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大哥,你们可是回来了?”

谢勇走出去拦住要进屋的谢吉和谢利。

谢吉嚷着:“怎么不让我进去?我瞧瞧侄子长啥样?”

“出去说。”谢勇低声说,“侄儿心情本就不好,别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养病。”

谢吉嘟囔着:“咋跟个大姑娘似的,还不让看?”

谢利听完脸色瞬间不好看,病了?病了得花钱看郎中吃药,谁出钱?

见谢勇脸色不好,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谢吉闭嘴跟着走出去。

谢利犹豫了下,脚步一转跟在两兄弟后头。他可不能让两兄弟把事情定下来。

“怎么回事?”走到屋外,谢吉马上问。

“侄儿心里难受。先别进去烦他,让他缓缓。想开了就好。”谢勇说。

欠医馆钱的事,谢勇不打算说。他是兄长,家里比谢吉谢利好很多,又是他承二弟的情最多。

这钱,谢勇打算自家慢慢还。

“那可不。”谢吉挠挠脑袋,了然道:“凤凰变野鸡,搁俺俺也受不了啊。”

刚走过来的谢利无语住了。真是的,怎么偏跟谢吉这个缺心眼一个娘胎出来。

谢利有些嫌弃地走远一些。

谢勇被谢吉一噎,非常无语:“我们一家怎么成野鸡了?”

好歹他还是大山村里长呢。

谢吉呵呵一笑:“大哥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说话。但话糙理不糙。”

再说,野鸡怎么了,野鸡多好啊。羽毛鲜亮,香得很嘞。

谢吉打量着兄长二人。谢勇出去一趟神色疲惫,满脸褶子。谢利不知怎么搞的灰头土脸的。谢吉暗想,他们家也就他跟二哥长得俊美些。谢利尖嘴猴腮的哪比得上野鸡。

谢吉想着想着,都想馋了。

上回吃到肉还是年头,他没舍得吃,只沾点油水,给老婆子子多夹两块,美得老婆子晚上给他铺床了。现在都年尾了。

谢吉有点唾弃自己。都当爹了,怎么还馋肉。

“大哥,就说让我出去把人接回来。瞧把你累的。”谢吉感叹一句后不再说话,谢勇也沉默下来。

谢利有些急了,怎么没说到点上。他忍不住问:“大哥,那人后边怎么安排?”

他谢利可还没认下这个侄儿。

这便宜侄子回来,听说是个读书不成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不能他们三家还像以前养谢宝一样养着吧。

谢利的大孙子已经两岁,生得虎头虎脑,他想送孙子去开蒙,实在不愿再供养谢宝或谢行。哪怕他们其中一人真是二哥谢顺的孩子。

虽是兄弟,但他有儿有孙,侄儿哪有自己的亲儿孙亲。也就大哥拎不清。

谢吉有些生气,老三指定又在憋坏水。

“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问这么多,难不成想做大哥的主。我可不服你。”

谢吉还要再说,被谢勇拉住。

谢利冷哼一声,实在不想跟傻子计较。

在回来的路上,谢勇早已想好对策。

“眼下已经入冬,庄稼种不活,山里没其他活路。总不能放着二弟的亲生孩儿不管。百年之后,你们敢去见他吗?”

谢勇直直看向谢利,直到谢利心虚地转过头去。

谢勇缓和了声音,继续说:“二弟走前,三家各给了五亩地,约好共同抚养他的孩子到十八岁。等开春,侄儿才十八。先前不知那谢宝是冒牌货也好好养到十七,总不能轮到亲侄儿就撒手不管了。现在这个约定依旧作数。剩下这个冬天,侄儿自然也要养。”

“都回去吧。每家各拿十斤米,十斤粗粮,十斤白菜过来。”

这个数量里长仔细算过,不能说吃得很好,起码能吃到天暖和些。等天暖和了,山里饿不死人。

这些数每家勒紧裤腰带还是能省出来的。

想到家中妇幼,谢勇心里难受得紧。

二弟留下的银钱不少,养一个孩子到十八绰绰有余。

谢宝七岁时,谢勇听从谢顺嘱托,打算送他去学一门手艺。

谢宝选来选去说要去读书。读书跟学手艺的花销可不同,谢顺留下的银钱可不够读几年书。

谢宝那厮油嘴滑舌,偏他先前看不透。想着二弟是谢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他的孩子自然不会差,指不定真能读出点什么。谢家的孩子都能沾点光,改换门楣也说不定。

且二弟留下的银钱足够支撑谢宝读两年书,实在不成再去学手艺也行。

就这样,谢勇把谢宝送去学堂。

没想到,谢宝真读出名堂来了。

后面那几年,二弟留下的银钱早已耗光。是他猪油蒙了心,从家里各处扣出银钱继续送谢宝读书,连二弟给的五亩地都卖掉给谢宝读书。

家里更是贴进去不少。省吃俭用供谢宝读书,结果人家听到传闻,招呼也不打偷偷跑了。

大儿子谢壮因为家里拿不出聘礼,二十岁才娶亲。谢实今年十六还没说亲事。

谢勇回忆起那几年都觉得自己像是疯魔了般。怎么谢宝说什么他信什么。一心供养谢宝,期望对方出息,将来也好照拂谢壮谢实两兄弟。

是他贪心,才会被谢宝哄骗。终究怪不得旁人,更与谢行无关。

只是与二弟的约定,还是作数的。

谢实被谢勇打发去还车,谢勇三兄弟各自回家去取粮。

“今年的粮早给谢宝了。这谢宝可真能吃。”谢宝多吃点,他的大孙子就要少吃点。谢利虽有怨言却不敢不听大哥的,生气地回家称粮食。

先前,谢实一直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谢行想偷听却不好做得太明显。他竖起耳朵听得不太清楚,只听了个大概。

明白谢家没放弃他,起码给粮食。谢行安下心来,刚退烧的身体很容易疲惫。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直到,“轰隆”一声巨响才被惊醒。

打雷?地震?

谢行听到外面一阵阵喧哗声,不由地心急。

不会真地震了吧?不知道土房子会不会砸死人。

谢行暗骂一声贼老天,又是台风又是地震,想收了我就直说。

二十四年来,谢行自认为除了气谢迎外,自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贼老天要为谢迎出气不成?

总不能因为他不穿红内/裤才倒霉连连吧?

真地震,可没人顾得上他。

谢行挣扎地爬起来,不顾自己还裸着就想往外跑。

脚刚踩在地上冷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样出去会被冻死,算了,还是死得体面些。

谢行回头拿过被子披上裹紧,磕磕绊绊地好不容易跑到门口,见到乌泱泱的一群村民向他走来。

走到前头的谢实见到他,咧嘴一笑,大声道:“堂哥,你要夫郎不?”

谢行…………

夫郎是个什么东西?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与谢行不同,姜明光明正大地趴在窗边偷听。

寒风把谢勇三兄弟的话一五一十送到他的耳边。

一家三十斤的粮食,雪天路滑一个人可不好拿。

这时候就是附近最热闹的时候了。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闹出动静来,人越多越多。姜富爱面子,只有这样才能逼姜富一家出钱看郎中。

幸运的是,这并不难。

老屋是茅草房,本就破破烂烂的,又久无人居住更加破旧。雨水冲塌院子,房屋要倒不倒。

疱屋更是用一根木头顶住,下面垫着几块石头。

姜明撑着墙走到疱屋里,都怕把墙压垮。

疱屋一片狼藉,姜明找到破铁锅一个,锅底整个消失,只剩半圈锈铁和一对锅耳。

姜明拿起破锅,挑出几根粗木柴,走出疱屋。他站在门口,先用长棍把撑住屋顶的木材下的石块戳出来。

等剩最后一块石头时,木头已摇摇欲坠,连带着屋顶也开始晃动。

不远处,谢家人抗着粮食结伴走过来。

姜明看好时机,一鼓作气把木棍往小腹上顶,用力往前一杵。

“轰隆”一声,木头与屋顶齐齐倒下。

走在村道上的谢家人吓了一跳。看到是姜家老屋倒塌,谢勇冷静下来。

姜家他再清楚不过。姜富一家已经不在这里住,倒了就倒了。

可还没等他放松下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塌房中响起。

谢勇背着十斤米气喘吁吁赶到,只见姜明一脸惨白站在门口。

见到有人来,姜明指着倒塌的疱屋,嘶哑着声音喊着。

谢勇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姜明说的是婶娘,婶娘。

谢勇心头一惊,莫非王桂花被埋了。他当即顾不得多想,让谢实去喊人,放下米袋和谢吉冲进倒塌的房屋开挖。

谢勇边挖边喊王桂花,见无人回应,心里沉了沉。

谢吉:“坏了。王桂花这矮冬瓜,埋了就一丁点,咋找得到哟。”

话虽这么说,手下动作却没停。

谢利白谢吉一眼,默默往其他地方挖去。

谢勇本就心累,懒得搭理谢吉。

不一会,村民在谢实的呼喊声中往这边赶来。

姜富在屋里听见外边人仰马翻,懒得搭理。别人家死个人关他甚事?这么冷的天,傻子才出去帮忙。

姜富裹紧被子,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王桂花坐不住:“谁家这么倒霉?”

该不会是……

王桂花一连想到好几个讨厌的妇人,越想越开心。不行,死对头的悲惨时刻,她怎能不去看热闹呢。

王桂花当即起身,从姜富身上爬过去,穿上衣服乐颠颠跑出去。

姜富没睁眼恼恨不已,娶妻当娶高个子。两脚一跨就能跨过去,这蠢货每次都从他身上爬过去。

王桂花到时,还没发现这是自家老屋。她已经十多年没住这里,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先更了。后面两天请假。我请假回来你们还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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