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斗篷人却看着少年手腕上的袖箭忽而轻笑道:“有趣, 有趣。”
荀柳趁机随便抓了根烂木头,打算就是死也要拼一拼,然而还没等她一鼓作气冲上去, 却听远处传来一道响亮的短笛声。
只见斗篷人目光微闪,看着荀柳半晌忽而唇角一勾篷尾一甩, 竟放过他们转身而去。
荀柳松了口气, 连头发也来不及摆弄, 拿着包袱便拉住轩辕澈道:“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轩辕澈却握住她的手腕道:“我发现一个地方, 你先跟我来看看。”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 便拉着她走到寨子深处,也就是当时山匪们严加看管的机密地处, 伸手推开门。
荀柳被里头的场景晃了晃神,只见满屋子堆积如山的都是装着无数精铁铸造的刀枪武器的木箱子,应当就是这段时间还为来得及运走的一部分。
不对,刚才斗篷人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怕是还没等到贺子良的人赶到, 这些武器怕是已经被偷偷运走了。
她目光微闪,从箱子里挑出两把做工精致的匕首塞进包袱里,然后便掏出火折子往木箱子里一丢。
“走。”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山寨, 而山寨内不肖半刻钟便燃起了大火。
而距离山寨距离颇远的铁炉城乱石上, 几道黑影瞥见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都停下了动作。
其中一人冲着斗篷人半跪道:“主子,是否救火?”
兜帽下的一双眸子看着山寨方向微微眯了眯, 半晌才道:“不必。”
“可里头还有我们不少……”
“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你操心什么?”斗篷人轻笑一声道。
那黑衣人闻言低了低头,又将一件东西呈了上去,道:“方才我们捉到一人, 是那伙村民,这是从他手上取下的,据这人所说,这一切计划都是一名名为荀柳的女子所设计,这武器也来自于她。”
斗篷人闻言低头看去,拿起那袖箭看了看,眼底越发深邃。
“有趣,真是有趣,派人去查。”
“是。”
……
在荀柳二人终于连夜离开山寨范围的同时,简鹤等人也终于爬过层层大山,到了京城。
一大早,贺子良刚打着呵欠准备上朝,却听管家从前院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哆哆嗦嗦的抖着胡子道:
“不好了,老爷,门口出大事了。”
这可新鲜了,自从云家被抄以来,这京城发生的大事儿还少?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管家被吓唬成这样的。
他不免有些好笑的摸了摸胡子打趣儿道:“哦?什么事比老爷我上朝听人扯淡还大?”
“不、不是。”管家气喘吁吁道:“咱们府外来了一帮人,说是刚从龙岩山脉山匪窝里头逃出来,还说山里有个大铁矿,那些山匪逼着他们做了不少兵器,此时正吵着让老爷你主持公道呢!”
听到“铁矿”这两个字,贺子良胡子一抖,“你说什么?龙岩山脉里头有铁矿?”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件事情理应去找府衙报案,为何他们会先来找我?”
“他们说是、说是一个英雄交代的,务必要当面见您才肯说出所有实情。”
贺子良目光闪了闪,抚着胡子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对管家道:“你去派人将他们全部请进来,尽量莫太引人注意,另外,派人替我送封告假信进宫。”
“是,老爷。”
大汉惠宁十一年二月初七,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龙岩山脉里逃出村民和铁匠共七十六人直奔户部尚书贺子良的府邸报案,扯出一起山匪押藏铁矿脉私制兵器、长达一年内拘禁百人、残杀数十人的惊天大案。
惠帝闻奏震怒,派贺子良与丞相萧世安率兵部、刑部彻查此案,果然在这七十六人所指位置发现塌陷的矿山和一座烧焦的匪寨,从中刨出精铁兵器近百余车,然而接下来的线索却查无所踪。
后来据这七十六人所言,他们之所以能顺利逃出则完全归功于一位已葬身于此的英雄,若不是他只身犯险混入匪营设计圈套,他们也不会成功逃出这里。
然而矿山下被压成血泥的山匪尸体何止百具,那名英雄到底长相如何再无人知晓。
而后不久,京城兵器界内悄然出现一种新型机拓武器,为不少江湖人和兵器行家所好,但设计者姓甚名谁却无人知晓。
夜晚,丞相府内。
“啪!”一杯茶盏被砸成碎片,上座身穿紫色官袍的男子满目阴森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壮汉。
“一年多的心血,全白费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壮汉,也就是山匪窝的大当家的——雷鸣,忙拼命将脑袋往地上磕,嗓子打着颤道:“再给我一次机会,相爷,相爷……”
“给你机会?”萧世安忽而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袖子上的花纹,“你觉得你的命能抵得过一座矿山?”
他冷嘲一声,起身冲窗外道:“来人啊……”
“相爷。”几个面无表情的家仆冲进来对他恭敬道。
雷鸣见此神色一慌,立即往前跪行几步抓住萧世安的裤腿求道:“相爷,求您,求您,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然而萧世安却厌烦的将腿一甩,冷声道:“拉下去。”
“不……不!”
几个家仆立即上前架住他的身体抬了出去,再无人听到他的喊叫。
管家这时候走进来,对闭眼揉穴的萧世安行礼道:“相爷,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兵部刑部那边也打好了招呼,可就是贺府……”
“哼。”萧世安冷嘲一声道,“贺子良不蠢,以卵击石的事情他可不会主动做,陛下目前尚且要看我萧家几分脸色,更何况他?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传信下去,让那些个蠢货都掂量着点自己的位置,莫要再在陛下面前惹人注意,我萧家万不可再成为第二个云家!”
“是,相爷。”
而就在离丞相府不远的贺府内,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起眼的侧门门口,还不等车夫上前敲门,一位贵妇便亲自开了门走到马车处小心问道:“可是崔嬷嬷?”
只见马车门动了动,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车对贵妇笑道:“贺夫人,许久不见,安好?”
贵妇紧张的看了眼周围,亲昵的拉住她的手道:“安好,安好,先进来再说吧,他正在里头等着你呢。”
崔嬷嬷点点头,跟着贵妇进了门内。
带崔嬷嬷见了贺子良后,薛氏便对二人道:“你们聊,我去替你们泡些茶过来。”
崔嬷嬷点了点头,等薛氏走后才冲贺子良行礼道:“恭喜贺大人。”
“有什么可恭喜的。”贺子良看起来倒是满脸的不高兴,“御史大夫监察百官,陛下这是将老夫提到了萧党眼皮子底下,摆明了不让老夫安生过日子。”
崔嬷嬷忍不住笑道:“升了官还不乐意,怕这天底下也只有您贺大人独一份了。”
“不说这事了。”贺子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她,“倒是你崔嬷嬷,这么多年只见你在宫中不闻不问,这次突然出宫来找我,又是为何事?”
“也没别的事情。”崔嬷嬷浅笑一声,“只是听说了那位矿山英雄的事迹,好奇而已。”
贺子良像是看不认识的妖精一般打量了她一眼,“这可真是稀奇了,你大老远费力出来一趟就是为了听故事?”
崔嬷嬷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叠了叠手笑道:
“贺大人,您也别瞒着我了,若是一般村民或是铁匠,怎能想到这般聪明的计划?又怎能设计出这般奇巧的杀人兵器?贺大人即便犯着得罪萧党的危险也要派人去查真相,想必那英雄的身份您也很好奇吧?”
闻言贺子良猛地站起身,震惊的瞪着她,“你怎知道这些?”
崔嬷嬷呵呵笑了几声道:“我崔梨花好歹跟着贤太皇太后多年,这点手段都没有怕是早就活不长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摆施施然道:“贺大人,我既然来找你,便也不打算跟你继续打哑谜,有些话我们还是敞开了说好。”
“若是关于云家的事情,大可不必了。”贺子良有些不快的甩了甩袖道。
“我并不关心云家如何,只是涉及皇家,我便不能不管。”崔嬷嬷笑容淡了淡,“贺大人的顾虑我明白,可如今圣人摆了明想用你来制衡萧党,接下来朝上分党立派必然少不了将贺大人扯进去,得罪萧党也是迟早的事情,贺大人如此逃避又该如何应对?如今贺大人只有俩条路可选,拥立羽翼薄弱的大皇子,或,并入萧党。”
贺子良目光微闪,闻言不语。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可选。”
贺子良抬头看向她,“你所说的第三条路,试问普天之下谁能赌得起?崔嬷嬷,老夫是帮了你们一次不假,但不代表老夫就要拉上全家乃至全族的性命陪着你赌,你拼命送出去的人生死还未可知!”
崔嬷嬷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大人如何以为这是场毫无胜算的赌局?难道这矿山一案还不足以向你证明?”
贺子良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大人不是想知道这位矿山英雄究竟是谁?”
只见崔嬷嬷微微弯唇道:“那日出宫之时,她和二皇子正在马车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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