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闹事

贺老太本以为无论如何,自己终究是长辈,只想让贺渊那没教养的错过吉时,却没想老二家竟如此不给她面子。

贺老太不顾亲情,厉声质问:“老二你是不打算认我这娘了,你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连你娘都没到就开席了,真是不孝顺,狼心狗肺的一家子。”

众人未从贺老太的话语中,反应过来,贺渊也不留情面,高声回道:“祖母明知今日是大好日子,却故意迟迟不肯出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已叫云哥儿去喊过人了,难不成要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吗?祖母真是好大的排面啊。”

见贺渊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当众顶撞她,贺老太尖声嚷嚷道:“好呀好呀,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祖母,你等我乃天经地义,才区区一时辰,就算一日,那也该等。”

贺渊冷笑道:“祖母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我何曾未等,我这不没吃吗?莫非我该等你,村中长辈也该等你,里正莫不是也该等呀。”

“祖母眼睛若是没问题,不妨睁大双眼瞧瞧呗。”

此话一出,几位上了年纪,辈分大的老者顿时面露不悦。

杜家老太爷缓缓放下筷子,不满道:“我说贺老太太,年轻时出了名的不讲理,如今老了,脾气也愈发见长,连自己孙子都不放过,在人大喜之日搅局,也不嫌丢人吗?”

“你瞧她那样,哪有长辈样子,若是我孙儿成婚,若是有人敢这样摆谱子,我定拔了那人舌头。”

与贺老太一向不和的老婆婆说道:“可不是嘛,想让我们饿着肚子等,她算什么东西呀,真是丢人,那贺老三也不拦着点,他二哥年轻时供他念书,还供出个白眼狼了。”

“可不是嘛,这不如把钱拿去喂狗。”

“嘿,喂狗,狗还看门呢,你瞅瞅,前段时日从我家抱的土狗,多听话呀,清哥儿喊一声,屁颠屁颠跑得飞快嘞。”

贺三伯见人说着说着,竟说到他身上来,顿时,心中怒火中烧,老母非要胡闹,关他什么事,他可啥都没做。

他与季春花在家都劝过了,奈何这三个人不依不饶,愣是丝毫不动,满口说什么,娘是长辈,怕啥,这下好了,丢了个大脸。

贺三伯越想越气,竟直接抬手给了贺三婶一记响亮耳光,随即,怒斥:“皆因你这无知村妇,挑拨我与二哥兄弟情义,我与娘本早早想来,偏生你要横加阻拦。“

贺三婶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惊愕之余心中更满是怒火,正欲破口大骂。

然而,未等她开口,贺三伯又是一记耳光子落下,斥责道:“愣着做甚,快扶娘坐下吃饭,搬弄是非的败家婆娘,若还敢在我侄儿喜宴上闹,我定不轻饶。”

贺三伯演了一场大义灭亲的好戏,村人也不抓着贺老太的错处,只当她是被儿媳诓骗。

最主要的是,贺三伯之子是一位秀才,民不与官斗,若他儿子高中举人,想整治平民百姓不轻轻松松,众人也只好点到为止。

贺三婶面对贺三伯,心中难免存有惧意,毕竟哪个汉子没管教过自家婆娘的,年轻时她挨过不少揍。

于是,她咬牙道:“笛哥儿,你还看着做甚,还不赶紧扶你祖母去坐下。”

贺小笛一向看不上二伯一家,心眼儿小还记仇,一时间竟站立原地,未有动作在等祖母替他们家出气。

贺老太被晚辈落了脸面,自不愿善罢甘休,举起拐杖便上前打人,嘴里还不停嚷嚷:“我打死你不孝子孙,让你胡说,让你不敬重长辈。”

贺老太刚迈出几步,便被于清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拐杖,重重砸落在地,于清阴阳怪气道:“我记得祖母往年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怎的如今变了副模样,难不成三伯在您老人家耳边说了什么谗言?”

于清面向贺老太言辞诚恳:“祖母,您可别被三伯骗了,我爹往年含辛茹苦供三伯念书,如今,三伯非但不感恩,反而在您面前编排我家的不是。”

说到此处,于清情绪激动,望向贺渊与贺山语带怂恿:“阿渊,大山哥,还不赶紧帮爹教训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也好,让祖母看清此人真面目。”

此言一出,众人差点惊掉下巴,一个小辈竟当这么多人面说要教训长辈,这……这也太胆大妄为。

贺渊见状,立即明了于清的意图,不停向贺父与贺山使眼色,他接过话茬,语气平和,却暗藏锋芒:“清哥言之有理,我确实疏忽了。“

“常听娘亲念及祖母慈爱宽厚,待人和善。怎料祖母性情大变,如今变得如此尖酸刻薄,想来,定是三伯在背后使坏。”

贺渊仿佛难以置信,一脸痛心疾首:“三伯,侄儿是哪得罪了您,您为何对我有如此深仇大恨,堂弟成婚之日,侄儿可没这般胡来。”

贺山与贺父见此,心中一凛,贺渊要往人身上泼脏水,那一人说不行,两人也说不行,一家子人说旁人总会半信半疑。

一时间,贺父与贺山声音交织在一起,细数贺三伯几年来做出的各种缺德事,将自己多年以来的苦楚一一说尽。

这一幕,让贺三伯几欲吐血,他深知自己行事确有不妥,前段时候他并不是真想要回田地,只是想将母亲送走而已。

老母虽疼爱他,可在家中摆足了长辈架子,家务不沾饭来张口,田地间的活计,全靠他一人操持。

老母没帮着赚钱不说,每月还需额外给她炒两回肉。他不过就是多分了些田地,却要忍受老母一辈子。

他是真想将贺老太,这大麻烦甩与旁人,若是不成,每年多给些银钱作为补偿也好呀,怎料此事引起儿子强烈不满。

为了儿子名声,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而今,老太婆惹出的麻烦,却让他来承担,心中怎不气愤难平。

恰在此时,季春花走上前,弯腰拾起地上拐杖,搀扶着贺老太轻声说:“祖母,今日堂哥大喜日子,咱们快坐下吃饭吧,此事若是闹大,让明梁晓得,怕是会不高兴啊。”

贺老太以前最在意的是自己小儿子,可小儿子不成器,如今,心头肉早已转向有大出息的好孙子。

别看她这孙媳妇表面柔弱,背地里和狐狸精一样,枕边风吹得很是厉害,她对季春花是一万个不满意。

可孙子不知被狐狸精下了什么**汤,对季春花言听计从,她还没死呢,整个家季春花都快做主了。

可贺老太年岁已高,儿子指望不上,往后唯有依靠孙子,她虽心有不甘,现下脑子清醒过来,瞧眼前状况,与她所想大不相同,只好忍下怒气,顺着季春花给的台阶而下。

见贺老太终于安静下来,一家子也紧跟着纷纷落座,唯有贺小笛一脸不悦,狠狠的瞪了于清几眼后,才不乐意地坐下。

贺三伯一坐下便急忙辩解:“二哥,娘脾性你也晓得,我哪说得过她呀,这事儿真与我莫得关系,真的是冤枉我了,急得老弟心都快滴血啊。”

自己喜宴被人胡闹一场,贺渊自然不悦,压根不搭理贺三伯,还与贺父知会了,不必理会那家人。

贺父心中憋着火,随意敷衍了几句,转头便去招呼客人。

季春花,见人各自都要去忙,适时站起身,清亮声音于院中响起:“堂哥,我们来晚了,这记礼薄的人没瞧见,礼金就直接交于你呗。”

说着,她刻意提高语调:“明梁临走时特意留的三百文钱,生怕赶不上你们喜事,特地托我转交呢。”

农家送贺礼,多数都是鸡蛋鸭蛋的,再不济就是家禽或十几文铜钱罢了,可明梁却让她拿三百文送礼,知晓明梁赚钱不易,整夜点灯抄书,平日更是节衣缩食,少有荤腥。

如此辛劳,她当然要为相公挣个好名声,无论是否有今日之事,她早已打算当着众人面说出来,让众人知晓明梁与贺三伯一家子,行事作风截然不同,贺明梁可是重情义之人。

贺老太一听三百文钱,顿时脸色骤变,尖声反驳:“三百文钱,哪儿要得这么多,乖孙成亲时,他们拢共就给了一百文。”

“莫不是你这狐狸精,给我乖孙吹的枕边风,你心不向自家人,难不成外面有野男人不成。”

贺三伯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怒喝道:“娘,是不是今早风太大,吹糊涂了,头脑都不清醒了,笛哥儿,快带你祖母回去休息,别再添乱了。”

贺小笛正埋头吃饭,尽管他讨厌贺二伯一家子,可桌上席面儿是真不错呀,味道与镇上酒楼差不多少。

粉蒸肉口感香糯,不油不腻,十分好吃,更别提梅菜上面的肉片,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贺小笛眉头紧锁,并未说话,他也饿着肚子,喊他扶贺老太回去,等回来能剩个啥,本就来的晚,木桌子边早已坐了五个人。

他们像乞丐似的没吃过饭,狼吞虎咽,尤其是贺二伯后边那家子,张婶带着小孙子,碗里的都没吃完,还不停夹桌上的,生怕把自己饿死。

坐上桌时,碗碟中压根没剩多少荤腥,贺小笛全当听不见,闷头吃饭。

可最终无法无视他爹,能喷火的眼神,贺小笛无奈地撇撇嘴,强硬地扶起贺老太离开,他对这老婆子心里亦是有气。

平日就晓得逞威风,为人霸道不讲理,还以为她能将贺二伯一家拿捏死死的,却没想竟如此不中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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