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风看向寒霜,“给他喂药。”
寒霜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瓷瓶,和之前的瓷瓶一模一样,打开瓶塞闻了闻,点点头,从里面倒出一个红色小药丸,塞到小二嘴里让他吃了下去。
“真是便宜你小子了!”寒霜满脸舍不得,“这可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剧毒,十二个时辰内不吃解药,你将七窍流血而亡!”
小二面色顿时苍白,求饶道,“哎呦,我的姑奶奶,饶命啊,我是被人胁迫的啊!”
“另外一个人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宗云风收起剑,走到小二面前,面色如霜地看着小二。
小二被她的气势吓到,“这位公子,我......我也不知道啊,那人只叫我把你们迷晕,其余的我一概不知大。您别杀我,我马上带你们过去。”
宗云风抬起下颌示意小二先走。
小二磨磨蹭蹭地走着,眼珠子乱转,寻找逃跑的机会。
宗云风没了耐心,一脚踢到小二腰后,语气不耐烦道,“快点。”
“嘶。”小二疼得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这个男的看着斯文瘦弱,这一脚的劲儿可真不小,饶是他皮糙肉厚,这一脚下去肯定也青紫一片。等他大哥收拾了隔壁的男的,再拿下这两人,他定要报这一脚之仇。
“是是是。”小二心里暗恨,面上不显,点头哈腰,加快了脚步。
小二将她们带下楼,走到楼下的一个房间门口站定,他突然推开门高声大呼,“大哥!她们来了!”
小二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子,降低重心从门外滚进了门里。
突然,一阵破风声音袭来,一柄大刀带着蛮横无比的力道,直冲宗云风的面门而来!
宗云风见状冷笑一声,脸上起了玩味的笑意,薄唇吐出一句,“不自量力。”
她一个侧身,举起拿在手中的剑,剑顺着力道露出半截剑身,月光反射出的光影映在宗云风无情的眼眸上。
随手一挡,“刺啦”一声,剑锋与刀锋相撞,那柄大刀立马拐了方向,插入了房梁之中,刀柄震了三震。
宗云风踏入房门之前,外面巡逻的更夫恰好在打更,一慢四快,五更天了。
“天要亮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宗云风走入房间,看着里面的彪形大汉,躲在他背后的小二,和躺在他俩脚下被绑住双手双脚的叶流光说道。
大汉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使出全力的致命一击竟然被这个斯文瘦弱的人轻易躲过,面上还带着惊慌,看到自己脚边的人质随即又冷静下来。
“这位公子,是我们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挡了公子的路,只要公子能把喂给我兄弟的解药给我,那么我脚边这个人......”
大汉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叶流光,“自然也能完好无损地带走。不然的话......”
剩下的话不言自明。
宗云风挑眉,“你拿他和我做交易?好像还不够格。”
大汉一愣,没想到他再一次认错了形势。
她们从客栈开始,他发现就属他脚下的这个穿得最富贵,身子最瘦弱,房间也是他一个人住一间,一看就是病弱公子带着俩仆人。
可是从这人刚刚的反应来看,难道不是?
两方人马对峙,没人注意到昏迷着的叶流光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大汉正像继续放狠话,宗云风突然改了口,“算了,就这样吧。”
大汉:?
“我们给解药,你们放人。”宗云风说道。
大汉和小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变脸这么快,没了反应。
宗云风耐心告罄,眼神凌厉,“快点!我不想说第二遍。把人给我搞醒然后放人!”
“哦哦,”大汉和小二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一个解开绳索,一个拿出药盒放在叶流光鼻前嗅闻。
叶流光睫毛颤动 ,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踉跄着站起,揉着手腕,只见他白嫩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两道红色的圈印。
“将......”叶流光里面改口,看着眼前的局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寒霜站在宗云风身后朝叶流光招手,“叶公子你快到我们这边来啊,这两人是坏蛋想绑架我们,公子正在救你呢。”
叶流光正欲朝宗云风走去,被大汉一把拉住,“等等,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人放了,解药呢?”
“寒霜,给药。”
“哦哦,好的。”寒霜边掏解药边说道,“其实我是骗你们的啦,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吃解药根本不会七窍流血而死。”
“你说什么!”大汉震怒。
“是会在睡梦中死去!感受不到一点痛苦的啦。”寒霜补充道。
大汉:“......”
小二:“......”
宗云风:“......”
叶流光:“......”
“寒霜,别逗他们了,把解药给他们,我们要赶路了。”宗云风说。
“哦。”寒霜吐吐舌头,从包里拿出解药扔给大汉。
大汉一把接住,倒出解药给小二,“兄弟,快吃!”
小二立马接过解药喂进嘴里。
“这下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吧。”寒霜道。
宗云风点头,“走。”
宗云风和寒霜转身朝门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小子猖狂!”
原来大汉想趁宗云风转身之时,从背后偷袭。
头也没回,宗云风拔出剑,往后一掷。
叶流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看似随手一挥的动作,锋利的剑尖便如如泥牛入海,轻易地没入大汉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他刚刚被大汉拉住,所以刚好站在大汉侧前方,鲜血喷溅了在他胸口的白衣上。
大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双膝跪地,已然没了生机。
小二立马上前,蹲在大汉身侧,双眼充满了怨恨,“我们已经答应了公子放人,公子为何出尔反尔!”
宗云风一脚踏出房门,闻言一顿,稍稍侧脸,“我只答应了给你解药,没答应放过你们。”
“你!”
她转过身,朝着小二走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小二说道,
“客栈来往多少过客,你们兄弟二人又害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有数,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给你兄弟收尸。以后好好做人,莫别让我后悔给了你这个机会。”
剑被抽出装入剑鞘,旭日升起,阳光照射进房间,将房间一分为二。
活着的人走了出去,死了的人永远留着黑暗之中,而叶流光站在黑暗中眯起眼睛,仔细审视宗云风的背影。
寒霜和宗云风直奔马厩,折腾了一晚上,人没得到休息,马儿倒是吃饱了草料。
宗云风翻身上马,“走。”
“将军!叶公子还没来。”
宗云风的马鼻子里喷着热气,不耐烦地在原地走动。
“将军!”叶流光气喘吁吁地过来,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抱歉将军,刚刚叶某换了个衣服。”
宗云风上下打量了叶流光一眼,发现他果然换了衣服,明明刚见面时还穿得破破烂烂的,现在居然换得那么勤,也不知道寒霜给他准备了多少件衣服。
宗云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寒霜。
寒霜:?
她好像没做什么事又惹恼了将军吧?寒霜挠挠头,不明所以。
“叶公子很爱干净啊。”
叶流光知道,这是在说他事儿太多了。
他发现魏朝大名鼎鼎的“玉面修罗”柳将军,虽有雷霆手段,也有菩萨心肠,但同时......好像脾气也不太好?
“将军说笑了,咳咳。”昨晚被那么一折腾,他的寒症好像又加重了。
宗云风驱使着自己的马走到叶流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叶公子,身体还好么?”
叶流光仰望着宗云风答道,“还好,但是......如果寒霜姑娘有空能再给我诊治一下就更好了。”
宗云风弯腰,将脸凑到叶流光眼前,近到叶流光闻到了宗云风身上的馨香,叶流光稍微向后侧了侧头。
谁知,宗云风一把扣住叶流光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不准他动,“九皇子,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
她知道他早就醒了。
初见时宗云风在他脖子上划的伤痕已经结痂,她的拇指悬在他的伤口上方,然后伸手按压了一下。
不痛,但是常年练武的人手上已经布满了死茧,粗糙的质感摩挲着他颈间的皮肤,仿佛带刺的荆棘,不知何时,荆棘便会发难,猛地生长然后刺入颈间。
“叶某不知将军何意。”
宗云风刚刚还带笑的面容一下冷了下来,她松开叶流光的下颌,直起身子,坐在马上。
声冷如铁,“叶公子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吧,不然我们的交易可做不下去了。”
说完,鞭笞马匹,白马嘶叫着跑远。
叶流光翻身上马,跟在宗云风和寒霜身后。她刚刚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她知道他身上不是普通风寒而是毒?怎么可能?
全天下能看出这毒的不足三个人。
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和神医观风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让叶流光对宗云风的警惕再一次拉高,同时又在心里重新长出了生的希望。
越接近京城,刺骨的冷风越少。
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门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将军府的各个院落。
“将军回来啦!”
偌大的西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浑身湿透从走廊匆匆进屋,推开房门,一个身着青袍,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的男人正支着一只手在榻上假寐。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看向门口,刚刚还朦胧的双眼瞬间一亮,眼角的朱砂痣更是显得鲜艳夺目,双眼似水,唇红齿白。
月舒惊喜道,“将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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