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刚进冬月便下了场小雨,气温明显低了许多。昀哥儿搓搓手,又拿起刀继续砍柴,天气冷了,要多存点柴火过冬。
今日他在家中炮制药材,没有上山,把药材处理好便出来砍柴。
他已经换上了夹棉的衣服,只是手露在外面,时间长了还是会冻得发僵。
见砍得差不多了,昀哥儿把砍好的柴火摞到一起,再用麻绳捆了。麻绳留出两端线头,方便他把柴火拉到背上。
柴火比他身高都长出些许,一背上便把他整个人都盖住,必须弯下腰才能背着前进,远远看去就像一堆柴火悬空着往前走。
好在砍柴的地方就在山腰,走了半刻便已到家,饶是如此,昀哥儿也累得满头大汗。
进了院子,他把柴火放到正屋侧墙边堆着,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才进灶屋舀了碗白开水喝。
村里人都是喝生水,没人愿意浪费柴火烧开水喝,只是陆憬从不喝生水,家里便一直烧着开水放着,他也跟着喝了。
出了通汗,身体也热了起来,他一鼓作气,又拿上刀去砍竹子。
陆憬偶尔会天黑才下山,昀哥儿第一次晚饭没等到他时担心得不行。眼见天都黑了,他怕陆憬出事,正要去找村长帮忙叫人进山,陆憬才扛着猎物披星戴月地回来。
那之后昀哥儿也劝过陆憬早点下山,夜里危险,他只说自己功夫好,不怕这些。
昀哥儿不敢再劝,怕说多了惹人烦。
只是山路崎岖,夜里又不好辨别方向,昀哥儿打算做个灯笼挂在门口,若是陆憬晚归便点上灯笼,给他照明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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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在村北,昀哥儿沿着河往北走,半路却迎面碰上溪哥儿。
溪哥儿要去找刘小年玩,从河边走更近些,却没想到会碰到昀哥儿。
之前李渊去找昀哥儿,还在山脚等了大半个时辰,不知被哪个碎嘴的看见了,隔天就传得全村都是,纷纷猜测李渊是不是看上了昀哥儿想娶他过门。
村口大树下,大家正挤眉弄眼地说着八卦,王氏已经从娘家回来了,闻言冷嗤道:“真是个狐媚子,连村里唯一的童生都能勾搭上。”
说罢看向正经过村口的柳溪,大声道:“有些人呐,整天巴望着,全家人殷勤着,可还是比不过人家,真是可怜啊。”
她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
柳溪被气个倒仰,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旁边的妹妹柳烟死死拽住。
柳溪被硬拉着走到了小河边,他气得胸口起伏,冲着柳烟发火:“你拉我做什么?让我去撕了那个烂货的嘴!”
柳烟也不想管他,但是他名声坏了对自己也有影响,此时被他一吼也激起了火气。
“那么多婶子阿叔坐在那,你一个未出阁的哥儿上去和别人撕扯,下午就能给你传到隔壁村去,你不要名声我还要。”
柳溪听了这话慢慢冷静下来,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只是刚刚被王氏的话气得冲昏了头脑,差点做了错事。
气消了,他又显露出一点惊慌来:“烟姐儿,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吧,表哥怎么会看上他呢?”
柳烟本来就对家中接济李渊不满,家中银钱少了,到时候她出嫁嫁妆就少,李渊想娶别人正合她意。
她假装担心实则推波助澜道:“都被看到了,怕是真的。”
柳溪六神无主,他们本是去洗衣服的,此时衣服也不洗了,快步回了家。
王金梅正在家中煮猪食,本来看他俩突然回来还纳闷儿,结果听他们说完之后气得扔了搅猪食的勺子,破口大骂道:“好他个李渊!我们把他当哥儿婿供他读书,他竟敢打别的主意?”
她转头对柳溪说:“娘去找你姨母问清楚情况,你在家中别出去听那些碎嘴的瞎说。”
柳溪点了点头。
他其实将信将疑,觉得是有人造谣。可他又想起之前表哥打听过昀哥儿身世,心里不安。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表哥不会看上别人的,表哥喜欢的是我......不会的......
王金梅气势汹汹地往李渊家中走去。
王金菊正在家中做绣活,她家当家的三年前去镇上做工被横梁砸死,好在主家心善给了五两银子的赔偿。
只是家里缺了一个壮劳力,她一个村里妇人要供李渊读书也十分困难。
好在她儿子争气,哄得溪哥儿对他言听计从,因着这层关系,妹妹一家对他家时常接济,李渊才得以继续读书。
此时王金菊见妹妹上门,只当她是来走亲戚。往常她过来都会带着东西,因此看到她两手空空时还有些疑惑。
她笑着放下绣活迎上前去,“妹妹来了,进来坐。”
王金梅冷笑一声,“不用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好儿子,和昀哥儿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王金菊见她态度冷淡,面上隐隐带着怒火,便知道事情不对。
她听王金梅提起昀哥儿,心里一咯噔,他还记得李渊之前向她打听过昀哥儿身世,这次休沐回来听说了昀哥儿的事表情也不太对劲,昨天又晌午出去将近傍晚才回来,回来时脸色难看得吓人,问他什么也不说。
前后一联想,渊儿不会真做了什么糊涂事吧?
王金梅见她听到昀哥儿就变了脸色,心里更加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事,便大声朝屋里喊:“李渊,你还不打算出来说清楚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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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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