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丫的话,让乡亲们面面相觑,纷纷退出。
有几个八卦的,想要听墙角,被自家男人拖了出去。
院子里只留下李家几个人和庄翰。
庄翰缓缓呼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卫珂。
卫珂余光感受到他的瞩目,有点后悔刚才嘴太快,伤了这家伙。“那个,我跟我姐说的那个喜欢,跟那个喜欢是不一样的。你懂的吧。”
庄翰撇撇嘴,轻笑道:“不是很懂。不过,我不关心你的家事,处理好就出来,外面很多人等着呢。”
庄翰说罢,转身往外走。
卫珂望着他的背影,有一丝无奈。
她正准备继续劝说李大丫,说知道房门突然打开。李大丫抱着暖暖从屋里子冲出来,看也不看卫珂,绕过奶奶和李虎,梨花带雨地去追庄翰。
“翰公子,留步!”李大丫的声音柔和了八度。
庄翰回首,发现李大丫一边轻拭眼泪,一边柔情地冲他放电。他轻轻一笑,垂眼看向地面,继而将目光投向还呆站在门口的卫珂。
卫珂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她只得接着躬身捡馒头避开他的注视。
李大丫见他盯着卫珂看,瞟一眼卫珂,往前挪一步,正好挡住庄翰的视线:“公子,我和暖暖也是这宅子里的人,你说着土地,应也有我母子的一份吧。”
庄翰看向李大丫怀中的奶娃娃,伸手,用指背在他的小脸上蹭蹭,又摸摸他的小脑袋:“暖暖想要吗?”
暖暖看看李大丫,又看看庄翰,点点头。
“那好,待会儿让你姨给你挑一处。”庄翰说着,再次看向卫珂,她已经特地绕一个圈,往厨房去了。
“我在外面等你。”庄翰冲着卫珂的背影喊道,说罢,便提步往外走。
李大丫见他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心里有点懵。但是见他刚才很喜欢暖暖的样子,她的心头又燃起了希望。“走,暖暖,我们去找块好地去。”
暖暖以为是很好玩的游戏,奶声奶气地喊好。
庄翰刚刚站定,李大丫便抱着暖暖挤到他身边。
乡亲们都往外挪了挪,刻意给庄翰周边空出一段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大丫对庄翰有意。可庄翰似乎更亲近李二丫。但是,李二丫又是张家媳妇。简直一笔糊涂账。
因为卫珂许了他们未来的好日子,所有他们才跟着李家奶奶搬过来。卫珂于他们可算是有恩。
这会子,庄翰答应分他们土地,对他们来说,一样是恩人。
对恩人的是非,不多嘴,是乡下人对恩人的尊敬。在他们眼里,他们都是好人。
至于李大丫,其实上一次离开,已经有很多人心里替李家不忿,这会儿还各种往他们恩人身边凑,很多人眼中已经渐渐露出嫌弃之色。
正等着卫珂时,门外传来马蹄声。
听到声音,乡亲们都好奇地盯着门口,期盼着是不是张文承回来了。
结果,看到跨进门的是一只满是尘土的鞋子,大家都失望了。
“幡子哥!”李大丫在薛幡子进门的瞬间,便喊了出来。她两眼放光,上下打量薛幡子。
薛幡子见到大伙儿都在,却不见卫珂,正要开口问。听到李大丫喊他,便立即将包袱打开,将一本文书送到李大丫手上。
李大丫识字有限,但文书上的三个字她还是认识的:和离书。
她开心地转头看向庄翰,她自由了。不用担心有还不完的赌债,不用担心哪一天会被卖去为奴为仆。她还可以追求自己的爱情。是的,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她非常倾心。
庄翰对李大丫近在咫尺**裸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是微微冲薛幡子颔首。
薛幡子受宠若惊,立即躬身:“翰公子好。”
庄翰微笑,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你去看看,她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薛幡子会意,点点头,快步往厨房走:“少奶奶,我回来了。”
“薛大哥!”卫珂欢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接着身影轻快地从门口跑出来。“事情怎么样?”
薛幡子拍拍包袱,笑道:“完全可以。周边我都去勘察过,有好几处不错的铺子,等少奶奶有空,一起去看看。”
卫珂接过他的包袱,将自己手中的糕点递给他:“那,本来是准备给暖暖吃的。现在你们两个分着吃。你回来得正好,今天我们的好邻居给我们分土地,正好你也选一块地。”
“土地?”薛幡子惊愕地回头看庄翰。
庄翰就仿佛一杆修竹,立在人群里,清雅脱俗。
“对呀,这么大一片山头,都是他的,我就那么小小地敲了他一笔。”卫珂一边眉飞色舞地说,一边拿手比着手指尖尖,冲薛幡子说。
“会不会太狠了,薅太狠,小心他把房子收回去。”薛幡子见卫珂开心,便逗她。
“不会,我相信他。”卫珂自信满满回。
薛幡子看她笑得如此开心,抿了抿嘴。
卫珂立即察觉到薛幡子的异常:“薛大哥,你有事?”
“少奶奶,我听到一些传言。”薛幡子没忍心再说下去。
“嘘。”卫珂的笑容渐渐消失,“没关系,只是传言而已。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薛幡子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事的。相信我,再离谱的,我也能接受。走吧,大伙儿还等着呢。”卫珂知道自己在逃避,就是主观上不想听,不想去思考。和离书已经收到了,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抑郁的吗?应该没有,如果有,就让它自己来吧。
“好。”薛幡子终究是不忍心看卫珂难受,将糕点分成两份,端向暖暖,“小暖暖,看小姨给你准备了什么?”
“吃,吃。”暖暖挣扎着从李大丫怀里下来,跑向薛幡子。
薛幡子细心地将糕点装入他的小口袋:“路上慢慢吃。”
“大家等我一下,去去就来。”卫珂飞快回房间,将包袱收好,这才出来。
乡亲们这段时间,因为由宫兵把守,除了日常才买,很少大规模外出。
这次出门,直接让宫兵傻了眼,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上。
好在庄翰给了眼神,这让他们又乖乖地站立原地。
大家见宫兵没有跟上,心情舒坦不少,一路上有说有笑。
山脚下,离卫珂他们的家有些远,但是,有足够的荒地。因为庄翰这些年不想引起王上及各方势力的关注,一直没有让人打理。
这么多年未曾打理的土地,杂草丛生,想要耕种,还得费一番功夫。
不管怎样,乡亲们都是非常开心的。对庄翰更是感恩戴德。
庄翰看着卫珂快活地忙来忙去,甚是开心。
先分到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去拿农具,开始除草。
这一忙,就忙了三四天,累得卫珂腰都直不起来。
田地有了,剩下的就是种子了。
卫珂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才拿出薛幡子带回来的包袱。
包袱里,不是别的,是卫珂让他寻来的种子,选的全是成色最好的。经过卫珂之手,筛选出最优良的品种,才能种下。
接下来十来天,大家几乎都没有见到卫珂。
大家都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请了大夫过来,却说她只是比较累睡着了,不碍事。
但是大家还是非常担心,有空的时候,就会到卫珂窗前转转,生怕她醒了没人知道。
这段时间,庄翰也一直没有睡好。他翻阅了很多典籍,直到他找到一册关于神农族的残卷,他才有点眉目。
卫珂晚上工作,白天昏睡,精力消耗太多。
渐渐地,他开始担心,晚上亲自盯着,因此白天的他也变得蔫蔫的。为此,隐云再三劝阻,可他却听不进去。
庄翰无奈,只得将隐云也打发走。让他去查一下当年神农族灭族的事情。
隐云非常不舍,但是无奈不可能抗命,只得离开。
没有了隐云的照顾,他便又开始了蹭饭之路。
这倒好,给了李大丫靠近的机会。
然而,李大丫做的饭,对比卫珂做的饭,简直就是猪食和山珍海味的差距。
可偏偏,李大丫不肯给庄翰吃王婶儿的菜,次次都要亲自下厨,换着花样做。她认为总有一个会对上庄翰的胃口,可惜,并没有。
每次庄翰吃饭都是浅浅吃一口,便搁下不吃。
王婶儿强不过李大丫,只有等李大丫不在的时候,偷偷给庄翰送点吃食。
庄翰哭笑不得,他好想把屋里的卫珂摇醒,她这样下去,第一个死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是的,他会饿死。
因为他的嘴已经吃刁了,真心吃不下李大丫或者王婶儿做的饭。
好在,卫珂终于在白天醒了。醒来的时候,庄翰正好在楼上,准备下楼,回头一看就看到她正下床。
他顾不得,一阵狂奔,直接冲到卫珂闺房门口。
卫珂看着气喘吁吁的他,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啥呢?跑得这气喘吁吁的。”
庄翰调整一下呼吸,双手背在身后:“做饭吃,饿。”
卫珂嘴角抽动:你肚子饿,我才更饿,好不好。
“等着,想吃什么?”卫珂见他瞬间笑开,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庄翰摇摆着身子,像企鹅宝宝一样,跟在卫珂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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