跃而起,狠狠往青首与蛇身黏连之处一劈,震得虎口发麻,差点短刀脱手!
此时,一位黑衣弟子,长刀狠狠砍向青首,巴蛇毫发无损,利刃却断裂开来。
“根本、根本伤不了它。”
他颤颤巍巍的感慨,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哪怕弟子人数众多,面对刀枪不入的巨兽巴蛇,也不过是腹中猎物,等死罢了。
昔日演武台之上,薛昆锐狂刀斩首,血流满地,何等轻松。
如今,他们亲身与巴蛇对峙,才知这狂刀一斩需要怎样的功力,心下寒风刺骨,后悔没听薛长老的劝阻。
溶洞之中,庞大巴蛇张狂横扫石台,不少逃窜不及的弟子,已被卷下山崖,只剩哀嚎。
“脑后定有死穴。”
赴涓流不敢肯定,但她出言十分坚决,足以稳定众人畏惧之心。
她扬声大喊:“我引它追来,你们寻到死穴,速速斩之。”
她话语未落,直挑刀尖劈砍蛇腹,鳞甲缝隙岿然不动,却叫巴蛇青绿眼眸,发现了这顽强挑衅的身影。
巴蛇毫不犹豫,立刻爬伏身躯,直追赴涓流。
亲身引蛇,凶险至极。
斩珀见她身姿如黑燕轻盈,又如鸦雀起落,于阴暗溶洞之中,为幻境之中的弟子寻出了巴蛇光滑明晰的青首黑身相接之处。
可惜,诸多弟子尝试挥刀射箭,不过触及巴蛇鳞甲,发出清脆叮挠之声。
巴蛇确实有死穴。
但确实也刀枪不入,莫能奈何!
不过片刻,赴涓流已无处可躲,斩珀见她疾行岩壁旁,立刻甩出碧玉青石笔,一声提醒——
“往左去!”
赴涓流身形一顿,果断左跃避开巴蛇利齿。
刹那之间,斩珀驱使碧玉青石笔,凌空而去,泼墨于蛇眼。
黑墨入眼,巴蛇痛苦一闭,斩珀捏诀一道碎术,狠狠书于潮湿溶洞岩壁,霎时破开巴蛇左侧脑旁碎石,纷纷砸落蛇头,惹得巴蛇原地狂甩。
那颗巨大的青色蛇首,晃掉满脑袋的碎石尘土,卷了卷细长蛇信。
青绿眼眸重新睁开,泛着漆黑墨影,怒不可遏的张口去咬浮空的碧玉青石笔。
斩珀驱使毛笔转向,刻意将它引去无人之处。
然而,这咬不着碧玉青石笔的巴蛇,嘶嘶吐信,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眼睛阴沉,紧紧盯着斩珀,似乎找到了驭笔之人。
……还挺聪明。
斩珀本以为能以笔做诱,谁知巴蛇发现得极快,一声张狂怒号,直奔他来!
许是斩珀的术法,令周围呆愣等死的弟子回过了神。
他们见状立刻掐指念诀,以术法牵制巴蛇。
庞大蛇身,在众多风火水土攻击之下,迟缓了些,却依然坚定认准了斩珀,奔来将他一口吞没的气势如虹。
“躲远点!”赴涓流一声呼喝,抬刀力抗巴蛇。
血盆大口被她利刃划过,腥臭之气弥漫而出,虽没能斩落巴蛇青首,但溅射而出的痰液带着蛇嘴鳞甲,已是找到了巴蛇最为脆弱之处。
戏弄之仇,瞬间被赴涓流崩裂嘴角之仇取代。
巴蛇怒号一声,又去追了身姿灵巧的赴涓流,给了斩珀一条生路。
斩珀盯这小小妖兽,只觉幻境之中无法发挥他实力分毫,否则这等巴蛇,早就该在碎石之处,葬身溶洞了。
“斩珀,我也去帮忙。”齐子规吓得胆怯,又见赴涓流危险,握紧了袖里剑要出去。
斩珀见状,一把将他抓了回来,“你也躲好。”
在场奋战的弟子,若非监礼殿武术卓越的黑衣,也是懂得许多术数的青衫。
他与齐子规两个孩童还不够巴蛇一口,去了只会徒增麻烦。
但这巴蛇肆虐,又不受术法诱骗,实在棘手。
斩珀视线焦急盯紧赴涓流,还未想出办法,余光只见山崖对岸光滑巨石有变。
他定睛一看,漆黑字迹深刻于上——
知礼守礼者,作揖可过。
斩珀恍然大悟,好一个监礼之关!
他扬声喊道:“赴涓流,拜它一拜!”
赴涓流被巴蛇追得穷途末路,正要持刀砍杀,闻言满脸震惊,盯着斩珀。
只见斩珀站起来双手作揖,冲着巴蛇一揖,示意赴涓流学他。
如此生死场面,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悠闲!
赴涓流眉头紧皱,并未搭理。
她挥刀假意砍向巴蛇腹部,趁着蛇嘴大张,又刺破了巨蛇嘴角,引得怒号回荡,雪上加霜。
……不愧是武科。
斩珀知她不会轻易示弱,果断挑出碧玉青石笔,来个凌空横空,再度扫过巴蛇眼眸。
这次巴蛇学乖了,视线扫见绿色青影,先闭眼再说。
斩珀要的就是它闭眼!
他趁机落墨,清晰字迹言简意赅,写于巴蛇青首之上——
“按我说的做,一揖!”
赴涓流盯着凌空写写画画的碧玉青石笔,只觉得斩珀大难当前,太有闲心。
在巴蛇眼前写字作画便罢,怎么还画了个墨点小人,在旁举手作揖,疯狂冲巴蛇点头,唯恐她不跟着学!
赴涓流见此情景,心中愤愤不平,仍是握紧短刀。
以她的刀法——
巴蛇睁开眼睛,青绿双眼扫过墨迹,勃然大怒,双目充血,气得摆动蛇尾,撞得溶洞颤抖。
——怕是杀不了这发狂巨蛇!
赴涓流狠心闭眼,学斩珀指点那般,握手一揖。
短刀利刃向上,若是巴蛇依然袭来,必贯之!
然而,她感受到狂风急停,手中短刀未曾遭遇冲击。
赴涓流再一仰头,方才焦躁狂暴的巴蛇,已经吐着信子往后一缩,扭头去追了别人。
有用?!
赴涓流见状,扬声喊道:“都学字迹作揖,可避巴蛇!”
溶洞之中,她声音清晰回荡,诸多弟子疲于应战,还未懂得什么字迹,摔倒在地,绝望仰头……
这青首巴蛇脸上,字迹清晰,还有墨点小人持续示范,疯狂拱手。
再不懂,就蠢死了!
不少人破罐破摔,学墨点小人一揖,霎时,巴蛇便停住了攻势。
原本不信的弟子,见此情形,哪有不从。
他们纷纷抬手一揖,恨不得给巴蛇脸前的墨点小人对拜一个救命之恩,再不起身。
然而,画出墨点小人的斩珀,视线紧盯巨石,果不其然,那深邃黑字一变——
天地不仁,唯人仁,叩首可行矣。
斩珀立刻驱使碧玉青石笔,又是墨字配上墨点小人,换掉了方才的作揖,来了一个标准仪式。
“叩首!”
言简意赅,毫无废话。
赴涓流不再犹豫跪得何其爽快,径自叩首,不论尊卑。
在场弟子前车之鉴,见状立刻学了起来,也不管是真是假,保命要紧。
不过片刻,溶洞石台之上,遍布跪拜叩首弟子。
方才狂性大发的巴蛇,仿若丢失了猎物,睁大青绿眼眸,困惑一般嘶嘶吐信,盯了他们许久,仍是在原地左摇右摆,猛然冲去远处,叼了持刀亮剑的恶徒。
那些跪得不够及时,或是呆愣得未能叩首的弟子,已然被巴蛇吞噬。
它上下滚动的食管吞吐,呼呼之声格外清晰,在阴暗潮湿的溶洞里,变成了催命符咒。
谁也不敢吭声,谁也不敢抬头。
恨不得这叩首叩到天荒地老,琢心关门。
唯有斩珀凝视巨石,终于等到了巨石再度变幻——
礼为人道,当行人事,妖物无礼,人可视之。
视之?
斩珀立刻仰头,碧玉青石笔迅速提溜墨点小人,长跪直视巴蛇,画得何其精准。
未免其他弟子不懂,还堪堪将墨点小人画出双“目”,紧贴巴蛇。
“直视它!”
斩珀一声高呼,地上跪着的弟子,马上懂了。
奈何巴蛇实在可怕,不少人边哭边起,一边流泪,一边忍住恐惧看向凶狠嗜血的巴蛇。
作揖叩首长跪以视之,乃人之礼。
巴蛇嘶嘶,在一群弟子目视之中,左右探看,似乎在寻找谁未遵守礼节,要让他们入蛇腹好生悔过。
可惜,这溶洞寂静幽暗,尽是双目炯炯之视线。
巴蛇盘亘许久,嘶嘶查验,最终一无所获,缩回了万丈天堑之下。
阴暗潮湿的石台,弟子们仍未回神。
这一跪一叩一视,好似最为严格的教习,在叫他们何为人之三礼。
不过,这场教导,损失过于惨重。
斩珀站了起来,扶起小脸煞白的齐子规,只觉幻境之中,再无人敢高声笑闹。
赴涓流站在吊桥一旁,垂眸看向漆黑深渊。
“巴蛇确实走了。”
她仍是气息平稳,声音冷静,除了脸颊被乱石刮破的伤痕和沾满灰尘的黑衣,看不出半点儿与妖物相搏的凝重痛苦。
斩珀欣赏至极,扶着齐子规登上摇摇晃晃的吊桥。
蔓藤湿滑泥泞,他们一行人谨慎前行,仍是难免发出低呼、啜泣,为巴蛇之乱感到惶恐。
心惊胆战的吊桥,平安通过。
然而,弟子们个个戒备非常,唯恐深渊之下,巴蛇一个猛冲,他们皆成了腹中猎物。
万幸,众人有惊无险的站在光滑巨石之前,那些漆黑深刻的字迹,完成了使命一般,消失无影,只剩了诸多幸存弟子窃窃私语。
“这不是幻境吗……”
“好痛,我的手好像折了……”
“可我师姐方才已经……”
他们松懈的情绪,被恐惧占满,无数视线都带着后怕,悄悄打量斩珀,等待这位白衫弟子,能够指出一条明路。
可惜,斩珀仔细端详巨石,无路可走。
他思及巨石之前字迹,立刻驱使碧玉青石笔腾空而起,于光滑空白石面,潇洒落了“开门”二字。
笔锋恣意,十分强硬。
众人视线期待,等着这块巨石碎裂开路。
然而,巨石纹丝不动,仍是一片死路。
“原来,斩珀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吗?”
“我看他写得如此果断,还以为——”
他们大多认识斩珀。此子入山,就有灾祸传闻,又能当着教习长老的面,凌空而书,已是山中人尽皆知的人物。
平日这般论调,本就引得他们好奇。
今日一见,斩珀著书果断,还能施展术法,助他们脱离巴蛇之苦,顿时于他们眼中变得不凡。
可这不凡之人,居然也不知道如何离开此地?
幻境之中弟子,议论纷纷,却有人忽然叫了出声——
“你们、你们有没有听到有蛇?!”
嘶嘶声窸窸窣窣,渐渐响起,不需要旁人提醒,都能听到吵闹的蛇鸣。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弟子,立刻警觉,手握刀剑。
他们紧张的往巨石之旁聚拢,不过一会儿,就见深邃崖岸,爬出来无数小蛇。
好多、好多蛇,不足方才巴蛇十分之一,但它们聚集攀附,嘶嘶吐信,宛如万千初生之蛇,腹中饥饿,寻求果腹。
而站立在巨石之前的弟子,正如小蛇食物,在嘶嘶群响之中,颤颤发抖。
有些弟子见状,赶紧学着方才那样,作揖跪拜。
可这些小蛇滑行得愈发兴奋,猛然跑到跪地弟子跟前,张了张小口——
喷出了炙热岩浆!
蛇涎般的岩浆,落地即溶,喷洒在弟子手脚之上,腐蚀出阵阵恶臭,痛得跪地弟子翻身打滚,惨叫连连。
“退后。”
通人性之妖物,跪之有用,不通人性的妖物,跪之无用。
斩珀深知此理,护住齐子规,握紧风雪刀。
一头巴蛇,已叫他们痛苦非常,此时成百上千的小蛇,每条不过人手粗,却窸窸窣窣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鸣叫得整个溶洞响彻嘶嘶。
得了斩珀提醒,回过神的弟子都在紧张后退,跑得慢一些的,已经被蛇缠上,张嘴一口,咬得挣扎不脱。
“给我过去!”一声狠厉呼喝,又是眼熟的谢之漓。
他浑水摸鱼过了吊桥,此时却因避开斩珀,站得太远,被小蛇拦住了前往巨石的通路。
此时,谢之漓抓着一人,将他往蛇堆一推,妄图踩着此人的身躯,安然通行!
斩珀见状,果断抬手。
掐诀一个移形,将那个被谢之漓推出去的倒霉蛋换了过来,只剩谢之漓骤然扑倒在地,被小蛇叮得嗷嗷直叫。
场上不止他在叫,诸多弟子也是分身乏术,无人还有闲心去骂一声活该。
唯独被救下的人,目瞪口呆,盯着斩珀愣神。
斩珀差点没从小胖子一脸泪痕之中,认出他的长相来,幸好他身体浑圆,胖得有点眼熟,是洪世望。
“离谢之漓远点吧。”
斩珀说完,牵着齐子规就跑,顾不上旁人。
这巨石之前的蛇影,越来越多,再想不出办法,他们都会成为小蛇口涎之下的一滩血水!
“有何办法?”
赴涓流抬刀挥鞘,寄予希望的问向斩珀。
“没有。”斩珀回得果断,拔出风雪刀挥斩蛇首,“只能说,这蛇比巴蛇好杀!”
他一声好杀,四周竖起耳朵等候指示的弟子,霎时咬牙切齿,不再留存实力。
若不杀尽小蛇,死的就是他们。
齐子规躲在斩珀身后,看他们苦战,一脸心急,他掐指凝视地面,开始尝试法术,始终无法像斩珀一般,自由碎石、移形。
他越是焦急,越是想出一份力气。
片刻,他右侧悬崖也爬来了一群小蛇,齐子规别无他法,拔出袖里剑狠狠刺过去,划破了一条小蛇眼眸。
恶心的触感,根本无法感到杀蛇的快意,反而激怒了一群小蛇。
它们仿佛训练有素,集体张口,喷出一阵岩浆,烧得四周腥臭难当。
斩珀回过神来,就见一群小蛇蓄势待发,他抓起齐子规往旁一推,“到赴涓流那去!”
突然,一条蛇高高蹿起,狠狠咬在斩珀的手腕,痛得他松开手中的风雪刀。
斩珀正要驱使碧玉青石笔,那群蓄意攻击齐子规的蛇群,向他扑了过来,不过瞬息之间,百十条小蛇不顾生死,狠狠的将碧玉青石笔与斩珀卷入腹中。
群蛇盘绕于躯体的惨状,吓得齐子规脸色惨白,疯了一般扑过来用袖里剑乱砍。
然而,他能砍断蛇身,溅射出一片片冰冷血渍,却无法将斩珀解救出来。
越来越多的蛇汇聚于他们身旁。
快跑!
斩珀还未出声,无数小蛇缠上他脖颈,手腕也被冰凉阴冷的触感覆盖,越来越紧,窒息得无法吐出一言半语。
琢心幻境真实如斯,绝非一般大能修士能创造。
斩珀久违遭受此等困境,脖颈剧痛,难以呼吸,视线逐渐模糊,却放心不下身旁的齐子规。
若就是这般死了……
他死也不会放过琢心幻境的主人!
齐子规满脸泪痕,手握袖里剑徒劳努力,却不肯丢下斩珀跑开。
“你们放开他!”
“放开他!”
他边哭边砍,眼泪流了满脸。
无数小蛇聚拢过来,竟然十分古怪的离齐子规分寸之远,不敢上前。
偏偏都攀附在斩珀四肢之上,渐渐将白衫都被淹没在了窸窸窣窣的蛇鳞之下。
齐子规哭到颤抖,眼睛也看不清了,已是神志不清,毫无章法的去抓斩珀身上越缠越紧的蛇。
斩珀会死的恐惧,战胜了他对蛇的害怕。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斩珀为了救我、为了救我……
往昔种种涌上脑海,还有赴涓流瞥眼一声:“他是个累赘。”
齐子规疯了一般,胡乱捡起许多东西,要蛇滚开。
袖里剑、碎石、还有随身佩戴的锦囊,也是通通徒劳的砸向蛇群。
“你们放开他!”
齐子规听到铿锵一声。
他视线模糊,却听得什么硬物落地,眼前斩珀一片漆黑蛇影的身躯,霎时变回了白衫!
“咳咳、咳咳咳!”
斩珀快被恶心的蛇给勒死了,突然重获自由,已是头晕眼花,撑在地上边咳边吐。
原本窸窸窣窣的阴暗溶洞,空气如同凝滞一般,重回了他们来临之时的潮湿冷清。
所有人屏气凝神,除了斩珀的咳嗽、身旁人的哭喊,再也没有一丝蛇鸣。
赴涓流可谓是唯一一个清醒人。
她见斩珀被蛇淹没,果断要来帮忙,人还未到,就见齐子规撒泼耍横的哭闹大叫,捡了无数东西开砸。
砸出了……一个龟甲?
赴涓流抬手擦掉眼角血痕,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眼熟的漆黑龟甲。
斩珀跪在地上急促咳嗽喘气,而齐子规劫后余生一般瘫坐在一旁,视线直愣愣的盯着她。
“你做了什么?”赴涓流捏起厚重龟甲,难以置信向齐子规确认。
齐子规小脸煞白,本想恶狠狠的盯着她,却因为眼眶含泪,变得泪眼汪汪,凄楚可怜。
他答非所问,声音稚嫩如幼崽哀嚎:“我不是、我不是累赘!”
这恐怕是他压抑于心许久的话语,微弱的嚎出声来,顿时哇哇大哭,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恐惧害怕。
斩珀脖颈还在烧灼泛痛,闻言却哭笑不得。
他爬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齐子规柔软黑发,安慰道:“多谢你救了我们。”
齐子规哭得更是大声,猛然抱住斩珀,明明已经流尽了眼泪,仍是止不住号啕大哭。
周围也是连连哭嚎,低声啜泣,虽说是琢心幻境,方才的可怖慌乱与身上的伤痛全是真实的。
“我师兄为了护我,被那小蛇拖下了深渊……”
“不过是幻境罢了,待我们出去,定能、定能再见到他们……呜呜……”
失却同门同伴的惶恐,在幽静的溶洞蔓延。
赴涓流盯着斩珀轻声安抚齐子规,皱了皱眉。
忽然,她敏锐的听到细碎呼声,转头往崖边看去。
“这里还有个。”
赴涓流走到深渊断崖,居高临下眺望,即使发现了求助者,也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救我、救我!”
许是发现了赴涓流,求助者呼声更大,他声音微弱而熟悉。
斩珀拍了拍齐子规,站起颤颤巍巍的双脚,捡起落在地上的风雪刀,走近一看。
求救声见他,戛然而止,是一脸仇恨的谢之漓。
哦,难怪赴涓流不救呢。
过了吊桥之后,斩珀苦战于蛇,无暇分心,能将洪世望从谢之漓手下捞出来,已是仁至义尽。
想不到这谢之漓运气颇好,没在小蛇喷洒的岩浆里化作血水,也没被小蛇拖进深渊。
就这么恰好不好,抓着一根救命蔓藤,摇摇欲坠。
“谢之漓,我当初如何说的?”
斩珀擦了擦脸颊的伤口,立于崖边,将风雪刀高举,笑意深邃。
“推我入井者,断其手脚即可。”
“你——”谢之漓当然懂他的意思,还没骂出声,只见斩珀手起刀落!
斩珀刹那挥刀,锋利刀刃寒光一闪气势如虹,可偏偏稳稳的悬空于蔓藤一寸之上。
不斩不杀不断。
谢之漓看得清楚,却来不及了,他认定斩珀必会用刀砍断他的手,下意思惊恐得缩手,松开了掌心救命的蔓藤。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错愕,尖叫掉落深崖。
“啊啊啊——”
回荡不绝。
“这么怕我啊?”
斩珀遗憾收刀,笑着归刀入鞘,“是你自己松手的哦。”
墨点小人=火柴人,我宣布:火柴人永远滴神!!!
对了,它教大家看蛇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目_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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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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