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竟然还有来求我的一天?”柳雪玉瞬间被挑起了兴致,落坐在一旁,洗耳恭听道:“说说吧,让我好好听听你是怎么求我的。”
裴娇娇冷冷笑了一声:“求呢是称不上,我啊只是听见外头的一些流言蜚语,说……陛下准备给你赐婚了?”
一听到这儿,柳雪玉顿时皱起了眉,才刚消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涨了上来,“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裴娇娇懒洋洋道。
柳雪玉微眯起双眼,打量对方,赐婚这事儿她还是前几日在赌场里碰见了蒯程,他不小心说漏嘴才知晓。怎得裴娇娇这么快就得着信了?难不成她和她爹根本没有外界传言中的老死不相往来?
她全然不觉得是自己喝多了不小心透露出的消息,于是试探道:“难不成是你爹……”
“没错!”裴娇娇顺势接过话茬,坐实了柳雪玉的猜测:“就是我爹告诉我的,所以……你和那蒯家的败家玩意儿当真是要成亲了?”
柳雪玉误以为裴娇娇是来看她笑话的,站起身来就要轰走裴娇娇:“滚滚滚……本小姐还用不着你来落井下石我,有多远滚多少,再待下去,本小姐真的要不客气了。”
裴娇娇被她推搡着几乎到了门口,张嘴解释:“我可是好心来帮你的,你忘了?我是曾经拒绝了蒯程的人,你就不想知道怎样让对方主动退婚吗?”
“还能退?”柳雪玉停止了轰人的动作。
“不是没那个可能,你得先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裴娇娇诱哄道。毕竟这宫里的旨意还没下来,柳家的人又还未进京,按常理说柳雪玉不该这么快得到消息。
柳雪玉心烦意乱道:“还不是那该死的蒯程,就是他告诉我的。”
裴娇娇:“展开说说。”
“前几日,我去赌坊玩了两把,蒯程也好巧不巧在那,这本没什么,只是他那日运气实在好的有些过头了,我怀疑他出千,就……就忍不住教训了他一顿。然后他、他就撂下狠话了,说让我等着,等我过了蒯家的门,定会让我好看。”
裴娇娇在心中迅速盘算,所以蒯程早就知晓这事儿,并且嘴没把住门将事儿透露了出去。那这样的话,赐婚之事说不准就是蒯家去求的皇后。又或者是皇后与蒯家提前声明,总之蒯家不清白。
“那后来呢?”裴娇娇追问道。
“后来?”柳雪玉捏起拳头,气冲冲道:“后来我自然又将他打了一顿,但这事儿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告到我爹那去了,昨日收到我爹的信便是狠狠将我骂了一通,再后面……你都知道了。”
她又突然凑近,靠着裴娇娇狐疑道:“你说……是不是你将这事儿告我爹那去的。”
“我?你觉得我要是去告只会告这个事儿?”裴娇娇笑道。从前她只觉得柳雪玉是憨,现在只觉得她单纯到蠢,怎么会有人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远在天边的父兄?
她长舒了口气为她解释:“这事儿外人没必要说,获利的也只有蒯家那个败家子。”
柳雪玉垂下头,有些丧气道:“我知道,就只是试试你。”
裴娇娇正想要不要安慰下她,就见她猛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你说有办法让我退婚,是什么办法?快说快说。”柳雪玉焦急道。说完她动起手来,双手抓住了裴娇娇的胳膊不停的晃动:“你说啊,快说啊……”
“我……我说,你就先停下来。”待到柳雪玉停止了晃动,裴娇娇继续说道:“还记得我是怎么逼蒯家不提亲的吗?”
柳雪玉先是陷入了一番回忆,后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让他光着腚从我柳家出去?”
裴娇娇:“……”
“你就不能换个其他差不多的法子?”她有些无奈道。眼看着柳雪玉低下头在想些什么,她悄然起身走出了房间。
清风迎了上来,“小姐。”
裴娇娇吩咐道:“清风,取些银子来,我要去趟赌坊。”
赌坊这种地方,即便是从前的裴娇娇也不太爱来的,烟雾缭绕、喧闹嘈杂的环境不禁让她皱起了眉头,勉强定了定心神后,往里走了几步,在赌坊正中央最热闹的赌桌上瞧见了蒯程。
蒯程今日运气也是出奇的好,把把赌把把赢,他的面前甚至堆起了一座小银山,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后根上了。
裴娇娇见状上前,将银子重重从高处落在赌桌上,瞬间吸引了同一台赌桌上的众人。
蒯程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对方,双手抱胸不怀好意道:“哟,这不是裴家大小姐嘛!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来赌坊啊?莫不是家里男人不中用来找小爷我……”
肮脏下流的话还没说出口,杏仁挺身向前站了一步,蒯程下意识后退半步,显然想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面前的银两,声音都变了调:“今、今日就先玩到这里......”
然而裴娇娇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子精准的甩到蒯程手边,张狂道:“蒯公子这是怕了?要溜吗?”
对于不务正业的纨绔来说,最不能忍的就是被人激,蒯程也不例外,手上动作一怔,才收拾的银子又倒了出来,“呵!小爷的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来,单挑,小爷奉陪到底,”
庄家适时地摇起骰盅,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当骰盅重重扣在桌上时,庄家喊道:“买定离手——大还是小?”
裴娇娇看也不看,直接将一锭银子推向‘大’字区域。
蒯程为了跟她作对,想也不想就把银子押在‘小’上,还不忘挑衅地瞪她一眼。
骰盅揭开,三颗骰子静静躺在桌面上,“一、二、三,六点小!”
蒯程刚才还脸色难看,一见骰点,又瞬间转为志得意满,大笑道:“哈哈哈,裴娇娇,跟小爷玩赌,你怕是得叫小爷我一声祖师爷。”
裴娇娇只是淡淡一笑道:“再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后,裴娇娇面上也浮现了一丝焦急,她失策了,完全没想到赌桌上输银子竟也输的这么快,清风给她备上了三个钱袋子,现下也不剩些什么了,顶多再撑个一轮。
眼瞧着庄家高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裴娇娇心一横,将最后一锭银子压在了正中间。
蒯程愣了一瞬后,目光转向裴娇娇,带着几分玩味道:“你要押豹子?”
“不行吗?”她只能赌一把,赢了就可以多换些钱回来继续,输了……输了就输了,再想点别的方法拖延一下。
“好!好!好!”蒯程连声叫好,指着庄家,眼神却钉在裴娇娇脸上,“我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看,在这牌桌上是怎么输个精光的!开!”
“二、二、三,七点小!”
裴娇娇闭上了眼睛,心底一声叹息:只差一点。
这把蒯程也没赢。但仍不妨碍他看裴娇娇的笑话。
“裴娇娇,你输了!”他得意洋洋地宣告。
“我知道。”裴娇娇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几名彪形大汉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原先坐庄的那人踱步上前,面无表情,声音肃然:“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裴娇娇稳住心神,施然一笑:“怎么?你们赌坊还预备强留客人不成?”
“自是不敢。”那人语气平板,“只不过……姑娘尚未结清赌局的场地费用,若贸然放您离去,东家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
“什么费用?”裴娇娇狐疑道,“我的银子不是已被你收走了么?”
“姑娘可能不知,”那人解释道,“您与蒯公子方才的赌局,属于私开对赌,按规矩,还需另付小店十两银子的台费。”
只见蒯程笑嘻嘻地从自己赢来的银堆里拈出十两银子,随手抛到赌坊管事手中,然后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转向裴娇娇。
“啧啧啧,”蒯程拖长了调子,故作惊讶,“裴大小姐不会是想赖账吧?不会吧?您可是堂堂裴尚书的千金啊!”
他夸张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恶意,“难不成嫁了人,裴家就不愿再管你了?哎呀呀,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
不等裴娇娇回应,他又从银堆里拿出十两,同样抛给管事:“得,今儿个裴小姐这份,小爷我替她给了!”说罢,裴娇娇面前挡着的那几名大汉散开了。
裴娇娇不想同他争辩什么,欲再离开,蒯程却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诶!别急啊!你还欠着我银子呢!”
他早就看好了,那个叫杏仁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眼下是他报仇的绝佳良机。
他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两名仆从立刻心领神会,快步朝门口跑去。
蒯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话语里满是居心叵测的得意:
“知道我让他们干嘛去了吗?我听说你嫁了个穷书生,你说……我找人去告诉他你在这里赌博赌输了钱,还欠了债,你猜你那夫君……他会来赎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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