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厮瞧着二小姐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神色,稍稍犹豫。
白霜染却坦然张开手臂:“动手吧,不过......后果自负。”
听闻此言,管家更为踟蹰,夫人只好喂他吃下定心丸。“放心,有任何事,我担着。”
几人三下五除二,将白霜染反手捆起,刚到府门,却见一绯色官袍的男子走下马车。
有点面熟!就是怪年轻的。“爹!”
声音张扬急切前所未有,白鸿昭十分吃惊,但见她被绑着,便知被罚。
微微叹气:“刘管家,霜染,怎么了?”
“回老爷,夫人说二小姐得了失心疯,小的正将她送往城外庄子上。”
白鸿昭皱了皱眉:“失心疯?”
白霜染正色道:“爹,女儿没疯。”
听到门口动静,白夫人连忙赶来。“老爷,小南说她自从醒来,记忆全无,对我又打又骂,大逆不道,可不就是疯了?”
白霜染丝毫不惧:“爹,女儿的确不记得许多事,但夫人见女儿扬手便打,全府上下皆不善待,您作为爹爹,难道不觉愧对女儿吗?”
几句下来,白鸿昭十分自责,白夫人只觉此人绝不可留。
“你!竟敢质问你爹,还说不是失心疯!快送走!”
白鸿昭叹了口气:“送二小姐回房。”
白夫人欲阻拦,白鸿昭瞥她一眼,她只好闭嘴。
二人回房路上,白霜染从小南口中得知,此前二小姐从不顶嘴辩解,时刻将女子要卑弱敬慎,娴静淑德挂在嘴边。
这夫人跟她娘有多大仇啊,这样教育她女儿!
“小南啊,我平时都读什么书?”
“《女则》和《女戒》。”我的妈耶!
“啊!谁啊!”突觉什么东西飞来,险些砸到她。
转身见廊柱躲着一位身穿锦衣的小公子,约莫七八岁。“疯子!哈哈......疯子!”
白霜染怒喝:“你给我过来!”
小南慌忙提醒:“小姐,这便是小公子,您让着他吧。”
“疯子!你是个疯子!”
白霜染深吸一口气,伸出拳头,换副神情,循循善诱。
“来姐姐这里,姐姐手里有糖。”
小公子睁大眼睛:“当真?”
她顿时莞尔一笑:“当然是真的啦,姐姐将手里的糖全给你吃。”
小公子欢欣跑来,满眼期待的望着那只毫无血色的拳头。“糖呢?”
“糖......”白霜染伸开修长的五指,抓着他便打。
“倘若不揍你一顿,我便不姓田,不对,我便不姓白!”
哭喊声中,小南不停劝解:“小姐,您停手吧,夫人得知定要罚您!”
小公子附和:“让我娘知道,定要狠狠打你!啊!”
“她凭什么打我!让你胡闹!让你不懂礼貌!”
白夫人匆忙赶来:“住手!白霜染你给我住手!快去拉开!”
几位丫鬟连忙拉开,小公子躲到夫人身后哭喊。
“娘!她竟敢打我!你吊起来打她!”
白夫人为他擦擦眼泪,安慰两句:“好了穆儿,不哭了。”随后转向她,呵斥道:“白霜染你凭什么打他!”
白霜染义正言辞:“你倒不如问问他做了什么!”
“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打他!”
白霜染哼道:“他竟用石子丢我,子不教父之过,我替爹教训他而已!”
小公子听闻此言瞪她一眼,白夫人问道:“你一庶女,竟敢打嫡子,读的书都忘了吗?”
听闻‘庶女’二字,白霜染轻笑一声:“那也是我爹的女儿,替他教训不懂事的儿子,何错之有?”
“你!”白夫人气的一时语塞。
刚刚赶到的白鸿昭眉头一皱:霜染竟何时变得如此伶俐?
见到‘大靠山’来,小公子冲过去,小细胳膊抱着他的腿,小脸通红,十分委屈。
“爹爹定要为孩儿做主,将这疯女人捆起来打。”说着恶狠狠的盯着白霜染。
白鸿昭并未蹲下抱他,反而低头吼道:“住口!她是你姐姐,还有,不准再用石子丢人。”
一声突如其来的呵斥,小公子顿时噤声不语,缓缓松开胳膊。
白鸿昭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转身离开:这当真是我女儿?
这贱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老爷定是又想起那贱人,怕是指望不上。
片刻后一位老嬷嬷过来:“二小姐,夫人吩咐您绣的百花锦帐可绣好了?”
“什么锦帐,没绣!”
老嬷嬷却见桌上叠的整整齐齐的锦帐,摸着精美细密的绣花,满脸堆笑。
“哎呀,二小姐这不都绣好了,小姐的手艺就是好。”说着拿起锦帐向外走去。
“站住!”嬷嬷一愣,白霜染走上去一把夺回,三两下撕碎,摔在地上。
“什么锦帐!没!绣!”
嬷嬷满眼心疼:“二小姐这是做什么呀,这好好的东西,撕了多可惜,小姐莫不是疯了,这......这可怎么跟夫人交待啊!哎呦......”口中念念有词的离开。
这小姐当的实在窝囊!被人如此欺负,还为她做绣品!难怪许配给一个老头子!
小南从门外走来:“小姐,这怎么破了!回头可没法交待,您可是绣了整整一个月呀,谁干的?”
白霜染挑眉轻哼:“我啊~”小南惊讶不解。
“既是我绣的,那便想撕便撕咯!”随后一敛神情:“小南,以后休想有人再欺负本姑娘。”
莫说白府,便是整个大唐,谁也休想!
你在白府并无靠山,还如此嚣张,怕是要完,只是不会牵连到我吧?
“小姐,可您毕竟没有亲娘疼惜,如此与夫人针锋相对,怕是不好吧?”
白霜染微微点头:“说的倒也是,找我爹去!”
白府书房,远处书架林立,近处深木色书案前,白鸿昭正思索女儿何故变化如此之大。
突见她一袭白衣出现在门外。“爹,您在看书呀?”
以往对他总是小心翼翼,敬而远之,白鸿昭从未同女儿如此亲近,一时有些尴尬。
“嗯,是啊,霜染来了,坐吧。”
“爹在看什么书?”
夫人平时只允她看女则和女戒,今日竟如此反常,反问道:“霜染近日可看了哪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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