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长安城,大雪纷纷扬扬。
沈府之中,沈青云正坐在书房温书,看着一院的雪白,陷入沉思......
听说她身子骨弱,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天寒地冻,白夫人可有苛待?
白霜染院中,雪球乱飞,一片欢声笑语,你追我赶,十分热闹!
白鸿昭与白夫人则在房内温酒对饮。
“老爷,今日怎么想起吃酒了?”
“刚在书房,霜染说天寒,吃酒暖身子,又说你整日操劳,放松一日也好。”
白夫人皱了皱眉:她会有如此好心?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意图吧?
“这霜染怎么突然懂事了?”
“哈哈......霜染向来懂事,夫人也不要总是刁难她。”
“老爷这话说的,我何时刁难她,自从她醒来,伶牙俐齿的,谁能说得过她!”
“哈哈......这倒是,就连我啊,都说不过她!”
“尤其是那日她竟当众得罪李小郎君,真是不把丞相放在眼里。”
听到这里,白鸿昭也叹了口气,他虽已在散朝路上向丞相道了歉。
但毕竟李林甫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谁知会不会使绊子!
“老爷,您得好好管管她,今日又撺掇您陪我吃酒,指不定又闯什么祸呢!”
白鸿昭微微皱眉:今日她的确奇怪。
旁边小厮也觉得蹊跷:“老爷,今日小的给您取酒时,二小姐取走了两坛荔枝酒。”
“她的身子怎能吃酒!走,去看看。”
白鸿昭夫妇还未到她院中,老远就听到喧闹声阵阵。
“这是什么声音?”
白鸿昭皱着眉向偏僻的庭院赶去,突见一群人在雪地里砸来砸去,却没见到女儿的身影。
定睛一看,正在地上打滚,穿着白色衣裙。
斗篷丢在一旁,与雪混为一体,差点没认出来!
再看门口杯盘狼藉!
白夫人一瞅老爷那张气的铁青的脸,心里十分得意。
“胡闹!”一声呵斥,丫鬟小厮纷纷跑来叩头请罪。
白霜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跑去认罪,不料脚底一滑,‘啊!’的一声摔倒在地!
白夫人十分嫌弃:这小贱人真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南赶紧跪过去关心道:“小姐,您没事吧?”
白鸿昭叹了口气过去,伸手扶她,白霜染看到他那只手愣了愣。
扶着跪起身,即刻认错。
“爹,女儿知错了!”
她的手冷如寒冰,加之额头已青紫渗血,白鸿昭不忍心再责骂。
“以后不许如此胡闹,禁足半月,好好养伤!”
本以为会是一顿臭骂,或是严厉的呵斥,竟如此平静,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她呆呆的模样,白鸿昭以为是冻坏了,将她扶起来。
“斗篷披上,快去屋子里暖暖。”
“谢谢爹!”眼眶微微发红,小南扶她进屋。
白夫人接道:“你们几个,罚一个月月钱。”
听闻此言,她又折回来:“夫人,别,他们是受霜染胁迫,将霜染这两个月的月钱罚了就是。”
这感情好啊!“好吧,你既如此说,便这么办吧。”
霜染虽胡闹,却与灵诗一样善良,白鸿昭如今是越看越觉得女儿好。
小南将她扶到屋子里火炉旁坐下,忽然一暖,白霜染打了个寒战,咳嗽几声。
“小姐,您没事吧,都是小南的错,不该答应您吃酒玩雪的。”
白霜染微微一笑:“皮外伤而已,不算什么。”
“额头上的伤是很快会好,可万一身子冻坏了,小南就罪过大了。”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最近这半年,好多了,去把那案子收拾一下吧,不用管我。”
只罚她禁足半月,这跟没罚有何区别,她向来也不怎么出门!
只好苦口婆心的进言:“老爷,这样处罚是不是太轻了,如此她只会越来越胡闹!”
白鸿昭瞥了一眼夫人:“夫人觉得应当如何处罚?”
“这......自然是老爷定,只是要让她记住教训才是。”
“毕竟是初犯,下次若再犯,再罚吧。”
白夫人暗暗咬牙:看老爷这神情,定是想到那贱人,又心疼起她这个小贱人来了!
第二日,白鸿昭叫了大夫为女儿看诊,大夫走后,小南为她敷药。
“还好并无大碍,否则小南万罪难赎。”
白霜染却心下一暖:“想不到爹竟会找为我请大夫!”
“您是老爷的女儿,这有什么好稀罕的呀!”
似乎全然忘了她家小姐前十八年的处境。
白霜染一算:“好在只禁足半个月,上元节时就解除了!”
好开心啊,可以出门看灯会啦!
“诶!小姐你别乱动!上元节时,您额头的伤应该还没好呢,怎能出门?”
“这点伤!不影响的!”
“小姐不怕郎君们见到吗?”
白霜染微微仰头:“你小姐我现在丑吗?”
“额......可毕竟挂了彩嘛。”
她微微一笑:“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可小姐,您以前可向来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
“别拿以前的我对比了,你会发现,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小南收起药膏:“这倒也是,除了容貌没变,其余简直换了个人。”
“嘿嘿......难保哦!”
“啊?小姐又在说胡话了......”
新岁初一,圣上邀请文武百官在兴庆宫庆祝。
而长安各府门贵夫人也聚集在丞相府谈天说地。
白夫人特意坐在郭夫人面前赔礼道歉。
“郭夫人,新岁安康,唉,真是得罪。”
郭夫人假装不知:“白夫人何出此言?”
“重阳节那日,白府二小姐不懂事,顶撞了令郎,还望夫人海涵。”
“你是说那件事啊,白大人已亲自向丞相道歉,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拌嘴罢了,白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唉,这霜染,原我也是好好教导的,只不过整日在家读女则和女戒,其余时间就是绣绣花,可不知怎的,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真是让夫人见笑了。”
另外一位夫人鸣不平:“你也是好脾气,这庶女如此无礼,竟还没打她。”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拿起戒尺教训她,她反而夺了戒尺教训我呢!”
沈夫人听着十分不悦,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庶女!“这也太张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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