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
岑杙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不禁暗叹李靖梣的腹黑。如果天底下还有一个人更在乎西北与朝廷的安定,那个人就是西北侯周撼山了。
李靖梣送他这么大个人情,他心里肯定是感激涕零的,但是对于周镇漠这种祸害,即便他不愿意背上杀子之名,也断不会容忍他继续威胁周家。周镇漠这次就算不死,也会落个半残的下场。
真是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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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梣已经下定决心要克己复礼,维持自尊。所以,今晚决定和驸马国尉分房睡。她带着女儿在楼上安歇,而驸马国尉则独守楼下。
岑杙原本以为她捱不过半夜,迟早会下来,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克制住了,一直到午夜,楼上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她在栖霞寺的晨钟声里醒来,发现门还关得好好的,没有女皇到访的迹象。不由佩服李靖梣的自制力,这是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精神,反正换了她是肯定做不到。
打开门,女皇已经在楼下吃早膳了。简单的六道斋菜,摆了一桌,女皇身着绣有鸟云纹的素衫,优雅地坐在桌前,慢慢享用佳肴。
看着她时,唇角微微上翘,透出一丝得意与炫耀。岑杙有点好笑,舒展了一下身体,“早啊!”
来到她身旁落座,轻松地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啊,山风拂窗,别有一番幽静。只可惜寺钟敲得有些早了。”李靖梣无奈地轻轻搅动着调羹,碗里的白粥被她舀上来,又压下去,却听不到一丁点杯匙的碰撞音。
岑杙接道:“栖霞寺的晨钟还算敲得晚的,我们在羊角山时,天亮就要到山顶,第一缕晨光投下来,就要敲响第一道钟声,这叫破晓。”
“嗯?不是叫开静吗?难道你们羊角寺和栖霞寺不是一个佛教系统?”
岑杙停了停,“哦,确实还有个开静,不过,那不叫晨钟,那叫凌晨钟。那个太早了,我们不做的。”
“还能不做的?”李靖梣绷不住了,“是不愿做,还是你们师徒三个,压根就起不来?”
岑杙:“哪能啊,开静是催起床用的,我们是个小庙,总共仨人,吼一嗓子就行了。他们好几百号人,不敲钟谁听得见啊。而且,他们不止起床敲,早课要敲,晚课要敲,吃斋要敲,吃茶要敲,还有进香、参禅、早晚巡视、主持讲堂,都要敲,这多麻烦啊,这就是地方大、和尚多的弊端。不像我们羊角寺,一天敲两次钟就可以了,我师父在隔壁打呼噜,我和师哥就知道可以下课出去玩了,多方便。”
李靖梣:“……”
“也就玄喑大师能容忍你们这种贪睡又贪玩的徒弟。”
岑杙嘻嘻笑着,“那你可羡慕不来,我师父是全天下最通情达理的师父,比经常打人手板的太傅可善良多了。”
“你少得意了,就是因为小时候没人打你手板,才惯得你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什么哦,不带这么诬赖人的。”岑杙小声嘀咕着。
“不是吗?”
“是~~~”
女皇哼了声,察觉粥似乎凉了,舀起来,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好吃吗?”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岑杙往桌上一打眼,便看到南瓜泥和玉米粒为主的金汤素烩,以及包了豆芽、香菇、豆腐丝的素春卷,还有传统的淋了香油的罗汉斋,以及花胶蒸笋、香菇酿豆腐、五彩素炒饭,还有两碗素白玉菇豆腐汤。
不觉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起筷就吃,“嗯,闵尚食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啊,全素菜都做得这么好吃,还好看。”
“你洗漱了吗?就吃。”
“早就洗了。瞧,手上干干净净,嘴里还嚼了薄荷,你要不要闻闻?”
“去~~离我远点。”
岑杙笑眯眯地收回脖颈,认真吃起饭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李靖梣,见她安静地饮粥、搛菜,全程不声不响,也鲜少发出声音。她就想世上怎么会有李靖梣这样矜持又美好的人呢。
她每搛一道菜,睫毛都像蝶翼似的试探着眨呀眨的,尝到满意的食物,就像寻到落脚的花枝似的,忽闪忽闪地安定下来。这种特别隐匿的小动作,每次都让岑杙失了神。
她突然发现,才一晚上没抱着睡,心里着实想念的很。
“看什么呢?”李靖梣尝到好吃的菜,给她盘里搛了一点,察觉她在发怔,左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岑杙回神,绽出心满意足的笑了,“没看什么,我刚才想,吃完了饭,咱们今天去哪儿玩?”
“去栖霞寺。”
岑杙:“嗯?栖霞寺?做什么?”
“礼佛。”
“不是明天去吗?”
“一样。”
“好吧,正好,我也想清松了。等清浊醒了,我们一起去,给他个惊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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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克己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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