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司月接住人的瞬间,她看见裴佑像是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却很快放弃,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最后只能软软倒下。
“司言!”
元司月转身立马喊人,司言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人接住,而此时镇国公府那群人脸色也甚为尴尬,镇国公似乎想解释两句,犹豫道:“殿下,小儿身子骨的确虚弱,让殿下见笑,臣这就请大夫前来医治,待小儿身体康健,再来向殿下赔礼道歉。”
元司月猛地转身:“虚弱?!你看他仅仅是虚弱?他命都快没了!”
镇国公一愣,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裴佑。
司言正在给裴佑检查身体,眉头紧蹙。
元司月站起身来,脸色显然有些怒意:“本宫不管你们家乱七八糟的破事,本宫只知道,本宫选定的驸马,本宫说了算!从今日起,裴佑就是本宫的人,本宫要带他走!”
裴夫人脸色大变:“殿下!即便您已经选中子佑为您的驸马,可现在圣旨未下,大婚未成,您如此行事不妥!”
元司月冷笑:“本宫行事妥不妥当,倒不必劳烦裴夫人费心!司言,我们走!”
“是!”
眼看着元司月真的要把人带走了,裴夫人似乎还想挣扎,“殿下!”
话说一半,被镇国公拦下了,镇国公脸色虽然也不甚好看,但稍稍理智些,道:“让她带走就带走,一个人罢了,何苦和她闹得不愉快。”
裴夫人:“可是老爷,那咱们家也不是她如此任性妄为的地方,今日她一通任性带走了子佑,传出去让人怎么说啊!”
“行了,她毕竟是长公主,有任性的资本。那之前她喜欢苏陉,非要人家,苏首辅有什么办法?这样吧,明日我进宫一趟,看看陛下怎么说。”
裴夫人皱起眉头,镇国公府的其他人也神色各异,程氏和裴子轩对视一眼,脸上显然都不大好看,程氏是因为当众被元司月羞辱了一番,心中别提有多烦闷。
……
元司月将裴佑带上了马车,常顺方才一直在国公府外等候,现下见着人,就差没哭着喊着扑上去了。
元司月:“行了!他还没死,你,跟本宫回长公主府,本宫一会儿有事问你。”
元司月说完,又看向玉瓶:“去请太医。”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很快就回到了长公主府。
司言:“殿下,您将他安顿在哪?”
裴佑人还昏迷着,元司月看一眼他,犹豫了一瞬:“就在晴芳殿吧。他这个样子,去哪我都不放心。”
司言睁大了眼,有些不情不愿,“殿下这哪里是给自己选了个驸马……分明就是选了个累赘……”
元司月听见了,不过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太医很快赶来,众人将裴佑安置下来然后请了太医诊治,也是到这时,元司月才发现,这个人的情况比早上更差了。
旧伤未好便添新伤,背上和胳膊上的血痕又增加了不少,太医一边处理一边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弄得……哎……”
元司月今早并未亲眼瞧见,现下瞧见了,忽然从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司言在一旁都哆嗦了一下,不过他也瞧见了,这人……全身上下简直没有一丝好的皮肉,这触目惊心的,让司言对他刚生出来的那些不满都散去了。
“殿下,这人也太可怜了……这怎么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元司月现在没空听这些,她站在床榻边上皱着眉头问:“太医,他这还能治好吗?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太医自然知道这床榻上的人是谁,坦诚道:“殿下不必过于忧心,驸马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肺腑和骨头。身子弱,是因为积年累月的亏空,若是好生将养,定能恢复如初。”
元司月听了这话就放心一些了,点头道:“那便麻烦您开药吧。”
太医仔仔细细的给裴佑包扎了伤口,站起身来:“这三日最是关键,切记不可再耗费体力,最好能卧床静养半月,这期间补品也一定要跟上。”
元司月:“行我知道了,金盏,和太医下去抓药。”
太医走后,殿内就只剩下元司月和司言两人,司言好奇的想掀开被子看看裴佑的伤势,被元司月制止了:“司言,这两日交给你一个任务。”
司言立刻拍拍胸脯:“殿下尽管吩咐!”
“若是镇国公府的人来找他,一律给本宫挡在府外。”
“司言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元司月又道:“如果是苏家的人来找,也是一样。”
司言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元司月连苏陉都不见了,立刻摩拳擦掌:“殿下放心,司言就是躺在门口,也不可能让苏陉踏入公主府一步!”
元司月嗯了一声,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司言走后,元司月这才仔仔细细的去看床榻上的人。
嗯,情况的确还不如早上,元司月自认自己的脾气已经够犟了,如今棋逢对手,倒是让她觉得新鲜。
“常顺。”元司月开口。
常顺一直在殿外,听见长公主召唤,哆哆嗦嗦的上前,元司月声音蕴含着一丝愤怒和冷意:“你说给本宫一五一十的说,到底是谁对他如此?”
常顺吓得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简单的把镇国公府的情况交代了一遍。
裴家五个儿子,只有裴佑没有生母。
“当、当年,国公爷似乎是醉酒后强宠了一个婢女,那一晚,恰、恰好是大公子高烧之日,大夫人四处找寻老爷不见,一个人抱着昏迷的大公子求医求药,但是大公子还是没挺过去……”
常顺磕磕巴巴的把一些往事给元司月说了,元司月听完眉头紧皱:“所以,那个婢女便是裴佑的生母?你们家夫人便是因为如此,怀恨在心?”
常顺:“或、或许吧,大夫人的确是有些不满,所以即便生下五公子,也不许小夫人进宗祠,不允许老爷给她名分,在五公子百日后,小夫人就忽然离奇失踪,五公子也被接到了大夫人膝下抚养。”
“你们大夫人膝下?那好歹也是嫡子的名分,本宫为何从未听说?”
常顺:“殿下误会了……大夫人虽收养了五公子,却、却是不肯给他过继的名分,就包括府上如今的大公子,也、也是暂时没有嫡子的名号。”
元司月笑了:“你们夫人倒是特立独行,如此小肚鸡肠!既是收养,如何不给嫡子名头?荒谬!”
“五公子所住的西北偏院,也不和其余几位公子所在一处,偏远又阴寒,公子当年断乳过早,又常年累月的在那种地方住着,身子就难免弱了些……”
元司月:“那他这些伤呢,是谁弄得?”
“这……这奴才不知道……”
元司月:“是真不知,还是不敢说?!”
常顺闻言立刻猛地磕头:“殿下恕罪!奴才、奴才是真不知道!五公子从未和奴才们抱怨过一句,奴才们也问过,但五公子也不肯说,还嘱咐奴才们不要再问!”
元司月慢慢皱起了眉头。
她看向床榻上的人,挥了挥手:“罢了,等你家公子醒来,本宫问他就是,不为难你了。”
“多谢殿下……”
“今日这般凶险,你倒是机灵,还知道寻求本宫的帮助。”
常顺:“公子说过,殿下心善……”
“是么,他还说本宫什么了?”
“公子还说……还说……还说殿下虽然可能是一时兴起,但他却要谨记自己的本分,以免连累公主的名声……”
元司月这回是真笑了:“一时兴起……你也觉得本宫是一时兴起?”
常顺闻言,立刻给元司月磕头:“奴才觉得殿下不是!奴才觉得殿下人美心善,定是发自内心想救我家公子!殿下,我家公子虽然身子弱些,心地却是极好的!奴才恳求您,救救他吧!”
元司月不耐的挥了挥手:“行了,翻来覆去你就只会这一句,退下吧,我既然当着你们镇国公府的面将人抢回来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从此以后,你和你家公子就住在长公主府,可好?”
常顺泪流满面,哐哐给元司月磕头,元司月示意玉瓶带他下去,常顺这才一边擦泪一边退下去了。
至此,晴芳殿内便只剩下了元司月和裴佑两人,他乖巧的躺在床榻上,没了那满身的尖刺,看起来倒是顺眼了许多,元司月缓缓拉开他的衣襟,就连脖颈处都依稀有些鞭笞的血痕,可见折磨他的人下了多大的狠手。
元司月不知怎的,忽然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一寸寸的,动作很是轻柔。
只是她不知,再轻柔的动作对裴佑而言也是有感觉的,他慢慢蹙起了眉头,似是有些难耐,再然后,一直紧闭的双眼忽然缓缓睁开。
元司月此时已将整只手覆在他的胸膛之上,她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眼,便撞进了一双平静的双眸之中。
虽然知道裴佑看不见,但元司月还是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姿势,有些过分的暧昧。
赤鸡~
给大家磕一个头,我又又又没把控好上榜的字数,写超了。
呜呜呜,明天不能更新了,后天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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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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