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她甚至没有什么感觉。
待他停止动作好长一会,沈舒幼才敢睁开眼睛,身上的衣物凌乱堆积在一起,裤带解开了一半,还好好穿在身上。
望着他坐在床边清冷的背影,后背凸起的脊骨棱角分明。
沈舒幼用脚勾来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在被子里摸索着系上裤带,整理好被扯开的寝衣领口,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
不说要生孩子,突然又不生了?
事情发展到一半,他突然从她身上离开,说了句“抱歉,没起来……”的话。
那会她捂着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会看见落寞地坐在床边,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他那东西是没恢复好吗?不然怎么会用不了……
思来想去,沈舒幼决定安慰安慰他。
“兴许是你对我没兴趣,这才未能如愿。”她努力措词,“你要真想当父亲,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
“不用,是我不举。”
不举……
沈舒幼继续圆话:“不是你不举,是你对我不举,别人应该可以。待年后,我给你找两个貌美女子来,你再试试,要是有了孩子,你尽管纳了她就是,我毫无怨言。”
对其他女人不动心?
她继续想法子,突然灵光一闪:“找人需要时间,特别是还要品貌端正,估计要费些功夫,要不你先把一直伺候你的那个婢女收了房,事成后,我帮你去同婆母解释要个名分来。”
他还是不吭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沈舒幼从床上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也坐到床边,挠了挠脖子:“我去给你叫水来,泡个热水澡好睡觉些。”
裴闻卿一把抓着她的手,“算了,别去。”
你不洗,我要洗,她心里想着。
沈舒幼继续挠着脖子,说道:“你不洗,我要洗,你弄得我脸上和脖子上都是唾沫,不洗洗,我睡着……”
很正常的话,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他的肺管子,他竟不让她叫水,一把将她拉回床上。
“不许叫水!”
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肯罢休:“不洗就不洗,那总要叫人打盆热水来,我好洗把脸。”
裴闻卿不肯,步步逼近她,“洗什么洗,睡觉!”
沈舒幼:“……”
已经被他逼回床上来,她担心他待会又发疯,暂时闷声忍下来。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丈远,各盖各的被子,谁都睡不着。
除夕守岁,屋里明亮如昼,忽地听到屋外传来一连串“砰砰”的声音。
沈舒幼听出来是子时的焰火声,翻过身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门窗紧锁,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焰火升空的彩光。
院外欢呼一片,与屋里的寂静无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看他,板板正正躺着,不为所动。
今夜的的怪异举动,不用多想就能想到,多半是那天裴令嘉对他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肯定是劝他好好过日子呗!
这日子肯定是过不好的,能过好,就不用别人来劝了。
-
新年第一日,她同裴闻卿去向二老请安拜年,用过早饭便各自散去。
裴决难得空闲,便同李氏出门去翠湖赏梅。
昨夜睡得晚,今日又起得早,沈舒幼这会只想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
从前院回来,裴闻卿便说他要去书房,她已经习惯了,他要是哪天不去书房待着,那才奇怪。
分别之际,裴闻卿回头看她,注意力落在她的头上。
沈舒幼一头雾水,也仰起头来,什么都没有。
“淡紫琉璃簪不适合你今天的衣裳,配你之前的那支红色多宝珍珠流苏簪,会更好一点。”
话不中听,她也不爱听。这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女生听了挑剔自己的话,是会高兴的。
再说了,她哪有什么红色的多宝珍珠流苏簪,她连颜色鲜艳的衣裳都没有几件。
今日还是因为是新年,绿华特地给她选的一身霞色衣裙,外罩红色披风……淡紫琉璃簪怎么就不好看了?
素色里,浅紫色可是她最喜欢颜色,可不容他如此挑剔。
“又不是戴给你看的,碍着眼不看就是了。”
一大清早,两人不欢而散。
裴闻卿回到书房,吩咐珊瑚明日把东西搬回房中,而后打开衣柜,拿出放在底层的漆木匣子。
拿到书案上,平静地打开匣子——破碎的金鱼纸鸢,一沓厚厚的书稿。
他小心翼翼取出纸鸢,尽可能去还原纸鸢原本的样子。
展开折叠的纸鸢时,半截带着线头珍珠坠子从夹层里掉出来,嗒嗒作响。
纸鸢里怎么有珍珠坠子?
裴闻卿看了几眼,放到一旁,开始修补纸鸢,先将折断的骨架连起来绑好,再补上扇面。
补好的扇面如同带补丁的衣裳,变得沉重,无法再放起,只能挂在书架上当装饰。
趁纸鸢晾干时,取出匣子里的书稿,一张张看起来,翻阅间,又掉出两颗珍珠来。
恰好此时,珊瑚进来送茶,他便问:“除了母亲之前来过书房,还有谁来过,还动过衣柜?”
珊瑚如实回答:“夫人此前来给您拿过衣裳。”
“什么时候?”
“七月中旬,好像是中元节那天……”
不是中元节,应该是七月……
十五,十六……话是十六早上说的,所以是七月十七。
如此,一切便都说得通。
难怪他总会记忆恍惚,好像在哪看到过多宝珍珠流苏簪,原来在这。
看着一旁修补好的纸鸢,裴闻卿暗淡的眸子突然变亮,将书稿整理好放回匣子里,放置到一旁。
那日姐姐同他的说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她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心里惦记一个,房里又娶一个,那人是娶回来给你暖床的吗?这心是要彼此互、暖,这床才会暖……别到最后,两个人都辜负了。
他不想谈此事:姐姐,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事吧。
再好的脾气,也被他这幅样子惹恼了,一番争吵,好言相劝,最后只有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现在,已经不是两个,是三个,再不好好反思,只怕是要众叛亲离。
他深感无奈,这辈子就不能让他自己来做主吗?
不就是想让他回房,同她传宗接代,他去做就是了!
被架上火烤的鸭子,终究是有心无力,他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
东西是初二那天,她同裴闻卿回谢府拜年时,珊瑚让人搬回来的。
沈舒幼觉得没什么,反正是他的家,他的房间,他想放送哪里就放哪里。
除夜那晚后,生孩子的事断断续续上演几个晚上。
至于结局嘛,同除夕那晚一模一样,声势浩大,通通遭遇滑铁卢。
还是她如期而至的月事,暂时保住他的仅存的颜面。
自前世与他意外的结合后,这辈子,她对这事有些阴影,再到抗拒与他行房,被逼无奈妥协……
他的不举,却成了她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自尊心在他,她眼下只需忍着别笑就行。
月事来得准,去也匆匆,一眨眼已经是元宵节。
满月清辉,光影摇曳。
沈舒幼站在廊下,靠着柱子,将衣带缠在手指上把玩着。
看到他从书房那天走过来,她就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
这次,她先发制人。
“过几天吧,我这两天心情不大好。”
只许他强来,她就不能拒绝,况且他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裴闻卿这会倒不是这个意思,主动向她发出邀请,“今日元宵节,要不要出去逛逛?”
“嗯。”
沈舒幼回房里换了鞋子,系上披风,便随他出了门。
元宵之夜,华灯初上,灯会长廊两侧挂满各色花灯,交相辉映,如同梦幻仙境。
两人并排走着,她看灯,他琢磨着灯谜。
长廊中间摆着一座巨大的莲花灯,花瓣层层弟叠叠,莲心台上有一郎君在说着谜面和谜目,台下人头攒动,思索着灯谜的答案。
“一个小娘子,生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衫,坐在绿船上,猜一花卉。”
“荷花。”
“荷花。”
两人站在最外侧,同时对出谜底。
只是他们声音小,台上的人没有听到,反而被旁人捡了谜底对了去,赢走花灯。
“有头没有颈,身上冷冰冰,有翅不能飞,无脚也能行,猜一池中物。”
沈舒幼这次比他快,迅速抬起手来,大声喊道:“鱼!”
而对面,同意有一浑厚的男嗓音与她同时响起:“鱼!”
她倒要看看,是谁同她一样迅速,寻声而去,却见是李徽与韦云安。
那个声音,是李徽的声音。
韦云安朝她招手,隔着人海呼喊她的名字。
花灯只有一盏,一时也不知道给谁好,看到人群有个孩子在哭,他们便将花灯送给了那个孩子。
外头天寒,难得在外一见,李徽提议一同到食肆里边吃边聊。
他和裴闻卿自然没什么话要说,但总要顾及眼前的两个女孩子。
刚到食肆,韦云安便招呼店家拿酒来,“机会难得,今日还是老规矩,不醉不归!”
自她去学堂帮忙后,确实与韦云安有些日子没见。
韦云安一把夺过酒壶,逐一斟满,“来,干了!”
碰过酒杯,她浅尝了一口,却发现李徽在抢韦云安的杯子。
“我替你喝……”
“不用,我自己喝,就只喝几杯,没事的。”
裴闻卿皱眉道:“你们这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正在抢酒杯的李徽,抢先一步喝掉她手里的酒,才肯松手。
韦云安“哼”的一声,气鼓鼓地挪到沈舒幼身旁来坐下,不理他。
“你们又吵架了?”
李徽擦了擦撒在身上的酒渍,叫店家把酒壶取走,换茶水来。
“她有了身子,不能喝酒。”
有了身子?
她与裴闻卿一同转过头,看向韦云安。
韦云安不大好意地低下头,抚着肚子:“我自小习武,身子康健,喝两杯应该不碍事的……”
还没等李徽出言劝解,对面的两人比他更着急。
“不行!”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同样是一脸严肃。
灯谜网上看来的,一通乱编[狗头]
互那个暖,有啥可口口的[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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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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