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夫君他清冷又黏人》by山海咸人

晋江文学城为唯一正版

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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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盛开,莲蓬初成的仲夏,空气中泛着燥热,蒸得人心浮意乱。

车轮辘辘滚过干燥的地皮,颠簸得轿中人细眉轻蹙,徐徐睁开睡眼,伸着藕臂去够侍女手中的生绡画扇。

侍女春蕊人在梦里,却仿佛醒着一般,察觉有人要抢团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讷讷地道歉:“小姐对不住,我不小心睡过去了。”

姜初妤轻摇团扇,撩起帷幔向外瞧去,陌生的街景一幕幕滑向身后,心比身更快地奔向心心念念的京都。

“无妨,趁还没到,快多歇歇。”

自渝州姚家出逃那日起,她们主仆俩几乎就没睡过什么好觉,生怕行踪暴露,重被捉回姚府待嫁闺中。

姜初妤方才又做了梦,梦见她的房门前堵着排排喜轿,下人们抬着嵌了金铜喜字的大红匣子,正往轿上搬。

她舅母姚夫人在一旁指挥着,却忽然向她看来,笑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此物。”

她不明所以,被推搡着上了喜轿,心跳随咚咚的锤声愈发加快,喊问着要把自己送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赵知县房中了。”

在舅母尖细的笑声中,姜初妤脑袋磕上车厢壁,这才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赵知县是个发妻半年前逝去、急着娶续弦的三十七岁男人,比她足足大了二十岁,不客气地说,是个糟老头子。

舅母竟要她嫁此人,那也就休怪她决然出逃了!

思及此,姜初妤指尖深陷入掌心中,掐出一排月牙印来。日光斜射入车厢,落在她细密的眼睫上,在眼下铺了层浅浅的影。

若是父亲还在,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八年前,她的父亲乃京都无人不晓的怀化大将军姜明远,可惜离封王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却战死了。

姜氏本就不是名门望族,家底薄弱,母亲又去得早,姐妹俩本要一同来渝州投奔舅家,可姐姐姜凝婉被太子看中,入宫做了侧妃。

一晃数载过去,姜凝婉摇身一变,成了新皇爱妃。

虽然新皇并非从前的太子。

她敢逃回京都,便是想去投奔阿姐再做打算。

时移事易,人在命运面前如蜉蝣撼树。望着目光尽处那长流的江水,姜初妤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近乡情怯,无奈咬咬牙,逼自己回想起那老知县的长黄脸……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不要后悔逃离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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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她们乘坐的马车终于停在京都城墙门下。

隔着大开的玄铁城门,姜初妤远远望见城内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心中暗暗奇怪。

还没等她捉个人打听,忽听有官兵高呼:“定远侯归来,速速让道!”

声音被一浪高过一浪的百姓欢呼声压过,行动上却是官家威严更厉害,不一会儿就见百姓向路两侧挤了过去,硬生生开出一条宽道来。

城外,进城队伍也暂时排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同一个方向,虔诚得像在等待神明从天而降。

姜初妤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时事几乎一无所知,遣春蕊一打听才得知,一年前西北边关蛮夷来犯,城池节节失守,最后的防线险些被攻破。

危急存亡之际,镇国公之子顾景淮主动请缨,带领一万精兵出塞支援,不仅及时救难守城成功,更是一举收复了两座城池,将来犯者打回老巢,这才班师回朝。

姜初妤点点头,这样的人物确实值得百姓夹道欢迎。

不过,她抬了抬眼睫:“你说那位将军叫何名字?”

话音刚落,她听见浩荡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连忙掀开车帘探出头去,见一队骑兵队列森然,以虎狼之势涌入视野之中。

姜初妤顾不上旁的,睁大双眼,只想看清为首人的样貌。

只见端坐在黑色骏马之上的少年将军已脱了头盔,金冠束发,身披精铁玄甲,束腰上一枚银钩闪着白光,单手持着的长枪枪头上雕着的虎头威武凛然。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见风中翻滚着的旌旗上赫然一个顾字。

姜初妤一颗沉寂已久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忽然生出期待,盼他侧脸向她望来。

可惜众星捧月的少年郎淡然的目光擦过人群,终究落不到她身上。

城门哐当一声重重落下,要等候兵队入军营后再开。

“这么多年顾家净出谋臣了,终于出了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有他太祖爷的血脉!”

“没想到竟生得如此俊朗!我听说他这里有颗眼下痣,这种男人多薄情呐。”

议论声不绝于耳,姜初妤明眸中漾开一丝笑意。这都是哪里来的谣言?他才没有什么眼下痣。

坐得久了,她下了马车,在周围踱步活动腿脚,忽然听到有人说——

“不知道定远侯以后会娶哪家的小娘子为妻。”

“哎,我记得他是有婚约的来着?”

姜初妤闻声身子一顿,脚尖都绷紧了,几乎不敢落地。

她屏息凝神,却听另一人嗤嗤一笑——

“你说的是跟姜家那个?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怎么可能成!”

高厚的城墙如磐石般立了百年,城门外环绕着的护城河水流淙淙,正午的日光穿过树梢,在白石勾栏上投下斑驳的树影,远远看上去,似一幅工笔画。

这幅画中,景是静的,人却是躁动的,唯有一着鹅黄长裙的姑娘顾影自怜,呆楞了片刻,重又钻回马车中了。

而那响如擂鼓的马蹄声也渐渐远去渐远,怎么听也听不真切了。

-

两个时辰后,皇城根下,舟车疲惫的主仆二人终于等到宫门为她们打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宦官笑着接引她们进来,微躬着身子在前头引路:

“婉妃娘娘早做了准备,皇上也许了,姑娘安心在咱们倚兰殿住下就行。”

“是我给阿姐添乱了。”

姜初妤和春蕊随宦官在宫墙下穿梭,走了好一阵,才踏入后宫,倚兰殿内。

清澈的水池中躺着朵朵荷花,园内群芳竞相开放,主人喜爱的芙蓉花被种在最显眼的地带。

一只白皙素手轻轻一折,粉嫩花朵搬了家,开在了美人鬓边。

姜凝婉收回手,端详了几眼,满意地轻抚妹妹俏丽的脸蛋,点了点她的鼻头:“幸好你还知道给我来信说一声,不然被守卫拦在外面哭鼻子,我可不管你。”

姜初妤拉着姐姐的手撒娇:“皎皎知错了。”

两姐妹边走着边嘘寒问暖,年纪稍大的眉眼弯弯,一丝恰到好处的愁绪更添婉约清丽;稍小的妹妹杏面桃腮,眼中盛着盈盈水光,顾盼生辉,尽显女儿情态。

得知舅母竟如此给妹妹打算的婚事,姜凝婉秀眉一蹙:“你先安心在我宫里住下,我断不会让你再回渝州。”

倚兰殿内室帐中,绣帏重重,袅袅沉香微动,暑气被地上的冰桶散去大半。

可姜初妤心中郁气却尚未散去,摇摇头拒绝了:“宿在阿姐宫中多有不便,我还是出宫找一客栈住下,再做打算为好。”

“那今夜先宿下罢,你才来,我才不要这么快就送你走。”

似乎是瞧出了妹妹的顾虑,姜凝婉拍拍她手背莞尔一笑,

“你放心,皇上今晚不会来的。今日定远侯归来,听说他们要在宫里摆宴。”

姜初妤眉心一动,明眸亮了亮,忙问:“定远侯也进宫了?”

姜凝婉自然是知道妹妹婚约一事的,眼波转了转,支着下巴打趣道:“你莫非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九年前,姜初妤阴差阳错治好了顾家世子顾景淮的洁癖顽疾,就此定下婚约。

可九年后,一个是一战封侯的少年将军,一个是寄人篱下的闺中少女,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阿姐觉着,那婚约可还作数?”她怯怯问道。

姜凝婉呷着茶,陷入了沉默。

姜初妤知道姐姐心思重,安静地候着,却听她长长吐了口气:“我也说不好,婚嫁之事,除非本人才能做主。”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难免有讽刺意味,姜凝婉自嘲地笑笑,“不过莫怕,还有我在呢。”

*

今夜的月亮普通到只有抱着闲愁的人才会注目,说不清是月照人还是人照月,毕竟在诗人笔下,人间的悲喜总倒映在月色中里。

出宫必经之路上的某座殿宇下,一抹鹅黄的裙袂躲在檐廊角边,时隐时现。

姜初妤靠在朱红的墙壁上,不时探出头望向方砖路的尽处,瞧不见人,就暗自失落叹气,又缩回去继续等着。

主仆二人在飞檐下站成了两根柱子,不知过了多久,姜初妤都要怀疑他今夜是不是醉酒宿在宫中,并不会出宫回府了,却看见上披玄甲下着黑袍的将军独自出现在方砖路的尽头。

春蕊也看见了,兴奋地推了推姜初妤:“小姐快看,真是定远侯!小姐?”

却见她家小姐双手绞着帕子,下唇几乎被咬出齿痕,眉头微蹙,一幅局促不安的样子。

“嘘。”姜初妤食指抵住唇,示意春蕊噤声,“果然还是……往后再说罢,我们先回去。”

春蕊十分不解,明明小姐是很盼着面见定远侯的,怎的人来了却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她不知,旁人的那句“陈芝麻烂谷子”忽然开始不停地在姜初妤脑中徘徊。

于是,在真的亲眼见到他人时,如近乡情怯一般,不敢靠近了。

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姜初妤还是忍不住,探身又向外瞧了瞧,却一愣。

怎么他人忽然不见了?

就在这时,她扶在墙角上的手刚要松懈,一股来自侧面的强力倏然将她拽了出来,姜初妤惊呼一声,来不及反应,脚下绊了一跤面朝下直直跌去——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陡然一扭,她额头“咚”一声撞在墙上,双手背在腰后,被那只温热的大手捆住了。

姜初妤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抓得更紧,男人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实点。”

欢迎光临(OvO)~

本文是个轻松向甜饼,致力于撕下男主高冷的面具X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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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全京城都知道,清贵俊朗的陆家嫡子,不喜欢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安棠。

安棠不知人人等着看自己笑话,一心一意只有陆宴浔。

陆府将她拒之门外,她趁招募仆役时扮男装混进来,

陆宴浔绷起脸戳穿她:“胆大包天。”

安棠笑意盈盈:“还不是因为我心悦你呀!”

庙会上,她扮神女他扮神使,结束后安棠抢了他抹额:“这个留给我做纪念嘛。”

陆宴浔摇摇头,知性温婉这四个字与安棠毫不搭边。

二人庙会的画像传遍京城,陆宴浔得知后,收集画来悉数毁掉。

那之后,安棠就不再冲他笑了。

陆宴浔不知所措了一瞬,留下了最后一副画像。

-

安家悔婚了。

不久后的花灯节,陆宴浔亲眼看见,挂着彩灯的树下,安棠冲自家表哥痴痴笑着。

一如从前对他。

那晚,滴酒不沾的陆宴浔大醉。

后来,他为求见安棠一面,在身上戳了个口子,去安家医馆求医。

一连三次,安棠才后知后觉他是冲自己来的,便半点好脸色也不肯给了。

陆宴浔疼得蜷缩着身子,握着她手腕不肯松开,声声唤着——

“安棠,安棠。”

-

再后来,全京城又都知道,陆家嫡子,不,是安家姑娘终于回心转意了。

还没等众多支持二人婚事的人欢呼,这婚又黄了。

只因——

陆宴浔在偷亲芳泽时,青茬初冒的下颌扎了安棠。

“好疼,我不要你了!”

陆宴浔:?

合着他就亲一口,之前白追了?

那之后,支不支持这桩婚的人都看起了热闹:

“瞧,陆公子他又在追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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