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藤上来后径直回了灯萤殿,揣着这信思来想去到底要不要给陈弦,一想就想到天黑了。
这边,魏郢又往地牢里关了一个人,地牢充斥一阵很浅的香味,和商藤身上的很像。
他一进来,李公公就又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多的是自言自语。
魏郢给第十一个牢狱上锁,很不耐烦,“老东西,你若再叫,就把你的舌头也割了。”
李公公:“你把我舌头割了,那你就永远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魏郢转过头,“公主来过了?”
“督主是属狗的能闻到味儿?还是有千里眼?”李公公哈哈大笑,“你说,我要是告诉公主,你是被我骗进宫来被阉的,她会如何认为?”
魏郢嫌恶地眯起眼,首先想到的是这里又脏又臭,还有阵阵尿骚味,一想到商藤来过这里,被这十个人看过,就想直接杀了他们。
后才是勾起阴鸷地笑,回答道,“咱家对自己的残缺很满意,谢师父还来不及。”
这句话是真的,是他看到那些一口一个骂他阉党阉狗的人,都要向他俯首称臣,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李公公活了这么多年,在宫里闯荡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商藤和他什么关系了,他嗤笑,“人家是公主,能正眼瞧得上你么?”
魏郢走近李公公,伸手拍了拍他那松弛垮塌的脸,“瞧不上就把她囚起来,和你一样,生不得死不能。”他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是假的,暂时不想囚她。
说完就准备走,李公公突然大喊道,“督主不若去看看公主的态度,看看她知道你的秘密后究竟作何感想。”
魏郢不再施舍他任何眼神与言语。
出来后,魏郢把接触过李公公的那只手反复细致洗了好几遍,上上下下搓了半天。
洗完手后魏郢随手拿起花浇给院里的秋海棠浇水,他对着黑鸮微抬下巴,“去,把公主叫过来用晚膳。”
商藤过来时心情很一般,饭都没吃几口,注意力全在想今天那封信到底该不该给,过两天还去不去找李公公。
魏郢批奏折时,她就拖个椅子在旁边趴着静静看他,思绪飞到天际去了,面上也呆呆的一言不发,偶尔魏郢说话,她都没听见。
魏郢看完最后一本折子,发现商藤安静得可怕,他也变得有点烦躁,抬手抚了抚她的脸,耐着性子问道,“哪个狗东西又惹公主了?”
商藤摇头。
摇曳的烛光衬得魏郢的脸明暗分明,他五官都深邃,漆黑的瞳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更看不出他的想法。
魏郢想起商藤白日里去了一趟地牢,还有她现在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啧了一下。
不爽。
魏郢忽然瞥了商藤一眼,看到她袖口里藏着什么,袖上显出些痕迹,他放下手上东西,吩咐黑鸮备水。
商藤晃过来,想起昨夜魏郢问她喜欢什么。
脸一下就红了,连着耳朵一起烧起来。
魏郢将她打横抱起来,往盥洗室里带。
说实话,商藤完全没准备好。
虽然她知道这么一天总会来的,不过不是没想到是现在啊!
她按住胸口,心脏跳得飞快,恨不得跳出来。
浴桶里已打好水,魏郢将商藤放下,把她按坐在矮凳上,慢悠悠道:“今个公主都干了些什么?”
要不是他阴沉得结冰似的神情和他审讯犯人一样的口气,在这暧昧的场景动作下,商藤差点以为这是在调.情。
商藤故作镇定,“藤儿什么也没干,呆在阁里的,下午回殿去了。”
魏郢有条不紊地褪去她的斗篷,解开外衫领口上的子母扣,“咱家不喜欢公主撒谎。”
商藤紧张道,“藤儿下午在书阁,翻了一本书。”
“只是这些?”
他这句话相比之前,显得很不耐烦,商藤甚至感觉到周身气压都降低了。
肯定是李公公告诉他她今天去地牢了,岂有此理!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气得商藤脑瓜子疼。
那就摊牌吧,大不了今天要她死,她就和他拼了,她道:“今日雪球调皮,跑到地牢去了,藤儿心急,也就跟着进去了,看到了几个人,他们和我说了几句话。”
她一说完,夹在内袄袖口里的信顺时落下,躺在地上,被水沾湿。
魏郢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他慢慢弯下腰,捡起来,不等商藤狡辩,自己拆开信读了起来,“陈弦,不要忘了替我和陈家报仇,有事找司礼监掌印,他会帮你。”
商藤惊得怔住,张大嘴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她知道这信肯定是封不太好的信,又不是给她的,一直没敢拆开看。
李公公为何要让陈弦替他报仇,为何掌印会帮陈弦?可书里掌印并未帮过陈弦。
她夺过信,看了一遍,确实如他说的内容一字不差,眉头拧成一团,小声问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魏郢觉得好笑,准备传信被他逮住了,还有脸来反问他?他道,“公主不该去问那老东西?”
他早该料到她和他们是一伙人。
商藤一听,这是被彻彻底底误会了,小秘诀之解释篇:要打直球。
商藤牵起他的一只手,低下头说道,“我不是他们的人,他只是要挟我将信传出,我很犹豫,这才放到袖口里一直没给的。”
魏郢甩开了她的手,“谁说你是他们的人了,自己就招了?”
商藤:……
你那个表情,那个语气,那个行为,差点就把这几个字写脸上了你还死不承认!
解释篇其二,死缠烂打!
商藤直接撕了那信,又牵起他的一只手,抽泣了几下,说话时声音都在轻颤,“督主,藤儿没有骗你!如若藤儿想背叛督主,又为何不早早传出去,而是等到现在被发现呢?”
她不是掌印的人,大致可以相信,最初她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再取血和确保以后能活,取血是掌印提的,她自己也知道。
但她是不是老东西的人,却很难说,论她有没有那个胆?可能……还真有点。
商藤一直有意无意的帮陈弦,从鸳鸾殿接走她,明知是陈弦偷东西嫁祸她她仍帮陈弦说话,还找到了陈弦生母,她为什么能轻易知道陈母生在何处?
魏郢这么些年,从无知懵懂的少年被骗进宫,到亲手押了最憎恨的人,手握大权,什么事没想明白,偏偏现今想不明白这个公主。
即使信都在她手上了,可他还是不太愿意接受她是老东西的人。
这是真的半只脚踏进公主的美人套了
他没说话,抚上商藤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他微偏头,双唇抵上她的手内侧,目光流转在她脸上,却是淡淡的,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公主若和老东西有一丝牵连,那咱家就把公主锁进笼子里,挑断筋骨,折断双手,想逃也逃不了,想死也死不成。”
“留你,不过是因为咱家觉得你会讨人喜爱,像个有趣儿的玩物,可明白了?”
商藤坐在矮凳上,他是蹲在地上的,以至于魏郢是半仰着头,但这个位置,并没有给商藤带来一分地位高者的错觉。
商藤第一次见魏郢这副样子,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她倒也不怕魏郢所说的挑断筋骨,真挑她筋骨,她就趁他动手的时候咬舌自尽!谁怕谁,来硬碰硬!
至于玩物什么的,她早已料到,都是经典台词罢了,商藤表示完全不吃这一套。
但面子上还得装啊,她假意悔恨,忧伤地垂下眼,抽了抽鼻涕,“明白了,藤儿再也不会踏进地牢半步。”
魏郢好歹是一个人在宫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出来的人,一眼便识透她的,本意是挫一挫她,让她一天不要那么撒欢罢了,没曾想到这公主都不怎么怕,顿时又来了点气。
究底是太纵容她,恃宠而骄。
但他不想继续说这件事了,烦。
魏郢放下了她的手,去解她的小袄,动作更快更用力,扯得商藤身子都晃起来了。
现在商藤身上只剩一件内衫和下裙,他忽想起来什么,转了个话题:“玉势还在打,毕竟咱家没有那玩意儿——”
“公主要是喜欢,手估计也能凑合伺候。”
上一秒还在审问,下一秒你就要耍流氓!
心里这么想,面上不受控制地涨红,脸烫得跟火球一样,手上却是冰冰的,只好用手贴上脸降降温。
还能怎么办,顺着你呗。
商藤侧过头,“手……也可以。”
商藤:来呀看看咱俩谁更会玩
祝大家新年快乐,龙年大吉!
说起来,我本来是想让小郢自己咔嚓那玩意儿的,想了很久,起码纠结了一个半月,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个罪丢给李公公
李公公:我好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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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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