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香皂虽同胰子做法相似,但其成本功用却是大为不同,李沧甲想到要做这药皂,一时想起包装,一时又想起名号,脑子里天马行空就没完没了。

等到药粉磨完,他才兴奋叫过宋余,“我去镇上买些油纸和小竹筒,一会儿便回来!”

知道是要制作药皂,宋余应下道:“我还是做面脂?”

“先将草药处理出来,再给找一找盛装药皂的器具和一个小木块儿,待会儿回来刻个印章。”

“不去你们李木匠家刻?”这也是李家旁支,是几个村子闻名的木匠。

李沧甲已经背上了背篓,闻言摆手,“用不着这精细,我自己就成。”

时间已近午时,李沧甲估摸着时间,向宋余支了银钱就匆匆出了门,往常的竹筒家里已经用完了,要重新做得花费时间,反正竹筒上回他打听过,也就一文一个,这次面霜可以涨个几文再卖,实在卖不出去再做打算。

其实他有想过木匣子,可是装面霜的匣子得漆过油,算下来同瓷罐差不多价,与其这般,还不如就着竹筒卖,往后有了自己的铺子再换包装不迟。

他一个人脚程快,不过四十来分钟就到了镇上,竹筒他上回打听时就知道现货不少,故而他直去就买到了一百个,而后才转去了油纸铺子。

油纸价低,想着能放得,他就多买了些,交钱的时候他才询问掌柜,“老板这处可有印泥卖?”

“这你可问着了,”纸铺老板笑道,“镇上印泥卖不上价,十天半月卖不出一盒,往常我便不会备它,只是昨日去城中拿货,那处印泥我瞅着便宜,便带了些回来放着,书生要多少?”

李沧甲知道印泥价贵,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问:“老板这处印泥要价多少?若是便宜我可多买些。”

“哈哈哈,”老板大笑,“咱这小镇能用着多好的印泥?不过比寻常物价略高罢了,”他自身后桌下摸出一个木盒装的印泥,“这么大小,一盒一百二十文。”

李沧甲接过看了看,的确粗糙,可这一盒着实不少,他便道:“老板可否让些价?不瞒您说,我这印泥需用得多,往后定会再来购买。”

老板沉吟再三方才让价,大手一挥,“罢了,便让你十文如何?”说罢他接着道,“书生也知晓这印泥制作不易,价稍高些是自然,否则怎有一两黄金一两泥之说?”

李沧甲笑着自荷包中掏出银钱递与老板,拱手道:“这是自然,承蒙老板关照,小生谨记于心。”

只这三样东西共去了近四百文,想着反正已经来了,干脆又去割了斤肥瘦半开的猪肉,打算回家包馄饨吃。

一趟下来,花去了将将四百文,李沧甲边往家走边核算近日的收支成本,猛然发现竟还行,至少能赚个半数,不过得亏了闻香阁把价提了起来,否则加上他和宋余的人工,着实赚不来什么钱。

如此,确实得涨价!

他这一趟来去的快,到家才刚过未时,宋余已经做好了午饭,见他回来将菜热了一番就出了锅。

自年三十往后,除开吃了两日剩菜外,两人家中用饭再未见过荤腥,李沧甲把肉洗好放在案板上,“待会儿去二伯娘家摘些葱,回来时把宋罹也叫上,咱们自个儿包馄饨吃。”

宋余意外,没想到人还惦记着他弟弟,不过上回宋罹来家干一天活,最后饭都没吃上就回了家,着实有些亏待他,想到此,他便应了下来,“那我吃完就过去。”

做药皂要用到的中药步骤同面脂不同,药皂须得提前把药粉浸泡后煮水晾凉,李沧甲把火炉搬至院中,将宋余准备的药水过滤出来,又煮了草木灰碱水这才开始锅中倒油加热搅拌,等到手都搅动酸了,宋余才同着宋罹回来。

宋罹耸了耸鼻尖,一脸的意动,“哥你这是在做面脂?”

李沧甲将锅端进堂屋,浓稠的汁液倒入提前备好的模具中,也不知宋余从哪弄来的皮子,垫在木盒中简直再好不过。

宋罹跟在他屁股后面,“原来面脂竟然这样做来的。”

李沧甲将木盒仔细盖好后揽住宋罹肩膀,“这是药皂,用来洗脸洗身子的。”

“同胰子一个模样,这怎么绿油油的?”

“加了草药,可以驱虫止痒,可不就变绿色了?”

宋罹震惊,“这样神奇?”他面露渴望看向那木盒,扭捏半晌最终还是没鼓出勇气要一块儿。

李沧甲揽着他往外走,“放心,做好了少不了你的份儿。”

“真的?”宋罹高兴,家中连洗衣的胰子宋王氏平日都藏得紧紧的,生怕他多用一点,他又没有多余的私房钱,只能用着受气。

“自然,”李沧甲敲他脑门儿,“还能骗了你不成?”

宋余正在厨房和面,宋罹心情好,跟着一块儿打下手,李沧甲便将锅洗净,往炉中添火做起了面脂来,屋中时有低低的说话声传来,李沧甲惬意地勾起唇角,曾经不敢肖想的温馨竟真降临到他头上,着实如梦,不愿复醒!

“沧甲可在?”院门外忽响起一中年男子的声音。

这声音竟有些耳熟,李沧甲猛然回神,将锅端下炉子盖住才起身开门,却见李兰林正抱着几本书册站在门外,他赶紧请人进屋,又叫了宋余准备茶水才道:“二伯这是作甚?”

正待端些年节剩下的点心,余光却瞥见正自门口探头探脑的宋罹,他笑道:“想听便进来吧。”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听墙角之言,这般鬼鬼祟祟成何体统?”还未待宋罹回话,李兰林先呵斥了一句。

眼瞅着小孩儿耷拉个脑袋,李沧甲颇觉这人行为古板,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快进来同夫子打声招呼。”

宋罹恭恭敬敬行完礼,又告了错,方才见李世林面色缓和道:“近来可有好好温习书本?不日便要上学,功课可有完成?”

宋罹一一答过,李兰林又考较了一番才放人离去。

李沧甲在旁暗自松口气,得亏没提去村塾的话!

只这气儿方才下去一半,就见李兰林将书本交给他,而后道:“这一月先看完这几本,其间注释经义我都有记录,下月看完再来找我换另几册。”

李沧甲欲哭无泪,“多谢二伯费心。”

“不过是看着你曾经天赋,而今又像个人样罢了!”李兰林毫不客气。

李沧甲脸一红,“二伯说的是。”

近日村塾开学在即,李兰林一时忙碌,说过几句话就离开了。

宋罹在厨房战战兢兢目送着人离开方才出来坐到炉火旁,“夫子忒吓人了。”

李沧甲深有同感,怪不得小孩儿怕老师呐!

这边有了壮丁,李沧甲将锅重新端上火炉,把搅拌的活儿交给宋罹道:“一直搅着,别停。”

宋罹乖乖听话,“噢。”

李沧甲得了空闲,自去了屋内找出纸笔,凝神细思一会儿方蘸了笔墨落笔勾勒,不过片刻,几只不同样式的胖乎小鱼儿便跃然纸上。

李沧甲吹了吹,等到干得差不多时将其裁下,而后把桌上笔墨收整好方才带着画作出了屋。

他先去杂屋找了刻刀和木块,一切齐备,才带着东西坐在了宋罹旁边。

宋罹已经被那夸张又不失可爱的胖头鱼给勾地眼睛都挪不开了,手上动作都慢了下来,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道:“哥,这你画的?”

李沧甲推开快凑到自己怀里的脑袋,把巴掌大地画纸递给他,笑道:“还能是旁人不成?”

宋罹小心翼翼捧着纸张,用眼神细细描看,等看的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交还给李沧甲,“画得真可爱。”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写神又夸张的画儿。

李沧甲拍他脑袋,“这般不舍作甚?想学我教你便是。”

“真的?”宋罹眼神放光,“真的能教我?”

“那还能作假?”李沧甲将画纸放在掌中,叫来厨房忙活的宋余,“你们看看选哪只作为咱们小鱼牌的招牌。”

“小鱼牌?”宋罹从未听过。

宋余笑着解释:“咱们面脂名号,当时不过随口瞎取的。”

“哪能是瞎取,”李沧甲不瞒,“我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名儿。”

小鱼……小余!宋罹捂嘴偷笑,他哥夫是真想着他哥!

三人吵闹许久,谁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宋余拍板,“取中间那只,剩下的留着往后替换着用。”

“行!”

李沧甲不再犹豫,拿了笔出来在木块儿上勾勒出线条,而后沿着线条一点一点雕刻,好歹在天黑之前大功告成。

宋余已经在同宋罹将面脂装罐,李沧甲拿了桐油给印章漆了一圈油,小鱼牌儿印章就大功告成了。

他又把炉子自院中搬回灶屋,就瞧着案板上馄饨已经包好,个大饱满,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见人都忙着,李沧甲便烧了火把虾米倒入锅中,翻炒烘干后,放入舀子开始大力碾弄,弄出一身汗来终于大功告成。

他做的入神,此时抬头就见宋余正看得认真,“这就成了?”

“待会儿放一些在碗中尝尝不就知道了?”李沧甲瞧了一圈,见着在灶前生火的宋罹,“面脂装好了?”

“好了,拢共八十六罐。”

还挺多。

因为新调味的缘故,今晚这饭几人吃得格外饱胀,宋余摊在椅子上摸摸肚皮,“原以为你诓我,没想到不用熬煮也能吃出这般鲜来。”

“我什么时候诓骗过……”话说一半,想起昨日的窘境,李沧甲改口,“吃食这东西我骗你作甚?”

宋余不想再提昨日之事,只笑笑不再说话。

因着许久消化不了,二人还特意送了宋罹回去,把宋罹感动得眼泪汪汪,直叫道有啥活儿都来叫他,他最爱做活儿。

还是宋余给了他几个脑蹦儿方才作罢。

“明日我自去售卖面脂,你在家好好读书吧。”回程时,宋余冷不丁开口。

李沧甲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事,那日也是宋余一个人在叫卖,且卖得极好,便道:“你能行就好。”

“自然能行,我又不会出那什么幺蛾子。”

这话意有所指,李沧甲颇觉尴尬,摸摸鼻子没再作答。

事情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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