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危机算是过了, 但这是不是也证明萧党那边已经得知了她和轩辕澈的存在?那以后呢?她该怎么办?小风又该怎么办?
荀柳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头上传来一声低笑:“阿姐, 人已经走了。”
她当然知道人已经走了……
她不经意的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腰身还被他搂在怀里, 甚至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自觉抓住了他胸膛上的衣服, 鼻翼间传来一阵清新好闻的味道。
一抬头, 入眼却只能平视到男子颈间莹润如玉骨的喉结,她愣了愣, 再往上看, 便是一张风华无限的绝美面孔,此时那双凤眸正笑意温柔的看着她, 目中她呆愣的模样清晰可见,“谦谦佳公子,目中有佳人。”不知为何,她被这目光盯的心脏猛跳了几下,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蹦出这句不知从哪里听过的诗词。
忽而她感觉到另一道冷冽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她扭头一看,只见王景旭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和轩辕澈,她浑身一惊, 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挣开他的怀抱。
但事后她却又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
不对啊, 她紧张个什么劲儿?弟弟危机之中跟姐姐抱团有什么不对吗?怎么王景旭看着她和轩辕澈像是在看狗男女似的?
还有,小风这段时间以来确实也很不对劲儿, 以往她虽然也不排斥跟他勾肩搭背,但这段时间她怎么老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荀柳想不明白,也就干脆不想了,她还有不少事情想要向轩辕澈问清楚, 便想先拉着轩辕澈和靖安王等人告谢走人,却不想靖安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和轩辕澈一眼,慢条斯理道:
“今日有惊无险,不如二位与本王一道回府喝点茶压压惊,如何?”
他话说完,却是将目光定在了轩辕澈的脸上。
世子王承志和王景旭站在一旁也是看着两人神色复杂非常。
轩辕澈倒是满不在意,冲着三人笑应:“如此甚好,王爷先请。”
荀柳抿了抿嘴,心里明白她瞒了五年的真实身份终于是瞒不住了,她和轩辕澈在萧朗面前演的这出戏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慧眼如炬的靖安王。
而似乎轩辕澈也没打算继续向靖安王等人隐瞒下去,他想借此机会向靖安王坦白事实,但能否换来一个强劲的盟友,还未可知。
……
“你说什么?萧朗被抓了?”
王府别院内,西琼太子颜修寒怒瞪着眼前的下属,忍不住狠狠踢了他一脚,“废物!都是废物!这靖安王到底想做什么?!他竟胆敢得罪惠帝?!”
“他不是敢得罪惠帝,而是已经有了可以制衡西琼的法子。”这时候屋内暗处忽然传来一声邪肆至极的轻笑。
只见一道身穿玄色斗篷男人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他略抬下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殷红唇角,“太子殿下后院起火多时却半分察觉也无,孤真不知太子殿下是天真……还是愚蠢。”
“愚蠢”二字斗篷人说的轻蔑且嘲讽,引得颜修寒面色一沉,但他却未发作,相反却对这斗篷人十分顾忌的样子。
他给那名下属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出了房间,见房门关上,这才转过头瞥了斗篷人一眼,转身撩袍在凳子上坐下。
“昌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斗篷人,也就是荀柳五年前在匪寨所遇之人,正是今昌王詹光毅。
他闻言勾了勾那抹邪气四溢的红唇,伸手拉下帽子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绝色脸庞,也在颜修寒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温茶。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十年前西琼前王后之死?”
颜修寒眸子微微眯了眯,“昌王有话不如直说。”
詹光毅不疾不徐道:“太子殿下这般还猜不出?当年丽王后未能及时斩草除根,如今这野草已蔓延至西琼宫墙。据孤所知,前王后之女已然在靖安王协助下成功潜入西琼,太子殿下,他们可是在等新的使团来替换你这旧的使团呢……”
“你说什么?”颜修寒惊的猛然起身,来回踱步许久才又道,“不可能!当年我曾亲耳听见那些杀手对我母后禀告颜玉清母女已死……”
见詹光毅只笑不语,颜修寒慢慢停了嘴,开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十年前那两具尸首已然被野兽啃食的面目全非,光凭服饰才勉强认得出身份,现在想想当年极有可能早就被调了包。
难道颜玉清一直活在大汉?
不然如何解释这靖安王府一再拖延他上京的时间,却丝毫不怕事情败露被惠帝知道?若是颜玉清真的潜入宫中发现父王其实早已被他和母后下了毒……
不,不行,他必须立即通知母后小心提防!
但如今王府别院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他又如何传信?
颜修寒越想面色越发阴沉,忽而想起什么,看向一旁始终老神在在惬意喝茶的詹光毅。
“昌王今日来,想必也是来相帮小王的吧?”他说着神色对比之前温和了数倍,甚至还亲手讨好一般为他添满了茶,“如今这别院只有昌王有本事来去自如,不如昌王再劳心帮小王一回?待小王顺利出了碎叶城入京见了惠帝,便可继续进行你我的原计,引得这惠帝和靖安王两虎相争,我再带兵假意应和,届时待得他们双方兵力疲软之时,你我再两侧夹击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这原本是条良计。”詹光毅微微眯了眯眼,抬手轻抿了口茶,“可如今却不见得。”
他说着瞥向颜修寒,“不知太子殿下和丽王后的把柄若是被颜玉清抓住,太子殿下又该如何对孤兑现承诺?五年前出自龙岩山脉的那批兵器,孤可是拱手让出不少份额呢……”
“颜玉清算不得威胁,只要昌王肯再帮我一次,只要母后收到了我的提醒,她定能解决后患。”
“是吗?”詹光毅却冷冷勾起唇,“可拒孤所知,如今西琼朝中重兵一半掌握在前王后兄长手中,若他知晓颜玉清未死,太子殿下又当如何?”
颜修寒面色阴沉至极,他这回算是听明白了,这詹光毅竟不是打算来帮他的。
“昌王到底是什么意思?昌王既想分一杯羹,便莫忘了我若被困,你昌国也定讨不到半分好处,只有帮我逃出这,你我才算相得益彰。”
詹光毅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一声:“太子殿下似乎忘了,孤还有一个选择……”
他抬起眼看向他,“太子殿下也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于孤而言,只要这渔翁是孤,那这鹬、蚌是谁又有何关系呢?”
说着他伸手慢慢扣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腕,嘴角的笑意越发邪肆……
颜修寒闻言心中大惊,但再反应已是来之不及,只见詹光毅被扣住的那只手腕忽而“咻”的一声急射出一道暗光,他只觉胸口一凉,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口已然被一支连着铁丝的暗器戳穿,他愣了愣,又听“咻”的一声,那暗器又被扯了回去,他喉头一腥,“噗”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满嘴的话便都化为了鲜血上涌,不出一瞬,便睁着那双不甘的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此时门外的侍卫似乎听到了声响,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然而刚迈进门便又听到“咻”的一声,那支扯着铁丝的暗器穿透了他的胸膛,像是拉扯风筝一般将他拽进了门。
院内无声,只有啸如鬼泣一般的风在呼呼刮着,外院的王虎不自觉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已经黑沉沉的天色。
这天,怎么冷不伶仃的就要变了?
……
而此时灯火通明的靖安王府,前厅房门紧闭,内坐有四人。
上坐靖安王王鸿泰,此时一双虎目正似嘲非嘲的看着座下二人,正是荀柳和轩辕澈。
而荀柳和轩辕澈对面则坐着同样皱眉看着他们的世子王承志。
荀柳坐不住一般挪了挪屁股,忍不住小心翼翼扭头对身旁的轩辕澈道:“待会实在不行,咱们就跑吧,王爷刚才还说了欠了我的情,应当不敢当着众人面追着打……”
“你倒是试试本王敢不敢?”靖安王本来就一肚子窝火,这会听到她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你揪着这点事儿还真以为能拿得住本王是不是?”
荀柳脸憋的通红,只见对面王承志也忍不住无奈又好笑的叹了口气。
完了,她忘了在座四位当中就她是个菜鸡,这三人可都是会武的,这悄悄话对他们来说跟听广播没什么区别。
这回她更坐不住了,只想往屋外逃。
然而轩辕澈却回头笑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轩辕澈对靖安王二人道:“不知王爷想知道什么?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靖安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也别与本王打哑谜,本王要知道的自然是全部!若有半分隐瞒……我想你们也应当明白,多一个敌人比起多一个朋友可谓不划算得多。”
荀柳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又高兴起来:“王爷,你肯帮我们?!”
“那得先看看你们的诚意。”靖安王脸色仍旧臭的可以。
荀柳和轩辕澈互看了一眼,她自觉心中有愧,便干脆主动先开了口:“王爷,这都是我的错,怪不得小风,他背负过多,是身不由己。我们其实也并未打算给您和世子添麻烦,当年之所以隐瞒,也是因为确实只是想在此处落脚而已。”
“荀姑娘,如今父亲已然当着百姓之面表了态,往后不论你愿是不愿,我们已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今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父亲也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这些年你姐弟二人不论是何种身份,对我靖安王府只有益无害,孰是孰非我等还是辨得出来的,父亲只不过是气你存心隐瞒而已。”王承志缓缓道。
靖安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却没反驳。
这倒是让荀柳心中更加愧疚了,她刚想起身,却被轩辕澈按住了手背。
她扭头一看,只见轩辕澈冲她微微一笑,施施然站了起来,“此事阿姐只是无辜被牵连,若真论具体些,当由我来说。”
他说着便冲着靖安王郑重的行了个君子礼,缓缓开口道:“王爷和世子应当了解五年前云家被抄之事……”
他款款而谈,面上始终带着温煦笑意,而他口中的冒死闯宫门、庙中斗匪徒、矿山险惊魂再到邵阳城门赴死劫尸,桩桩件件都叫人惊叹的同时又唏嘘不已。
即便已经过去五载,但这每一幕都似是昨日才发生过一般,荀柳听着听着便忍不住闭上了眼,这几桩事后还应再加上几件,便是这五年他独自在明月谷受过的苦。
只是此时他说起那昔日后宫荣宠不断却**火海的云贵妃、那忠心不二却死在同胞刀下的烈火战神、还有那听信谗臣忘情绝义的罪魁祸首之人,在他口中仿若都是别人故事一般,却没来由让她心中疼痛。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已然麻木了?
比起五年前那个提起仇恨便双目通红的小少年,此刻自持到完美的他反倒叫她感觉陌生非常。
王鸿泰和王承志二人已然是听的怔了。
轩辕澈说完又添了一句:
“王爷,五年前我二人走投无路,谎报身份投靠王爷实属无奈之举,这五年阿姐已将碎叶城当做家乡,除了此事牵连甚大她无法随意开口之外,对王爷和世子等人亦是赤诚一片,一切不过因我而起。”
王承志见父亲没反应,便立即站起身来,面上仍有惊色,“你……真的是二皇子?”
轩辕澈微微一笑:“在外还请世子仍旧称在下为荀风。”
王承志心中微震,虽然白日在公堂之上他和父亲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听本人亲口承认,他心中还是觉得震惊不已,更勿论这二皇子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待了五年。
厅内沉默了一瞬,靖安王目光微微闪了闪,忽而摆手道:“罢了,真说起缘由,倒是又该扯远了。隐瞒的事暂且不论,本王也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只是……”
他说着看着轩辕澈微眯了眯眼,“二皇子似乎还有事情未与本王解释清楚吧?先不说这公堂之上的演戏之人是二皇子如何安排的,这些年二皇子在积云山所为本王也略有耳闻,年少成名,又是新党背后的推波助澜者,恐怕这朝中之事也有多数掌握在了二皇子手中,是也不是?”
他说着语气更冷了几分,“即便你身份不凡,但仅凭一人之力五年内便能做到这般,若说这背后无人,本王如何能信?”
荀柳紧张的看了轩辕澈一眼,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凤令的事情,但这件事情若是告诉靖安王……先不说其他,光说这夏飞将军欺上瞒下一人侍二主之事,便已经足够降罪了。
轩辕澈目光闪了闪,但还未开口却又听靖安王冷嗤了一声道:
“我知道尔等在顾虑什么,你小小年纪短短五年便学得一身本事,而那云松书院不过只是处普通学府,如何能有教你大能的长者?你的一身武艺大部分来自无极真人,无极真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身武艺超群绝世,论文论道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五年他才是你的真正师父,是也不是?”
他说着忽而站起身踱步到了轩辕澈跟前,“而自从贤太皇太后殁后,无极真人也早已不管凡尘俗世,纵然收一二弟子也只是略传薄艺,即便二皇子出自皇家,与他来说也不过俗世一粟而已,但有一点……”
此时轩辕澈嘴角扬起一抹笑,抬头无惊无惧直视靖安王的目光。
只见靖安王又靠近了些,沉声道:“能令他重新出山并如此费心教导,除了凤令,别无他想,是也不是?”
靖安王这几个“是也不是”居然一无错漏全说中了。
荀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对峙的两人。
轩辕澈仍旧施施然站着,如竹如玉清隽从容非常,而靖安王眼中厉色却越甚,又道:“本王只想知道本王麾下有多少是二皇子的人?夏飞是其一,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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