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沉静时常会想,如果不是因为两家是邻居,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和陆勋这种人有交集。
在别的孩子还光着屁股捏泥巴的时候,同龄的陆勋就会熟读唐诗三百首了,甚至还能背上许多,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一片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沉静嘛,自然是前者。不过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可以一边捏泥巴,一边背唐诗。
嗯,陆勋教她的。
沉静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陆勋的了,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毕竟他长得那么可爱,乖乖的,白皙又漂亮。而沉静只占了个白。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建立得很快,在陆勋给她溜过几次谎,递过几颗糖之后,沉静就对他深信不疑了,好像这个时候都还处在好哥们儿阶段。
直到陆勋要上学了。
他比沉静大半岁,8月5号的生日正好赶上开学季。这可急坏了小姑娘,她不知道什么是上学,只知道好哥们应该不能和她一起玩了,所以那天她悄悄跟着陆勋一起去了。那个时候管得松,加上沉静哭得厉害,家里人就给她买了个粉色的小书包,竟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念下去了,成绩还不错呢。
如此一来,又是邻居又是同学的他俩简直成了最明显的对照组。陆勋的书包,课本,桌子,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反观沉静,书包里永远会有杂草和树枝,偶尔还会有一两只知了,课本的边边永远都会卷起来,有时候还会消失不见,桌子是木头的,她闲着没事就会在上面掏洞刻字,宛如人形哈士奇。
其中最值得说的,就是沉静的脸和手。那个时候孩子们用的铅笔都是自己削的,沉静因此习得了一手好刀工,学校的桌子便遭了殃。但沉静也不是毫无代价,虽然没有削到过手,可自从她学会之后四散的铅灰每天都会把她原本白净的小脸儿弄得脏脏的,手上也黑乎乎,活像哪家挖煤工的孩子。
陆勋不止一次说过她像总在学校墙根儿晒太阳的那只小狸花,然后又会一遍一遍带她去水房仔仔细细替她洗干净。
沉静脑回路清奇,以为这样陆勋就会一直照顾她,于是她就更卖力了,三天削完了陆勋两把铅笔,那脸黑的,直接cos包青天都没问题。
然后沉静现在每次看见欲言又止这个成语,就会想到陆勋当时的表情。
这都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黑历史都不讲了给孩子留点面子。
综上所述,沉静小时候的所做所为和她的名字是沾不上半点边呐,连家里人都觉得是不是起错了,只有陆勋会说,这样不也挺好的嘛。
一学年结束,沉静收到了陆勋送的期末礼物:一支粉白色的小猫自动铅笔。
当时的孩子没有一个见过这玩意儿的,沉静顿时被它的高科技所震惊,对它的珍视程度不亚于魔法少女之于自己的法杖。
是的,这时的沉静已经开始看动画片了,虽然其中有不少受众年龄在她之上的,但她依然看得不亦乐乎,直到现在也记忆犹新。有时候连沉静自己都会感慨,每个人都曾是孩子过,但并不是每个人长大之后都会记得,小孩子也可以懂得很多。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些小人儿,只当是小孩天生会被这些东西吸引。
这是连陆勋也不知道的秘密。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ω?)?……
日复一日,沉静学会了很多,学校里不会教的东西,也记住了很多,新奇而又隐秘的名词,比如王子,比如公主,比如喜欢。
至少当她第一次被这最后两个字击中的时候,沉静是知道自己喜欢陆勋的。女孩子的感情,很神奇吧。然而有些事情察觉到之后,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比如……比如之前陆勋来喊沉静起床,就算光着屁股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某一天之后,她居然会觉得害羞了!人一旦产生这种情绪,就不得不要和肆无忌惮厚脸皮的时光说拜拜了,然后就会开始矫柔造作装模做样。
又是一段光是想想都让沉静脊柱抽搐的不堪回忆啊,包括但不限于斥巨资压岁钱买了当时觉得好看现在看来很丑的塑料头花,嫌妈妈扎的头发不好非要自己动手结果把自己气哭,学人家修眉手起刀落就在额头上划了俩口子,下雨天非要穿裙子不仅跌了一跤还感冒了……等等。
所以你看,戏精体质往往在小时候就初见端倪,而沉静,毫无疑问是戏精中的戏精。
还好,也不知道是真的是装的,陆勋从来没有嘲笑过她的这些骚操作,顶多就是在她想用烧火钳烫头发的时候跑过来制止她,再把她拉到她妈面前去打屁股。
估且还算平静的小学生活,对吧。
但就在沉静还悄咪咪想着初中能不能和陆勋分在一个班的时候,他却来和她说,他要搬家了。
哦,这样啊。
沉静面如其名,心里却慌得要命,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没敢对陆勋说出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甚至,赌气似的没去见他最后一面。
后来还是妈妈转交了陆勋的礼物,一个软软的kitty猫玩偶。沉静很喜欢,也很心虚,明明是陆勋要走了,怎么还是他送自己礼物啊!以及,这个人是有多喜欢猫!
少了某人的陪伴,那个假期过得颇有些无聊,但沉静觉得,也许这才是她本来该接受的生活,因此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过度展现自己的情绪,少女的第一段暗恋生涯就这样宣告无疾而终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学会了伪装与隐藏,毕竟,无聊的大人才不会相信小孩子的真心。
可终究还是会难过。
开学前一晚,终于接受了陆勋不会再和自己一起念书事实的沉静失眠了,然后她爬起来登上了□□,发了这样两段话。
“月华静如练,浮散一汐间。”
以及,
“现实没有童话,灰姑娘等不到水晶鞋,王子也只会从她的世界路过。”
前者是个性签名,后者是一条说说,在那个大家都发火星文的年代,沉静这番操作可称得上文艺非常了。虽然她现在也这么觉得。
发完之后,沉静的□□号就丢了。
不知道如何找回的她只好把这当成老天对她彻底死心的暗示,也是她后面对社交软件过敏的开端。
略显压抑沉重的初中三年,周围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情窦初开,有的骑上了自行车,有的开起了直升机,还有的,登上了火箭。
只有沉静像只沉默的树袋熊,考虑最多的问题就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她那灵敏异常的情感系统好像卡壳了一样,再没闹出过动静。
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回忆,对于同学们相拥而泣难分难舍的毕业典礼她也只是冷眼看过,心底默默吐槽,至于么。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去读她的高中了。
沉静时常会觉得这样的阶段历程,和三只小猪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处,从草房子跳到木房子,再从木房子跳到砖房子,然后在转阶段的时候压死无数小猪,越筛越少。陡然加快的节奏比沉静预想得更难适应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她无聊时乱想的几百种结果之一而已,问题不大。
离家更远的学校带来了许多不便,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徒步很久去喜欢的文具店闲逛,在图书馆呆坐一个下午,攒一个星期的面包渣去喂公园已经肥到不行的锦鲤鸽子扁嘴鸭,顺便为其中不小心胖死的几只哀悼一下。
沉静喜欢做的事情真的很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个时候的她性格与处事的确朝着她名字的方向越靠越近了,变成了一个在外人看来横竖都很无聊的女孩子,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就在沉静以为只要重复一下上一阶段的生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她用枚举法都没料想到的小概率事件。
隔壁理科班转来一位成绩超好的帅哥,名字好像叫……陆勋?
啊?假装午睡其实是在偷听后桌女生聊八卦的沉静皱起眉头,脑袋上冒出了一万个问号,首当其冲的问题却是,原来那家伙的名字这么容易撞的吗?亏她以前还觉得好好听好独特啊!呃……
不怪沉静想得偏,她的心死太过头了,简直就像一个沾了水的火折子,吭哧吭哧吹了半个小时才稍微冒了点儿火花。反射弧长过亚洲海岸线的她上午听来的消息,下午才反应过来要不还是去看一眼吧,是与不是,左右又没有损失。
隔壁班的隔壁,是隔壁楼的隔壁。
沉静是一个内心活动巨多,还非常爱乱想的女孩子,当她脑补完隐着身的自己从容而去从容而来,挥一挥衣袖不惊动任何一个人,看一眼就回来的时候,离晚自习铃声响就只有半小时了,放弃还是继续,她选了后者,于是匆匆拿了本书就跑下了楼。
不做贼都心虚做了贼更心虚的沉静鬼鬼祟祟,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是来看帅哥的,但常言道掩耳盗铃,鹤立鸡群,沉静算不上鹤,只能算鸡群里的小猫咪,想不明显都难。
正门太明显,沉静只好时不时扒着后门看几眼,一望无际的校服背影实在让人眼花,她只能改变策略溜达着看。
转到第五圈的时候,有人受不了了。
“沉静。”
本来被人喊全名都够可怕了,还偏偏挑这个时候,沉静的心都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震惊回头,入眼就是一张熟悉,但只熟悉一点点的漂亮脸蛋。
“陆勋?”
———·———
男孩拉着她跑到一处无人的僻静地方,这才挑了挑眉道:“马上上课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与爽朗,和小时候轻轻甜甜的姑娘声线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好彻底。个子也高出沉静许多,她依稀记得分别之前还和她差不多高来着。
但要说差别最大的,还得是那张脸。
原先稚嫩圆润的线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干净锋利到有些咄咄逼人的好看眉眼,瞳仁是浓重到像化不开的墨一般的黑,却又亮得吓人,像是有星星掰碎了撒进里面似的。除此之外,鼻梁高挺,肤色白皙,嘴唇的颜色是很淡的粉,让沉静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吃到的很香很甜的荔枝果冻……
咳咳,跑偏了,沉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去,支支唔唔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勋的问题:“……我来……我来散步……”
她扯谎的功夫很厉害,但这个技能在他面前从来不起效,果然,听到这个离谱的理由陆勋很无奈地轻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散步散到隔壁楼?你直说是来找我的不就行了?”
诶诶诶!?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都不会拆她台的……
沉静心中大震惊,八百年没烫过的耳根子一下子便红了个透,于是女孩没再说话默认了。
见她这样儿,陆勋又凑近了一些说道:“该说你对我是上心还是不上心呢,说不上心吧,上午我才来下午你就来找了,说上心吧,刚刚你在我面前转悠了五圈儿都没看见我,唉,我现在在你这儿的辨识度这么低了吗,这样都认不出来。”
刚刚哪有……
正想反驳的沉静忽地想起来她上楼的时候好像走得急撞到了一个男孩子的肩膀,正道着歉呢被人一挤又踩了人家一脚,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赶紧跑了,之后又在楼道尽头的窗台上看见了那个只有依稀印象的身形,沉静怕尴尬每次掉头回来的时候都只好低头装鹌鹑,原来那个人是他么!
“想起来了?”陆勋看着沉静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女孩面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后闷闷道:“对不起嘛……”
怎么乖了这么多……陆勋对沉静现在的态度好不习惯,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两下她的额头:“小傻瓜,我又不需要你对我说这个,这么久不见,想我不想?”
沉静的脸也有些红了,这家伙,怎么一见面就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害得她早已死去多时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沉静酝酿了半天也开不了口,只好半赌气似地说了句不知道。
不同于她的扭捏,陆勋倒是一脸坦然:“我猜是想的,因为我也想你。”
少年直白的话让女孩的心跳得更快了些,她怔了两秒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陆勋向她伸开了双臂。
小时候的记忆唤醒了沉静的肢体语言,她先是下意识迈出了半只脚,又不知怎的停了下来。陆勋像是没看到一样,自己又主动走了两步过来揽住了沉静。
他抱的还蛮紧的,紧到沉静要努力把头从他颈侧伸出去才能呼吸到空气,紧到沉静只稍稍动动鼻尖,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道,紧到沉静已经特别放缓自己的感官了,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嗯,好像也有点快。
“好久不见,沉静,我又回来了。”
没头没脑的话,沉静只觉比起听到,更像是透过皮肤,直接渗到了心里,有点麻麻的。
陆勋后来拉着她去了教学楼的顶层天台,那是沉静第一次逃课,也是她第一次见陆勋面不改色主动撒谎,更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流星。陆勋说是巧合,她没信,陆勋让她许愿,她也没许。男孩轻轻地问了她为什么,沉静只笑着说,她的愿望很珍贵的,从来不是能被随意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之物上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可以实现,她希望那样的结果是由她亲手缔结。
然后她偏头,坐她侧手边的陆勋没有笑也没有说话,眼里的情愫,比流星还夺人目光,实在太好看了,于是沉静调动了全身的勇气回望了过去。她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俩对视了多久,只知道又是她率先败下了阵来。
关于15岁的记忆,全都浓缩在了那个夏夜的拥抱里。而同样让她惶恐中又带着一丝悸动的,还有17岁生日时的那个吻。
沉静不喜欢过生日,但如果这是陆勋提议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然后她就收到了前十几年里最特别的礼物:一条红宝石玫瑰项链。
陆勋给她戴上的时候,沉静的身子都要绷成木乃伊了,悄声说:“是不是有些贵重过头了,而且,这下让我怎么回礼……”
男孩的手很热,戴完之后还顺便替她拢了拢头发,捏着她的耳垂不放。已经成熟到完全看不见青涩的脸上是一副很珍重郑重的表情,目光也直白又炽烈,盯得沉静又是脸红心跳到不行。
“价值只是人定的数字,我只是刚好选中了它。在我看来,你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轻了许多,是平日中更不常听到的磁性腔调:“至于回礼,想不到也没关系,但你答应的话,我倒是有一个非常好的提议……”
“可以吗?”陆勋放开她已经被揉捏到充血通红的耳垂,笑着问她。
沉静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才嗑嗑巴巴开口道:“你……你说清楚你要什么我再考虑……”
不过她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些后悔了,陆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自己腿上,面上露出了沉静从没在任何时候见过的神色,带着一点危险,还有那双漂亮眼睛里比十万亩玫瑰的香气还要浓郁的爱意。
是爱吧,毕竟只有最真挚热烈的爱,才亮得过他身后的万家灯火。
陆勋的脸靠得越来越近了,他的手也扶上了沉静的腰。淡粉色的唇瓣一如女孩设想无数次的柔软,只是浅浅地贴着就已让她目眩神迷。
但对方想要的显然不止这些,陆勋抬手用拇指轻轻按了按沉静的下巴女孩就听话地张开了嘴,带着草莓味的舌尖扫过那同样柔软的唇缝后就钻进了她的口腔,沉静呆愣着,只被动地接受,怪异的动作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反感。
微小却明显的痒意不停攻击着沉静的理智,舌头扫过时陌生的舒爽让她的腰都要软掉了,忍不住伸手攀上了陆勋的肩,朝着他的方向越贴越紧。
渐渐的,沉静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然后在陆勋又一次来卷她舌头的时候尝试着回应了他,那一瞬间,只觉得有电流在二人相触的地方炸开,舒服极了。
被沉静的反应刺激到的陆勋索性不再克制自己的动作,一下子吻得更深,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让沉静恍惚间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草莓和桃子的香甜味道在交缠的唇舌间蔓延,比上等的美酒还要醉人,忍不住想让时间就此定格……
很长,很长的一个吻毕,沉静已经被亲到有些缺氧头晕了,只能像只刚睡醒的猫咪一样滩在陆勋身上。
“礼物我就提前收了,你不介意吧?”他笑着在沉静耳边说道,声音里满是藏都藏不住的开心,沉静气还没缓匀,说话也像猫咪撒娇:“你都先斩后奏了,还来问我……”
“当然要问,现在要,以后也要。沉静,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好呀。”
———·———
所以,在22岁生日即将来临的如今,算来已经是他们谈恋爱的第五个年头了。
沉静对陆勋的计算方式有些不满意,觉得应该从她暗恋他的第一天开始。陆勋无奈,说谁叫她那时迟迟不表白,他可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而且,照你这么说那得从你出生时开始算起,毕竟你降临在这世上的第一天我们就见过面了哦。”陆勋学着她的样子枕着双臂趴在桌上:“现实没有童话,现实也不需要童话,我不是王子,你也从来不是灰姑娘,你只是你,独一无二,而我,是永远都会陪你爱你的陆勋。”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其自然,可听在沉静耳中却是如同平地一声雷,当即就震得她面红耳赤:“什么童话,什么王子,你从哪里看到的!?”
陆勋眨眨眼,一脸狐狸样儿:“貌似有笨蛋忘记了,她用的是我帮她申请来的帐号,发完这些就销声匿迹了,害我担心了好久……”
沉静害羞到都要爆炸,赶紧过去捂他的嘴,却反被陆勋圈在了怀里:“生日快乐,宝宝。下一个五年也要和我一起,开开心心哦?”
女孩脸红的像颗熟透的苹果,嘴里胡乱应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要突然用这种奇怪的称呼喊我……”
其实直到刚刚,她都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生活不是小说,特别特别喜欢的人恰好也特别特别喜欢你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而沉静,也从没把自己当作谁的女主角过。
但现在陆勋却告诉她,他一直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爱着她,甚至连黑历史都是全程目击的……就反而会有一种山体滑坡般的坦然感。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所以尽管沉静都害羞得快爆炸了,却依然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悄声在陆勋耳边说了一句话。
男孩笑了笑,也同样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
珍而重之。
———·———
世界那么大,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再一起奔向下一个五年,五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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