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晴道:“娘说笑了,崇儿和珠珠都还小,车马劳顿是受不住的。再说了,姐姐总不能只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不带姐夫吧?”
二夫人道:“我怎会不知道这些事,只不过是抱怨几句。”
溶月和漾晴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浣溪在家时,是由祖母带大的。
当时二夫人又生了二女儿滟云,滟云身体不好,几乎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浣溪和滟云私人只相差不到两岁,二夫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滟云身上,加之池老夫人对浣溪也是尽心尽力,二夫人难免忽略了大女儿。
后来又发生了还未去世的前大伯母那事儿,浣溪就跟二夫人愈发疏远起来,只觉得母亲偏心,直到十七八要议亲时母女两人关系才好些。
漾晴当时还小,也不好评论陈年旧事,不过她和年龄相近的溶月是争不起来的,因为二夫人哪个也不上心。
事实上她也不觉得母亲会对滟云有多上心,二夫人那个性子,就算要上心也能多上心到哪里去呢?
反正家里丫鬟又不少,孩子又冷不着饿不死的,需要她上什么心呢?
二夫人如此,池二爷就更不用提了,那更是个心大的主,看见女儿们都是笑眯眯的,然后再说一句“开心最重要”。
某些方面,这对父母的确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数落完漾晴和浣溪,二夫人又顺带说了滟云,滟云的夫君是个富贵闲人,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二姐夫袭了侯爵,两人现如今还是甜甜蜜蜜着,就是比许州还远些,想回来一次更难。
最让二夫人担心的是,滟云身体不好,只刚嫁过去时生了一个女儿,往后肚子就再也没动静了。
噼里啪啦把滟云这个没良心的说了一通后,她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溶月。
溶月早就料到此刻自己的命运,只无奈地蹙了一下眉尖,又很快松开了。
漾晴看到了,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被溶月轻飘飘瞪了一眼。
二夫人道:“我就不知道了,国公爷你看不上,新科进士你也看不上,这京城的青年才俊到底有谁入你的眼呢?”
溶月只无奈道:“娘,这个哪里是见一面就能确定下来的事情呢?”
二夫人还是不满,又叽里咕噜说了好多句,才终于放姐妹二人离开。
出去后,漾晴压低声音道:“姐姐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为何不同母亲说呢?”
虽说两人家世貌似天差地别,但若是二夫人真有人脉,说不定还真能牵上线呢。
溶月这次不是轻飘飘瞪她一眼了,而是压抑着怒气,很认真道,“别胡说八道,就算是以前,我也只不过是略微欣赏他而已,可我现在已然知晓,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他。”
说完就疾步走了,看起来就气得不轻。
漾晴摸不着头脑,今天已经迟了,她准备明日再去问问濋英她们,这究竟是怎么了?
溶月可是从不说人坏话的,就连之前的宁王世子李和璧那样不成体统,也没听到她骂人,可这次居然直接用上了“沽名钓誉”这样严重的词,可以知道她是如何生气了。
送漾晴回去的还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刚才在房里,二夫人还说要把柳叶儿卖了,她知道这事儿最好还是别留。
漾晴软硬兼施,又是哭又是撒娇,才把柳叶儿留了下来。
等回到阔别已久的屋子里,正好看到骨瘦如柴的柳叶儿,这才不过四个月,她原本是匀称的体型,现在却是苗条得不像话了,立马就沧桑了起来,原本风流灵巧的样子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一见到漾晴,柳叶儿眼中就情不自禁含了泪,“小姐……”
算起来,漾晴房里的女使们,大家虽然都隐隐约约知道不寻常,但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就柳叶儿一个人,可想而知她是如何又惊又怕又担心的了。
漾晴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哭什么?怪我没带你一起去许州吗?等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柳叶儿忙止住眼泪道:“奴婢可记住了,小姐答应过的,可不准反悔。”
其余众丫鬟也都过来,居然出现了一个生面孔,是个圆脸姑娘,算不上多美貌,但看着就挺壮实,柳叶儿看漾晴望着她,忙介绍道,“这是东宫那边派来的,说是会功夫很厉害呢。以后让她跟着小姐,大家也都能放心些。”
漾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
圆脸姑娘道:“我叫小满。”
柳絮儿忙小声道:“跟小姐说话,不能称‘我’,要自称‘奴婢’。”
小满从善如流:“奴婢叫小满。”
漾晴对称呼什么的到不是很介意,她在意的另有其事,“他让你过来跟着我,那我问你,你以后是听谁的呢?听他的还是挺我的?”
小满道:“‘他’是谁?是殿下吗?”
漾晴:“嗯。”
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做个真诚的人,“听殿下的。”
漾晴的火气开始往外冒了,她压下来,继续忍着怒气问道,“他交代你什么?”
小满道:“让我跟着你保护你,要是你偷偷去见别的男人,就记下来姓名长相,每一旬都要去告诉他。”
好嘛,原来是在她耳边安了个耳报神。
漾晴很不高兴,只让柳叶儿先带她下去,然后又把理理交给柳叶儿。
按照池府里的例,她现在是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的。去年另一个大丫鬟年纪到了出去嫁人了,她房里的这个缺也一直没补上,现在只有柳叶儿是一等。
但柳叶儿年纪也不小了,最多也不过两三年就要嫁人。
经历了这件事,漾晴也觉得有个会武功的人随身跟着是很重要的事,但李商玄的人她用着别扭,更别说,这人还要把她的事情都跟李商玄说一遍,这是她万万不可忍受的,还是明天去求二夫人,让她给自己重新找一个厉害的丫鬟。
她略想了一下:“把豆蔻提为一等,空出来的那个二等份例就给理理。至于小满,她不算是我们这儿的人。”
柳叶儿道:“小姐觉得好就行。”
漾晴没说话,心里想着圣旨的事情。
赐婚的圣旨已下,这还由得她说不吗?这辈子,恐怕又要跟李商玄这个坏狗搅和到一块去了。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奈,凭什么都重来一次,她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次日去和濋英打听溶月和司嘉慕的事情,她一问三不知,把漾晴气个够呛,直说她没用。
濋英很莫名其妙,她实在是不知道,溶月和司嘉慕有什么关系,她甚至连司嘉慕是谁都不知道,还是在漾晴提醒她两年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濋英才想起来这是谁。
“你问他干什么呀?你不是都有太子了吗?”
一提起李商玄,漾晴就更生气了。
濋英道:“你是不是着急了?放心也就这两年的事情呗,明皇后的那两个侄女太可恶,哪有这样逼婚的?还是钦天监的人出来说,太子命中不宜早娶,才糊弄过去。”
一提起明家的两个侄女儿,她才想起来,“我想到了,溶月姐姐和明家的明妙和争得很厉害,就是那个司嘉慕,他作为裁判,说溶月姐姐的画不如明妙和。”
她忍不住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问他们俩了,完了玩了,这个人要被溶月姐姐记恨一辈子了。”
漾晴很是无奈,心中了然,怪不得溶月现在如此讨厌司嘉慕,原来如此呀。
溶月一向自视甚高,司嘉慕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不如别人,别说是嘴上骂几句,背后扎小人都算轻了。
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也没有再挽回的可能,漾晴以前还觉得这两人挺登对的,现在却成了冤家一样。
就是忘记,溶月的那本小册子上第二页写得到底是谁,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前世的那个姐夫,云萧的排名可后着呢。
她恹恹回去,幸好又收到了徐翩然的帖子,邀她明日去玩。
天气凉爽下来,也是京中贵女们社交的高峰期了,漾晴也挺想她的,这才心情好转了一些,回到屋内听到小满说李商玄要见她,脸又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见不见,别来烦我。”
他想见她还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又犯色瘾了呗。
这里可是京城,又不是某个偏远驿站里,她才不会委曲求全。
等到晚上的时候,小满又一本正经又来告知,“殿下说,要是你见他,他就要过来找你了。”
漾晴只觉得可笑,有恃无恐道:“你让他有胆子就过来好了,他要是敢来,看看我爹不把他打出去。”
她并没有将小满的话当真,还来威胁她?她只不过是胆子小,又不是傻子,去吃晚饭的时候,顺势又央求了一番,二夫人知道有小满的存在,只觉得有小满就够用了,被她磨得无法,为了解救自己的耳朵才同意,又嘱咐了一番,既然婚事已经定下,圣旨可还在她那儿好好放着,以后就不准再胡闹了。
二夫人虽然没有以前那般中意李商玄,但皇命已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漾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池家晚饭用得早,她又被濋英喊过去踢了一会儿毽子,回来就饿了,幸好提前吩咐过柳叶儿去外边买馄饨,回去就能吃上。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好几个月没吃,早就想得不行。
真不知道,为什么是同样的馄饨,为什么外面卖的就如此好吃,家里的厨子手艺也十分不错,可也没能做出来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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