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儿闭着眼睛,呼吸慢慢的变得均匀。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沉沉的睡去,夜云白才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臭丫头,看来也不算薄情嘛,抱着怀里睡着的应儿,夜云白的心中有着一阵阵的窃喜。
他转头看到水面反射上来的光影,轻轻的皱了皱眉,慢慢的轻轻的如抱着稀世珍宝一般斜倚在床榻上,然后挥手弹落了梁上的白纱,就这样自然的抱着应儿一起睡去。
应儿自打从渔樵村回来就再没有踏实的睡着过,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清凉的晨风从帘缝中吹进来,应儿本能的往夜云白的怀里缩了缩。
不对!她睁开眼睛猛的起身,夜云白被惊醒,用手揉了揉眉间,“我都没有吵醒你,你是不是也应该体谅一下我?”
应儿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竟跟师父同床睡了一夜!她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红霞再次爬上了面颊,脑袋已经停止了转动,她真不是故意把他吵醒的,于是唯唯诺诺的回了句,“下次不会了。”
夜云白笑笑,起身用手捏起应儿的下巴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呀!师姐!我昨夜没有回去,师姐一定急死了!”应儿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师姐一定正在到处寻她。
夜云白被应儿扫了兴致,松开了她,脸色不大好看,“我已经让人通知过了!”
“啊!哦!那就好。”
应儿想起了什么,她拉起了夜云白的手,冰犀依旧安静的缠绕在他的手上,还在!既然还在,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有一些安心但还有更多的委屈,她掩盖不住脸上的失落,慢慢缩回了手,想来自己在师父的心里不是很重要吧。
夜云白看着应儿收回的手微微皱眉,他不想解释什么,但是也不准备放任她胡思乱想。他一把抓住了应儿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了怀里。
“你们门派里的人都这么薄情吗?才占了为师的便宜就不认账了?”夜云白不咸不淡的说道。
应儿躺在夜云白的怀里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光了,窘迫至极。这个师父,怎么总是撩拨她,再这样下去,天知道他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他,下了床榻,朝着外边跑去,“今日的讲学要开始了!”
应儿跑到了外面喘着气,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想要继续走,却发现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去,这里也算是老地方了,可每次都是师父带自己过来的,怎么办?难不成还要进去?
正在应儿纠结要不要回屋的时候,夜云白从屋里出来,顺手将她抱了起来,飞身而起。
“啊!师父,你干什么?”
“把你拿去卖了!”
应儿想要忍住不笑,可是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偷偷的看着夜云白的侧脸,虽然这个师父有些不正经,但只要他在,她就很是安心。
夜云白将应儿送到寝宿就离开了。
应儿刚推开寝宿的门,正好赶上韩莹推门而出。
“师姐!”应儿笑着,声音明显恢复了欢快的音调。
韩莹看见应儿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你呀,昨天忽然来了一个童子,告诉我说你昨夜宿在春暖花开阁了,我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看来果然是个暖和的好地方,那是你师父的行舍?”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从哪里认了这么一个师父,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对应儿是真心的,看着应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韩莹对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师父就更加好奇了。
“春暖花开阁?”应儿低声重复,原来师父的行舍叫春暖花开,可是哪里有花呀?去过这么多回了,连个叶子都没见过,又骗人。
韩莹看着应儿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手指推了推应儿的脑袋笑道,“你呀,走了,讲学要开始了!”说完,姐妹二人一路朝着广场走去。
今天是小演武过后的又一轮讲学,上次小演武夕拾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了对手,着实在众弟子中小小的威震了一把。今天众弟子便要跟着师叔们开始修习各个门派最基础的剑招了。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是劲装束发,错落而立,显得很是干净利落,朝气蓬勃。
夕拾看见应儿和韩莹走过来,低头沉思了片刻,忍不住走了过去。应儿看见夕拾走了过来低着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想起昨天的事,想起昨天他说的话,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可否行个方便?”夕拾对着韩莹说道。
韩莹看了看应儿,应儿轻轻的点点头,韩莹便朝着一旁的青师兄走了过去。
夕拾朝着应儿的方向跨出了一步,他知道自己昨天过激了,他想解释。应儿看到他靠前还是有些紧张,她朝后退了一步。夕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啊蓝,对不起,昨天,我。”他眼底里充满了愧疚,可越是努力想要走进她,她就离他越远。
“夕拾哥哥。”应儿终于还是先平静了下来,今天的她已经不再似昨天一般无助了,这几个月的焦虑,已经在昨天融化在了夜云白的怀里,她要重新开始面对自己,面对夕拾,“我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说为了我好,那我便相信你,我相信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是真的,我相信你昨天说的话!”应儿从夜云白那里回来,清散了所有的紧张后,开始回忆这些天夕拾究竟跟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前自己因为心绪不宁,都没有好好的理解过他说的话,如今一句句的想来,好像夕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吸食自己的精血,但是既然所有的人都没有告诉她这是因为什么,那她不去追究也罢。
自从再次看见夜云白,她的脑袋清醒了不说,胆子也着实大了不少。
夕拾听到应儿的话,看着她不再畏惧自己模样。眼中有光渐渐亮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当真?”
“嗯!”应儿肯定的点点头,“夕拾哥哥,我这几天情绪不太好,可能影响你了,我,我真的相信你说的话!是我反应过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说罢,应儿看着夕拾笑了,眼睛里全是神采。
还蒙在鼓里的夕拾激动的想要得到应儿更多的回答,“那你可同意?”
“从今天开始,我们便要开始修习各家的基础剑招。”广场上突然响起了师叔的声音,应儿和夕拾也不便再谈下去,只得分开,各自站好了位置。
“若是碰到本家修炼的剑招,希望各家弟子都可以拿出自家门派的风度,帮助指点一下其他的弟子,好了,我们先来修习我们昆山派的功法,我亲爱的昆山派的弟子们,谁要是给我丢人,谁今天晚上就去给我守山门。其他人也是一样,谁要是练不好自家的剑法,就去把山门前的门柱给我擦得光可鉴人!”随后场间众弟子便跟着场上童子所述的口诀开始慢慢的挥舞起手中的剑。
应儿一边仔细听着剑招的样式,一边武动着手中的剑。伤还没有好彻底,动作看起来有一点笨拙。她正努力的想要追赶上大家的速度,就感觉到身边剑光一闪,一把剑搭在了自己的剑下,细细的调整着自己剑的弧度,剑鞘则贴住了腰身,帮她改变着略有些僵硬的姿势。
“出剑要稳,收身要快!”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每次应儿帮夕拾解完毒,夕拾都要等到应儿好了之后才会走,然后两个人就会像现在这样,夕拾帮着应儿在院子里面练一会儿剑法,所以她一直喊他夕拾哥哥。现在的他们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应儿专心的学着,夕拾小心的教着,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应儿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她不知道夕拾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她愿意相信,夕拾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虽然曾经的每个月,夕拾都会割开她的手臂,可她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危险。自己恐惧的感觉,只怕早就已经超出了这件事本身带给自己的伤害,如果这一切都能成为过去,那这红袍的持剑少年,便是她心底永远的夕拾哥哥。
夕拾看着应儿的招式渐渐顺畅,心里也如阳春三月的风吹过一般,整个人跟着放松了下来。
他握剑的手想贴住应儿的手帮她抬一下手腕,应儿却突然痛呼出声,“啊!”
“怎么了?”夕拾紧张的问道。
“啊?哦,没事,没事。”奇怪,刚才谁用石子打我,难道是陆然?应儿看了看,陆然正盯着青余和韩莹眼冒火光呢,哪有功夫搭理她,那能是谁?
“啊蓝,我们继续吧!”看着应儿没事,夕拾含笑说道。
“嗯,好!”应儿揉了揉手腕,下意识的和夕拾拉开了一点距离后继续修习。
广场外不远的地方,夜云白挑挑眉毛,看着正在练剑的应儿,玩弄着手中的石子扯了扯嘴角,又眼神锋利的盯住了夕拾。
讲学结束,夕拾又要如先前一样抱起应儿,应儿却坚定的退到了一边,“夕拾哥哥,我已经好了,不用你再抱我回去了!”
他眼神一暗,想起之前进行到一半的谈话,“你方才说你相信我的话,那你可愿意?”
应儿被提了个醒,抿了抿嘴唇,“夕拾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夕拾看着周围也觉得颇有不便,便要拉着应儿朝着一边走去,应儿刻意的躲开了夕拾的手对着走过来的韩莹说道,“师姐我有点事,你在寝宿等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做陈务。”
看到如今应儿明亮的眼睛,韩莹放心的点了点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