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颗水蜜桃

“你们在这啊。”救兵方远及时赶来。

她稍微拉开距离,方远将趴在她身上的池风接了过去。

“这人怎么这么重啊。”

胡桃子想起自己好像又撇下微笑一个人走了。

方远将池风放躺好,不经意瞟到胡桃子脖子上的淤青,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拍了拍池风的大腿:“好家伙,这会儿知道了吧,本来还想说帮你一把,自己挺争气啊。”

胡桃子踮起脚尖,往舞池的人群里快速扫描,李微笑果然没发现她不在了,一个人跳得正起劲。

“喂,帅哥,要不要加我的微信?”李微笑撞了撞旁边男人的肩,被撞得连退三步的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礼貌的摇了摇头,抱着怀里怒气冲冲的女盆友往边上挪了挪。

李微笑纳闷,已经是第十次失败了,难道这个酒吧里的人眼光就这么差?

“嗳?嘉宁,那是不是你那妹妹,她一个人来酒吧啊?”何天淼端起高脚杯往李微笑的方向指了指。

汤嘉宁仔细端倪,确实是她:“她搞什么。”

何天淼将方才的画面一一告诉汤嘉宁,“她这样很容易被人胖揍的。”

随即,汤嘉宁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般揪着她的耳朵回卡座。

“哎,哎疼,疼啊。”

李微笑被摔在软软的坐垫上,面对一众美女帅哥奇异的眼神着实尴尬,这结果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李微笑,你是胆子肥了还是不想活了?穿着奇装异服混迹酒吧?”

李微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们:“谁奇装异服,他?”

汤嘉宁顺着李微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遇上何天淼一脸问号的表情。

汤嘉宁:“她欠揍惯了,回头我就告她妈。”

“这不是那天的好看小哥哥嘛,是受了什么刺激染一头绿色。”李微笑似乎没意识到汤嘉宁的尴尬,小嘴巴拉巴拉还打算吐槽旁边美女的眼影颜色。“漂亮姐姐,你的眼睛像被人打肿了一样......”

“你给我出来....”汤嘉宁忍无可忍,额头的青筋突突直疼,他把她带到了门口。

李微笑气势汹汹把腰一挺:“你休想让我回家,回家我就告诉姨妈去,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在酒吧泡妞。”

汤嘉宁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现金,只好用滴滴,他一边打开微信一边说:“小鬼,哥哥我是成年人,这个时间在酒吧无可厚非,你可是马上高考的人,小心回家腿给你打折。”

“那我回家也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陪我打游戏!”

汤嘉宁没过脑子就一口答应了,等反应过来时,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打什么游戏,等你高考完再说。现在你还是学生,主要的任务是学习知不知道....”

“行了你别罗嗦了,像我爸一样。你快回去喝你的酒吧,我和同学一块回去。”李微笑使劲把他往回推,两人又回到酒吧内。

汤嘉宁狐疑:“什么同学,可靠不可靠。”

“呐,我们学校的大学霸。”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池风,虽然他看起来仍处于昏睡状态。

“那行吧,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汤嘉宁走后,李微笑的嘴就没合拢过。

“桃子你脖子怎么了?”

“没怎么,刚刚不小心磕的。”

李微笑又问:“你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呀,你没喝酒吧?”

方远背起沉睡的池风,将行李箱递给她俩:“现在他家是不能回的了,也没地方去,只能在酒店凑合一晚。”

她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方远将池风放入出租车的后排,他独自坐到副驾驶。“李微笑,刚刚那个绿发男人你认识?”

李微笑忙着微信打字给汤嘉宁发微信,头也没抬:“嗯呐,我哥的朋友,好像是叫何天淼,怎么?”

方远摸了摸头,似乎有些苦恼:“没事,我不是经常在瞳色兼职吗,他们那一桌是熟客,尤其是你哥和何天淼我印象特别深刻。”

李微笑从手机中抬起了头:“怎么说?”

“你哥特别容易招蜂引蝶,奇怪的是别人都评价他不近女色。还有那个何天淼是gay吧里的名人,他们俩不会是一对儿吧。”

“噗。”如果此时李微笑口里有水的话非得喷他一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哥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

方远从后视镜望了过去,道:“男人的直觉也很准的,若不是两情相悦,单相思也有可能。”

胡桃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她脑中闪过。“那天在奶茶店外面遇见他们的时候,何天淼似乎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王雨彤就出现了,该不会.....”

李微笑一口否决:“只是巧合罢了。”

方远提高了音调:“王雨彤?这名字好熟悉,经常在结账的时候看见她,是不是高高瘦瘦有点茶里茶气,喜欢戴墨镜?”

胡桃子:“这样的女生很多,不一定是你认识的那个。”

方远:“但是经常在汤嘉宁身边的只有她。”

李微笑突然认真:“你继续。”

方远换了个坐姿,又道:“她是何天淼的闺蜜啊。”

“什么?”

“什么?”

信息量太大,太复杂,胡桃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这时,司机师傅转过头道:“澜派商务酒店到了,现金还是微信。”

方远扫微信的同时,胡桃子开门下车被方远叫住:“你就别下来了,池风交给我,你们快回去吧,十点也不早了。”

“那好,我们就先走了,你辛苦一下。”胡桃子关上车门,从车窗目送他们进去,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与李微笑道别后,她迟迟不敢上楼,衣服被剪得不像样万一要是被爸妈看见可就惨了。偷偷摸摸地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兴许爸妈都睡着了,她摸着墙边往里走,正打算开闪光灯照明,“啪”一声,客厅里的灯亮了,胡爸胡妈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把她望着。

“啊——”胡桃子被吓得不轻。

“你们干嘛呢,黑灯瞎火不开灯坐在这,怪慎人的。”胡桃子捂住心口,眼睛不小心瞥见茶几上的鸡毛掸子,这样的场景加上诡异的气氛,胡桃子有些后背发凉。

胡妈妈缓缓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颇为严肃:“你这一天都去哪了?! 知不知道我们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报警了!”

“没那么严重吧。”胡桃子将信将疑,不过是晚回家了点罢了。

胡爸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也在生闷气,胡妈这才注意到胡桃子被剪破的衣服,些许线头如柳絮一般呲了出来。

“你衣服怎么回事?这么暴露?赶紧给我回房换掉,像什么样子。”

胡爸闻言抬头,胡桃子从他眼里看见了嫌弃,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摇头,胡桃子见状忙不迭跑回房,没成想换好了衣服后又被抓出来继续批斗。

胡妈皱眉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胡桃子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知道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反正最后都是挨骂,她索性不说话。

“都十点了还不知道回家的,就算是家里养的一只鸡都晓得天黑要回笼了。”胡妈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用力地敲了敲,震得胡桃子直哆嗦。

胡桃子的小心脏也随之一颤,以往回家晚了也是要挨说的,没想到今天似乎格外严重,她又迫于池风的原因不能同他们解释。

“怎么不说话?”

胡桃子弱弱的抬头,哪敢说话呢,说什么都是错。

“行,翅膀硬了,居然给我犟。不说是吧,我……”说罢便扬起了鸡毛掸子的棍棒,正要打下去的时候被胡爸抓住。

“桃子知道错了,你就别打她了。”

胡妈一记白眼过去:“你看她那样子像知错了吗,要是真出什么事,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胡桃子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一直是妈妈的心里的疙瘩,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学会懂事,即便在池风面前再尴尬也会不耻下问,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打不掉那个差生的标签。

心里有股酸涩涌上眼眶,她努力憋住,憋了许久的委屈似乎要喧嚣而出,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胡妈一把推开拦着她的胡爸,用力的打在胡桃子身上,一棍一棍似乎打在她的心里,那种切肤之痛完全没有心理的煎熬来得难受。

“让你不长记性!”

“够了!”胡爸一把拽过桃子护在身后,激动的情绪令他涨红了脸,他颤抖地吼道:“我们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担?”

胡妈一愣,她急于反驳,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她倒退两步,小腿撞到沙发无力地跌坐下去,最后掩面痛哭。

胡桃子从来没见到父母这样一面,这样的脆弱,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粉碎,她的世界也会随之崩塌。

胡桃子跑到她身边,紧紧搂住:“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晚一分钟回来,你不要这样。”

白碧兰惭愧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抱着胡桃子的头又是一阵痛哭:“是我们没用,没有钱保住胡桃园,就连保护我们女儿的能力都没有。” 胡桃子用手抹掉妈妈脸上的眼泪,道:“谁说的。”

白碧兰心疼的摸了摸胡桃子被打红的手臂:“疼吗?”

胡桃子摇头道:“出什么事了,你不要瞒着我,你们这样我只会更没心思学习。”

胡爸走了过来,递给她手机,里面是一条短信,胡妈伸手欲抢,她不想让胡桃子看见,可还是慢了一步。

短信是一串虚假号码,内容写道:“一个月内不转让胡桃园,杀光你全家!”

胡桃子震惊,恐惧,最后转为愤怒,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天会这么担心,原来是因为野混子的恐吓信。

黑心房地产商经常会花钱请一些不要命的混混做这些事,这些人无帮无派,群散居好跑路,他们是刀尖上舔血的人,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听说前段时间江海区发生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因为一群野混子诱骗高中生吸犊,最后要债把那个男生逼到跳楼自杀,这件事情一度轰动全国,最后却一个人也没抓到,于是各地的散户混混更加嚣张。

说不怕那是假的。

胡爸叹气道:“给五百万或者给胡桃园,只有这两种选择。”

“咱家哪来这么多钱。”

胡爸皱着眉头点了支烟:“钱是小事,咱家拿出所有积蓄再借个一百万就行了,只不过以后的日子会紧张些,你以后要注意安全,上下学一定要结伴同行。”

胡桃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家哪里拿得出四百万,爸估计是打算把房子卖了。

这一夜是胡桃子辗转反侧最为艰难的一夜,凉风习习,窗纱轻飘,她的脑海一直闪现那个吻,池风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颈间,时而又浮现母亲痛苦的脸,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漫漫长夜一秒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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