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祖母,七七不想赌这一把。”她上辈子就已经赌输了,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辈子她要是还要撞南墙不回头,那就是真正的傻瓜了。

她真心实意的道:“以前我的想法太过于简单,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给祖母给崔家惹了不少的麻烦,对不起。”

老太君摇摇头,“傻孩子,又没有人真正怪过你。我崔家的小七,看上谁那不得是他的福分?”她轻轻理了理崔七七的鬓发,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你这般说来,那是真的将谢家那小子放下了?”

“还能有什么放不下的?没脸没皮的追着个男人两三年,平白惹人恨,仔细想想我这又是何必呢?其实只要放下了,心里还真就轻松多了。想想之前我为他不管不顾付出这么多,自己还真就不值得,那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呵呵!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

崔李氏一笑,“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她一直担心小七是意气用事,现在看来,小七应该是真的放下了啊。世上比谢三郎好的比比皆是,小七能放下谢三郎,那是可喜可贺的事。

老太君也点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必当着皇帝乃至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要招赘入门的话来,若是为了崔家勉强你自己,这样岂不是委屈了你?”

“哪里就委屈了?其实招赘一事,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崔七七很是淡定的说道。其实她的事情她自己心里清楚,深思估计有一点,而熟虑却是半点没有的。

那个时候,正好骑虎难下,她不可能重蹈覆辙,再一次按照原计划请皇帝准许她和谢璟之事,只能另辟蹊径。当时她是半点也不想再跟姓谢的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加上她往后都要护着崔家,以崔家为重,是不可能嫁人的。为将来计,那就只能是招赘了。

崔七七抬头看了祖母一眼,见祖母正认真听她的说法。她也并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想法,索性大方的道:“以前我总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那是因为有哥哥们可以作为后盾,为我遮风挡雨。可现在情势不一样了,我们崔家只剩下老弱妇孺,虽然还有皇家恩宠,可始终是没有了立足之本。”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静默了,老太君眼中也有深深的悲哀之色。是啊,老国公当年与狄夷作战七日七夜,最终被围,全军覆没。她儿子又为了保护当今陛下,遇刺身亡。如今她的孙子,崔家六子石鼓矶之战中保家卫国,不惜以身殉国。她不悔,自己的儿子孙子终归是死得其所。

世人皆知他们崔家满门忠烈,却不知崔家如今表面风光,留下的老弱妇孺如何能撑起整个国公府?有她在一日还好,倘若哪天她也倒下了,崔家只怕覆灭在即。

崔七七低沉着声音继续道:“崔家不能倒!我也姓崔,我会抗起我们崔家的大旗。将来我会跟父兄一样,保家卫国,征战沙场。”

“什么!”老太君与崔李氏都惊呼出声。什么时候她家小七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两人对望了一眼,老太君方才道:“小七,你这是做什么?崔家哪里用得着你上战场?你父兄俱是为国捐躯,朝廷自然不会忘记了他们,而且崔家还有你嫂子们操持……”

崔七七摇摇头,“祖母,我也是崔家的一份子,受崔家庇护,如今我也应该为崔家出一份力,而不是全都仰仗嫂子们。崔家是父兄们用战功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当今天子在位,自然对崔家恩重。可是将来呢?谁又能说得准形式的变化,如今朝中看不惯我崔家的大有人在,仅仅靠着皇恩,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这番话一出,老太君也沉默了,崔李氏惊异,崔七七向来不理这些事的,可现在看来,她竟然看得比谁都透彻。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老太君沉默半晌问道。

崔七七点头,“所以我才想着要招婿入赘,自己也能放心上战场。”看着崔李氏欲言又止,笑了笑,“放心,我从小也在军中惯了的,又与父兄练习刀枪棍戟,我这武艺在京城只怕还找不出能与我相匹敌的。”

当初父亲不止一次叹过,小七虽不是男儿身,却有男儿志,是比男儿更厉害的。只是,曾几何时,她那认为所谓的爱情,生生将她的锐气给磨灭,在那一方后宅中蹉跎了十余年,最终死不瞑目。

老太君叹息,什么时候她家小七也长大了啊!“只是,你真要是决定抛绣球招亲,那选中之人究竟如何,可就全凭天定了啊!若不是你心仪之人,你不后悔?”

“不后悔,不管是谁,只要好控制就行了。入我崔家门来,只要老老实实不作妖,我不介意养着。但是如果是个不老实的,到时候我便休弃也罢。”崔七七满不在乎,经历过上辈子那些事,她如今早就看开了。若还像以前,那岂不是白活一场?

崔李氏倒是笑起来,这个小姑子,从来行事作风都是雷厉风行的。她既然这么说了,想来就是下定决心了的,一般人只怕轻易不能改变她的决定了。

老太君斟酌了一会,“你自己下了决定就好,无论如何,崔家人都会站在你身后。你要想招赘那便招赘,至于上战场之事,不用操之过急,崔家还不用你出面撑着。”

崔七七欲言又止,其实她也知道家人的担心,只是,她已经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不论如何她都会想办法做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实在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起争执,想到这里,她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老太君这边过了明路,崔七七这才放松下来,接下来她才要好好考虑一下今后自己的路。

祖母还在养病,今日她也实在是激动,这才打扰了祖母这许多时候。眼看祖母也乏了,便与大嫂告辞出来。

从重生以来到现在,崔七七心绪起伏太大,让她有一种心力交瘁之感。崔李氏看出她精神不济,赶着她去休息,而自己却要将小七招亲一事与家中人商量。

毕竟皇帝都发话了的,此事必须得办,还得不堕崔家的名头去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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