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荧本以为老陈头是来替她解围的,心中甚是感激。
未成想下午日落时分,真有三名身材高壮的武场弟子来到肉铺前,直接将一沉甸甸的木箱放到了摆满生肉的案板上,其中一人一抱拳道:“我等受陈教头所托来给沈家掌柜送酒钱,请掌柜笑纳。”
沈老四面带狐疑的将箱子打开一道缝往里一看,瞬间瞪直了眼,这么多银子,想买多少酒都够了!
转念一想,老陈头能拿出这么多钱也正常,他是麒麟武场首席教官,这些年无亲无故,就连住的房子也不翻修,还经常受十里八乡衙门邀请去教习,钱早该攒下不少了。
只要阿荧能讨好他,让他开心了也拿自己当亲爹供养,小半辈子都不用愁啦!
想到这,沈老四不禁眉开眼笑,直接将今天他威胁自己的话抛之脑后。
抬手剁下一块上好的猪腿肉,他扯开嗓门喊:“阿荧!阿荧!”
沈荧原本正趴在窗前发呆,听见爹语气轻松愉快,便走出去一探究竟。
“喏,快把这块肉给老陈头送去!”
沈荧接过肉,瞥了一眼案上显眼的木箱子:“这是什么?”
沈老四宝贝似的将箱子抱在怀里,满面红光:“老陈头送来的,聘礼呗!”
聘礼?沈荧上前将箱子抢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变,只是解围,他何必真送来这么多钱?自家亲戚的贪婪模样她从小目睹,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只会被不断的索取。
“爹,这钱我们不能要。”
“凭啥?你要嫁他要娶,为啥我不能收钱?合着老子嫁女儿还得倒贴钱?”沈老四愤愤道。
沈荧无奈道:“还不是今天李公子那事闹的太难看,让街坊邻居都看了笑话,老陈头一定是想帮咱们家解围的,并不是真想娶我。”
“那他送钱来干啥?”沈老四一语中的,问的理直气壮,瞬间就让沈荧哑口无言。
是啊,那他送钱来干啥呢。
沈荧默默接过肉朝着麒麟武场的方向走去,还是当面问个清楚的好。
她知道武场坐落在镇子西南角,距离城镇有些远,不过她脚程快步子轻 ,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虽然从小对武场有所耳闻,但自从懂事以来还是第一次来这,走在山道上,远远的就听见演武场上刀剑兵戈相互碰撞,利刃破空,伴随着男儿们豪迈的笑声和出拳踢腿时的吼叫,就像一群猛兽。
绕过一个弯,走到门口时她往里一瞧,瞬间红了脸。
他们怎么都不穿上衣呢?一个个袒胸露腹的看的她心惊肉跳。
“谁家小娘子躲门口偷看呢?出来说话!”更糟糕的是里边已经有人发现了她。
沈荧只好硬着头皮迈进了门。
麒麟武场常年都是热血男儿练武切磋,本就少有女人,沈荧文文弱弱往那一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来找谁的?”走上前来问话的教头叫项凌,模样端正,平时是武场数一数二的大嗓门,此刻却声音极轻,生怕吓跑了小美人。
沈荧先施以一礼:“小女子来寻陈休陈教头,不可他可在里面吗?”
居然是来找陈休的,项凌挠了挠头,他家在隔壁镇,平日也就是武场跟家里来回跑,还不知道云霄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这就让人去叫他。”项凌热情的将她迎进了门:“外边蚊虫多,你进来喝杯茶。”
从大门到正堂要走一段路,沈荧跟在项凌身后走一路被瞧一路,已经听见有人开始小声说今天的见闻了。
“绝对不假,我婆娘说她亲眼看见的,老陈头问她嫁不嫁,她说嫁。”
“俺老娘刚刚来送饭,也说瞧见王楼他们三兄弟给沈屠夫送钱去啦,他们可是老陈头的得意门生。”
“老陈头有福啊,这小娘子忒好看!”
一传十,十传百,等沈荧迈进正堂,整个武场也都知道她是谁了,大家对这门亲事同她一样抱有怀疑态度,不相信她真会嫁,也不相信他真会娶,他们本该是被镇民边缘化的两个人,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不一会,陈休推门而入,他似是匆忙赶来,还穿着教习时的黑色劲装,衣袖裤脚扎在铁护腕里,威风凛凛,身上的汗尚未褪去,正顺着线条明朗的脸颊缓缓流下。
他看着沈荧,似在等她说话。
沈荧见他这幅疲惫样子,只觉得他一定累极了,便先为他倒了杯茶递上:“陈教头。”
陈休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他一路从演武场跑过来,确实口渴的厉害,再看眼前的小姑娘,只觉得她心细又体贴。
“找我有事?”陈休放下茶盏道。
“你,刚刚给我爹送了很多钱。”
“嗯。”
陈休承认的干脆,反倒让沈荧不知所措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鼓起勇气把话说开了好。
“陈教头,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但那些钱,你还是收回去的好……不然我家人,会继续为难你的。”沈荧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只敢盯着茶盏上的花纹,但她余光知道,陈休是一直在看她的。
“怎么为难我?”陈休似笑非笑。
他孑然一人,亲历生死,唯一重要的,也就是条命了,还从没有人敢为难他,这镇上不会有,这天下也不会有。
“他们,他们会继续跟你要钱……”沈荧满头大汗,结结巴巴。
陈休见她这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嘴角上扬:“要就要,为了你,给了。”
沈荧蓦然抬头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她没听错吧,老陈头这样的人,也会开玩笑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荧鼓起勇气问道。
陈休沉默了会,黑曜石般的眸子也微微泛动,似在紧张,他一介莽夫本就不擅长拐弯抹角,于是他大胆直视她清澈的眼瞳,声音沉稳:“因为我并不是帮你解围,我很喜欢你,阿荧。”
沈荧自认跟陈休见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有什么交集,熟不知在老陈头脑海中,已将她的影子暗自描摹了数遍。
他大她十岁,从小对她的认知不过是:沈屠夫家那个好看的女儿。
沈屠夫家的女儿可怜,打小没见过娘,还摊上个不靠谱的爹。
沈屠夫家的女儿懂事,即使摊上个不靠谱的爹,平时对她非打即骂,也乖巧顺从,就算沈屠夫教她杀猪宰羊她也学的认真,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沈屠夫家的女儿聪明,从小勤学好问,没事就往镇上教书先生家跑,又是习字又是念诗,平白熏陶出一股文雅气质。
陈休记得第一次遇见沈荧时自己才十七岁,因为切磋发了狠重伤对方被总教头狠狠骂了一顿,独自跑到密林中一拳一拳打在树干上,直到双手鲜血淋漓。
上山拾柴的镇民都当他是疯子,远远避开,唯有个七岁小姑娘背着箩筐走到他身边问他:“疼不疼?”
破皮露骨,本来是巨疼的,但吃了她留下的两个野果后,忽然就不疼了。
二十岁那年年夜,家家户户团圆美满,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他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很久,最后躺倒在路边无声流泪,任凭冰冷刺骨的雪花飘落在身上。
雪越积越厚,偶尔也有来往的行人,见一个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纷纷避开,不想给新年沾上晦气。
最后停在他身前的小姑娘拎着两坛酒,眉眼清秀,打量了他一会后将其中一坛放在他身边,声音温婉:“在这睡着的话会冻死的,喝点酒暖暖身子,回家去睡吧。”
那个夜晚多亏一坛酒,他没冻死,此后发奋习武,名声渐起,陈教头的称号赫赫有名,无论走到哪,都有人恭恭敬敬朝他抱拳,他不爱笑,因为他能看出那些人恭敬背后的提防和不屑,在大家眼里,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家寡人内心一定是阴郁黑暗的。
二十五岁那年镇上剿匪大获全胜,然而行刑时那匪首却破口咒骂起刽子手,其中不乏变鬼诛其全家之类的狠话,那刽子手恰巧是个迷信的,踟蹰间竟不敢动手,眼看着时辰将至,他索性跳上行刑台接过砍刀,手起刀落,劈下了他的人头。
鲜血四溅,人头落地,底下围观的百姓纷纷遮住了眼不敢看这骇人一幕,也不敢看他,仿佛他是个只会面无表情砍下人头的修罗,他本来也不屑人们会改变对他的看法,可在其中他忽然察觉到一束不一样的光芒。
台下一身素衣的妙龄少女正睁着一双杏眼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眼神中带着崇拜,钦佩,那是看英雄的眼神。
随后,她对他浅浅一笑,行了个礼。
她闺名叫阿荧,是沈屠夫家的女儿。
而这些,沈荧都不记得,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有什么可记得呢?
“老陈头……不是,陈教头,我,我还不想成亲。”沈荧慌的如同一只被关在笼里的兔子,简直手足无措。
“嗯,我知道,你想读书识字。”陈休倾诉完心声畅快不少,见她紧张又出言安抚:“不想成亲就不成亲,我又没逼你嫁给我,现在你爹收了钱,总不敢再随便给你找人家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
原来是这样。
老陈头是出钱给自己买了清净。
沈荧仍未从方才的表白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心跳的快极了:“那……我以后慢慢还你钱,好吗?”
陈休顿了顿,“好。”
谈话结束,陈休送她到门口,为她拉开门。
沈荧却忽然驻足,回头朝他一笑,又行了个礼:“陈教头,你跟传闻中很不一样,你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
陈休生平第一次被夸好人,可是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老陈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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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而言》
美艳店长×闷直校长
祁悦然从事美容行业十余年,深知一个道理,想做好这行,先把自己收拾清楚。
幸而她年轻漂亮手艺精湛,不仅将自己打造成了店里的活招牌,同时在富婆圈也混的风生水起,发展了不少大客户。
然而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哥嫂,看着年幼懵懂的侄子侄女和一夜白头的父母,她立志不嫁,只想搞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她不去招惹男人,男人却偏要来招惹她。
第一次见面,幽暗喧嚣的酒吧内,价格过万的黑桃酒伴着红玫瑰在她面前码了十八瓶,卡座里的男人面容清俊,迎上她的目光略显慌张。
第二次见面,她着急送自己侄子侄女参加小学开学典礼,不慎与一辆忽然冒头的黑色库里南相撞。车窗摇下,他穿着体面的衬衫,将目光移到后排两个小朋友身上,眉头微蹙。
第三次见面,半个小时后,她看着坐在名誉校长席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儒雅男人,仓皇低头,而他亦是凝视着坐在家长位的她,眼中似火燎灼。
祁悦然慌了,转念一想,凭靳家在静桐市的地位,他靳老三不可能瞧上自己吧?
自从发小因为女人犯事前途尽毁,靳明辉便打定主意对女人敬而远之,暗暗发誓除非是下决心要娶到的,否则绝不碰她们一下。
后来遇到祁悦然,这女人就像一块捂不化的冰,叫他屡次寒心,却仍不舍得放手。
他们都说祁悦然是个坏女人,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
可自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心里便只惦记一件事:
怎么才能娶到祁悦然?
阅读指南:
SC
故事纯属虚构
小学为私立小学,家里投资靳三挂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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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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