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珂正要说话，就看庄翰拿起笔，缓缓在宣纸上写下流沙河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燕天雨的脸色一变，满脸堆笑地看向卫珂，然后双手推她出去：“我和庄翰兄有点男人的事情要说，是在不方便让你知道，你快去忙你的。”

“喂，有什么事情还是男人的事情了？”卫珂不信，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庄翰。

结果，庄翰只是含笑看着，并不说话。

卫珂冲他们握握拳：“你们故意的，不给我知道。”

“哎呀，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不适合知道。听话，啊。”燕天雨将卫珂推出门，还不忘安抚她一声。

“喂，你们……”卫珂从门缝里看着庄翰的身影慢慢被挡住，心道奇怪，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干嘛？燕天雨也是够奇怪的，这么久不见，怎么见面就神神叨叨的。

不过，她对庄翰还是放心的。况且，她也不没时间招待燕天雨，既然他们两个能够玩到一处，她正好有时间抽空处理一下手头的事务。

下午，卫珂便带着钱富贵夫妇去铁匠铺提货。

牛家铁铺生意没有往常好，好几个炉子已经停下了。

老板见卫珂过来，立即引着她到后院。

卫珂发现，老板还是很有想法的，并没有立即组装，给她看得都是各个部分的零件。

“这玩意儿太沉，我想还是到了你的地儿，再连起来比较妥当。所以一直没有成型，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牛老板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见周围没有外人，悄咪咪地凑到卫珂耳边说：“这两天，我自己搞了个小的试了试，感觉你的想法非常不错。”

“当真？给我看看。”卫珂惊讶，没有想到老板五大三粗，脑子还是非常灵的。

牛老板见卫珂有兴致，便带着他们去看自己的小冰箱。

当卫珂看到牛老板的铁箱子，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不过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见过冰箱的人，已经算是好的了。

卫珂惭愧自己不懂机械，否则设计出压缩机来，就可以解决大问题了。说这是冰箱，实在太敷衍，只能说是一个大号的保温箱。

“那，这里加一个凹槽，方便排水。这里打磨一下，增加密封性。这中间需要填充一些保温材料。”卫珂见他不藏私，便也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

牛掌柜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卫珂说到哪里，他就拿笔快速标记上。

卫珂这才意识到，牛老板家的执行力非常了不起。都说家族企业富不过三代，但是初代便是最牛的，至于后代嘛，太多的是子不愿承父业，或者也有才能不足的。

但是不管怎样，卫珂看到牛家这一家的工作态度非常认可。

“如果后续有改进，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走吧，帮我回去组装。”卫珂目前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这个大家伙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虽然是冰库的设计，但是，这是一个没有空调没有电的时代，所以这大家伙，最大的用处也就是隔热这一条。

这段时间，卫珂已经让人在张记酒楼后院挖了一个大大的地下室，恰好赶在下雪之前封了顶，不知道的人一般察觉不到。

乘着下午客人散去的空档，大伙儿将材料运进地下室，牛老板带着自己的班底现场组装。

王叔将棉花运来，一时间张记酒楼后门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待到一切安装妥当，天已经黑了。

当一群人从地下室出来，都是一脸兴奋，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

店里的伙计刚好将些日子存的冰，往里运。

“李老板，不说这新奇玩意，就说你这地窖这么深，存一点东西就足够保鲜了。”牛老板对这个地窖非常喜欢，他家一年到头热得不行，如果有这么个地下室，夏天可算是爽到了。

“那是，特地做了防水，加了透气口，是何掌柜特地请了风水师父给看的好地方。”卫珂不懂地质学，多亏了何八宝力荐了这么一个朋友。

还真别说，他的一席话，让卫珂十分受用。虽然免不了各种玄学，但是拨开那些玄幻的外衣，卫珂还是听出一些科学的雏形。于是便答应让他试一试。

从今天的结果来看，还真是用对人了。

“如果你需要，可以找我们何掌柜。”卫珂不介意做一个中间人。

“好呀，好呀，何掌柜，还请帮我引荐这位高人。”牛老板是个实诚人，当下就找何掌柜问询起来。

何掌柜也不藏私，乐呵呵地应下。

张记酒楼的保鲜大计，算是就这么成了。但是复刻非常麻烦，下一家店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条件不说，即便是但这大家伙，想要运过去也是非常麻烦。

卫珂只能转而希望能找到一点办法，能够改善一下小冰箱，或者中等型号的。这么一个铁家伙，恐怕目前还不能走进寻常百姓家。卫珂不免有些遗憾。

回去几天，她一直想有没有破局之法。可惜，黎国的科技发展水平，实在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当庄翰经历过烧头发，烫手，呛烟等等一系列操作，被燕天雨他们笑话之后的第三天，终于掌握了厨艺进阶的金钥匙。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从一个饭来张口的公子，变成了撸起袖子麻利翻烤的烤串儿人。

“啧啧，你小子可以的嘛。不入门则以，一入门就摔到一批人。有天赋。”燕天雨尝了一口，非常满意，“果然还是名师出高徒。”

宁开心之前嗷嗷想吃，庄翰都没让给。听了燕天雨这句，这才允许隐云给宁开心吃一点。

宁开心开心地往嘴里塞，一边支支吾吾说好吃，那夸张的就是对庄翰最大的肯定。

“你小子，出师了。下半卷什么时候给我？”燕天雨一边吃着烤串儿，一边盯着还在撒香料的庄翰。

“把你香料的配方留下。”庄翰埋头烧烤，压根不给眼神。

“喂，说好的，治理有效之后我才给你的。”燕天雨丢下烧烤，抗议地嚷道。

“我要的是配方，不是香料。”庄翰让隐云去查过，可是是在查不到其中几味的成分，所以他想要在燕天雨不在的情况下做出美食，就必须自己能够配置出这调料。

“不行，我会让人定期给你送。还是那句话，你的治理方法不成，我就不会给你配方。”燕天雨见庄翰急切，心里打定庄翰比他着急。

毕竟流沙河去年刚刚治理过一次，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他非要把庄翰的方案磨出来。

“我可提醒你，开春海上多风暴，吴国会有跟着多降雨，如果你不乘着冬季治理，来年水涨，可就未必有这般好处理了。”庄翰将羊肉串撒上佐料，递给一旁吃得欢快的宁开心。

“每年都是如此，也不差这一年。”燕天雨刻意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的模样。

“是吗？”庄翰顿了顿，眉头不由皱起。

如果他没有记错，来年，不仅吴国会有一场大洪水，而且还影响到了黎国南部，大水之后便是一场瘟疫。

想到这里，庄翰心头咯噔一下。

“怎么，我能等一年，你能吗？”燕天雨见他脸色微变，笑嘻嘻地问。

庄翰瞟他一眼，如果吴国的灾情能够疏导，必将减轻南部的灾情，也许百姓能够避免这场灾难。

“喂，糊了！糊了！”燕天雨从庄翰手中抢过烤串儿，无奈地看着他。

庄翰微微扯了扯嘴唇：“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写去。不过，你必须现在就赶紧回去实施，否则，只怕会有大祸。”

“你唬什么人。”燕天雨没好气地将烤糊的串儿丢到一旁，“我就是一个打猎的，我拿这玩意儿就是想去讨个前程，你倒好，干得我是什么达官贵人，说要治理就能治理。”

庄翰闻言，轻笑。这家伙装得还真有几分像，不过是两个人心知肚明吧了。

“我不管你是打算干嘛，我只告诉你。如果你今年不动手，明年你会看到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如果你忍心，你就好好捂着你的配方。”庄翰说着，往屋内走。

宁开心一看庄翰不再烤，便偷偷自己拿了一串放到火上，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隐云知道庄翰和燕天雨的交易意味着什么，不便去打扰，便凑过去，教他烧烤。

小孩子吃到八成饱，正好玩劲儿上来，便乐滋滋地跟着隐云有样学样。

燕天雨去跟卫珂辞行的时候，见到她整个人茶饭不思的样子，深感内疚。这段日子自己霸占这庄翰，没想到竟将卫珂逼到如此境地。

没想到，一了解，原来是为了冷冻食物这事儿。

“你呀，就不该困在这繁华的京都，多出去走走吧。”燕天雨笑道，“我听说北边凌峰国产冰岩。这冰岩彻骨冰寒，且产量极少。但是一块就足够你冷冻一个酒楼的食物了。

不过这东西，跟玉一样，还挑有缘人。寻的人，可以说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你不妨让人往北打听打听。”

“当真？”卫珂一直在苦恼压缩机，倒是忘记了这种天然矿产，不由心神一荡，仿佛卡在瓶颈的时候，突然一个飞升，进入另一个境界眼前豁然开朗。

“别的我不知道，我曾听说吴国王城就那么一小块，极其有效。”燕天雨神秘兮兮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卫珂真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看到他身后不远的庄翰，非常自觉地放下手，向庄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