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幡子嘿嘿笑道：“少奶奶说笑了，论起扛饿，哪有这窝窝头扛饿。
一顿我能吃下五个。”
卫轲笑道：“你要想对比的话，现在吃下去瞧瞧，我不会骗你的。”
薛幡子却不拿出来，只是搓搓手：“我看里面好多馅儿，我舍不得吃，回头给我弟弟妹妹吃。
他们正长身体，需要吃好点。”
“你还真是个好兄长。”卫轲将车子交给薛幡子，“我们的约定你记好了？”
“没话说，必须记住。”薛幡子笑盈盈地看着卫轲拿出纸笔，在上面奋笔疾书。
卫轲收了笔，又看了一遍，这才将纸拿起来，吹了吹墨迹，读一遍给薛幡子听。
薛幡子本就不识字，听完后嘿嘿笑道：“成，就这么定了。”
“来签字。”卫轲将自己的名字签下之后，又让薛幡子签上字，“成了，这份合约，你保存着，有什么利益分配的问题，只管来找我。”
一旁的张文承凑过来一看，那些鬼画符，连他都不认识，给了薛幡子也没人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薛幡子恭敬地接过，看也不看，揣进怀里：“全当我留着的念想，少奶奶这是白给我赚钱，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就算你反悔了，这生意不给我做，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按理，我这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才对，多谢少奶奶仁心，给了我一个生计。”
“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快些去吧，不然错过了早饭点了。”卫轲说着，将车子推到门外，教了教薛幡子。
薛幡子期初掌握不好力道，但是他力气大，车子在他的蛮力下，变得稳稳的。
卫轲笑道：“你不用这么用力，只要保持平衡就够了。用车子，为的就是省里，如果你用得这么累，还不如给你挑过去呢。”
薛幡子点点头，停下脚步回头冲卫轲笑道：“我再练练，熟悉了就快了。我这就走了，中午时候回来报账。”
“成。”卫轲点点头，送走薛幡子。
眼见着天还黑，卫轲和张文承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连续几天早起，张文承早就想要美美地睡个懒觉，这一觉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卫轲的身影。
他披着衣服出门，就看到卫轲和张狗蛋在揭大棚上的草帘子。
他嘿嘿嘿地跑过去，被卫轲看到没穿外套，直接勒令会房间。
“二丫姐，你可真厉害，一夜之间，它们都长这么好了。”张狗蛋提来水桶，用瓢给草药浇水。
“天还是太冷，要不然，它们应该能够长得更好。”卫轲有些无奈，她现在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如果催生效果明显，按理这些草药应该可以一下子催到成熟。
“没关系的，没有几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就是春天了。
春天，可是他们生长的好时节。”张狗蛋一本正经地说。
卫轲笑问：“这都是谁人你说的呀。”
“我娘，我家上不起学，所以我娘会教我一些常识。她说，庄稼人，能够有这些常识，种好地可以勉强活下去。”
张狗蛋低头认真浇水，突然浇到连翘，仰头看到树上的黄花，惊喜地喊起来，“二丫姐，你快看，已经开花了。”
卫轲点点头，伸手摘了几朵，再搭上一些金银花，笑着对张狗蛋说：“你先浇着，我给你娘熬药去，回头你给你娘送去。”
“谢谢二丫姐！”张狗蛋连连鞠躬。
“好啦，要想谢我，就好好看管这些草药吧。”卫轲转身回了屋子。
张文承此时已经穿好衣服，正打算出来，见卫轲进来，手里还有草药：“我来熬药吧。”
卫轲将食指贴近嘴唇，示意张文承不要说话。
“哎呀，这样可真无聊。”张文承抱怨。
卫轲见他苦恼的模样，笑道：“谁让你装傻来着，看你怎么圆。”
“我看，我还是到深山里去好了。”张文承一脸生无可恋。
“好呀，回头问问里长爷爷，我们的许可下来没有。”卫轲当真惦记着事儿，心里琢磨着，年前去问问里长。
“没那么快的，到年关了，官家老爷们都很忙的。”张文承摇摇头。
卫轲在砂锅里放了少许水，将草药放进去，同时注入了一丝法力。
“喂！”张文承紧张地拉住她的手，“你不能这么频繁使用内力，耗用了要好久才能恢复的。”
卫轲冲他坏笑：“我这是天道仙术，只需要睡一觉就行。”
“你得了吧，接上的那些志怪小说里，可是说过，天上的仙女下凡，都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卫轲还等着张文承的下文，抬眼却见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莫名其妙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有草木灰？”
张文承摇摇头，低头沉思，继而又抬头仔细看卫轲：“奇怪，为什么我觉得你压根没有变，仿佛一只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的脸上已经没有伤疤和雀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要我做化妆品广告？”卫轲苦着脸问他。
“什么是化妆品？”张文承知道，这一定是卫轲那个什么白玉京的方言，他很想了解她的世界，所以，很想知道这些词汇是什么意思。
“就是胭脂水粉。”卫轲懒得解释，虽然不相同，但是大体上算是一挂的。
“哦……”
“对了，这边的水粉太次了，你要是想用，我以后给你研磨一点更好的。”卫轲不经意地就给了他一个承诺。
“去卖钱嘛？”张文承知道这两天卫轲尽捯饬挣钱的事儿，顺着就往买卖上想了。
“你是掉进钱眼里了？我说给你用。”卫轲哭笑不得。
“男人用什么胭脂水粉？”张文承不屑地看她，“男人要的是男子汉的味道。”
“汗味？”卫轲瞟了他一眼。
“……算是吧……”张文承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你不觉得男人流汗的样子很俊吗？”
“没觉得，反正流汗总比流泪好。对了，待会儿给你设计一个男人味的东西，你以后就慢慢男人味去吧。”
“什么好东西。”张文承有些激动地凑过来。
“二丫头姐姐！……”张狗蛋一只脚跨进门，紧接着，又缩了回去，“那个，对不起，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人一溜烟儿跑开了。
只留下屋里的张文承和卫轲纳闷地望着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轲起身，走到门口去看，张狗蛋又跑回去看草药去了。
平常跟他一起玩的几个小家伙，也找了过来，见到一夜之间，卫轲家就多了一个大棚，非常好奇。
张狗蛋见到小伙伴们过来，非常得意地跟小伙伴们描述他和卫轲上山的过程，以及这些草药的神奇。
卫轲见他们玩得开心，便转身进屋，这一看张文承，便知道张狗蛋为什么逃跑了。
原来，从这个角度看，张文承凑上去的脸，似乎在亲她一般。
这个时代，大白天做亲昵举动会被视为轻浮，不知道他们刚刚有没有给张狗蛋造成什么心理创伤。
不过，话说回来，张狗蛋不过六七岁，按理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年纪才对。
想到这里，卫轲狐疑地回头看药圃里的张狗蛋。
“你磨蹭什么呀，我看草药都烂掉了。”张文承一直盯着火，眼见着连翘已经快煮成糊糊，忍不住冲卫轲喊。
“来了。”卫轲一看，火候差不多，便用纱布包住碗口，将砂锅里的汤汁全部倒进碗里。
待汤汁滤尽，卫轲将纱布取出。
碗里只剩下淡黄色的汤汁。
“狗蛋，过来，给你娘送去。”卫轲端着药碗到院子里，院子外的张狗蛋闻言，立即飞奔跑过来。
“谢谢二丫姐。”张狗蛋端上碗，脚下生风，冲着他家放下跑去。
见他跑开，几个小伙伴也跟着一起瞎跑起来。
张文承见孩子们离开，走到卫轲身侧：“你说给我设计的东西，是什么？”
卫轲回头一看，这家伙拿着树皮和木炭，正等着自己。
卫轲笑着推开他的手，然后给他搭了三个稻草人：“那，就是他们。以后，你每天对着他们练臂力吧。”
张文承绕着稻草人转了几圈，伸手打过去，手臂打在稻草上，软软的，然后碰到木头，手的去势停滞。“不错呢，既不疼，还能锻炼身体。”
“嗯，完了之后，过来打这个。”
在张文承跟稻草人玩的时候，卫轲又给他做了一个沙袋，悬在屋檐下。
“这个怎么打？”张文承捏了捏，里面软软的，像是装的稻草。
“看着我。”卫轲做了几个拳击动作，然后让张文承跟着学。
张文承打了没几下，手背就一片通红。
卫轲一看不成，便找来布条，给他将双手缠上：“再去试试。”
张文承一试，果然舒服多了：“这样练下去，我明年就可以去报名武试了。”
“呵呵，就冲你一个傻子，是傻子才给你参赛资格呢。”卫轲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之前编制的软梯还没有试过，正好今日有空，不如试试效果。
“你帮我想一个借口呗，对啦，你现在有神医的名头在外，治好我这个傻子，应该不是问题吧。”张文承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拉住卫轲欢喜地说。
“我没有治过，万一你好了，其他傻子过来，没有一个好，我会被打死吧……”卫轲可不想以后一屋子的真傻子要她来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