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吹着手中的火折子重新点上了桌上的熄灭的油灯,这才透过微弱的火光瞅见宋绮罗坐在桌前一脸愁容。
两人从王家宅子回来,一天都没进过食。
江雪肚子饿的咕咕咕叫,她不自觉的对着宋绮罗尴尬的笑了笑。
宋绮罗“噗呲”一笑道说:“驸马,这是饿了一天,难为你了。”
“我去下碗面,公主要不要来一碗?”江雪瞅着她淡淡的问了句。
宋绮罗咬唇说道:“驸马还有这等下厨的手艺,本宫倒是要亲自尝一尝。”
江雪嘚瑟的笑笑说:“我会的可还多着呢,公主可不要迷恋我。”
宋绮罗唇角勾起说道:“少臭美了你。”
江雪又重新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摸着了门向福来客栈的灶房溜去。
她前日就把福来客栈逛了个遍,轻车熟路的江雪下了楼转眼就到了灶房。
灶房里昏暗无光,江雪捏着火折子寻了灶台上的油灯点上这才看清楚了铁锅的位置。
她瞅了一眼灶房里的调料摆放的倒是齐全,各种炒菜的香料都应有尽有,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江雪的肚皮不自觉的又叫了起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干脆撸起袖子说煮面就开始煮面。
她先是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往铁锅里倒,灶台下也不紊不乱的烧着柴火。
柴火烧的越望,江雪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火热,她手里拿着蒲扇扇着火,顺道又给自己扇了扇。
呛的不行的江雪咳嗽了两声,看着锅里沸腾煮开的水,她弯着腰继续加了些柴火。
借着烧水的时间,江雪手上也一直没停下来。
她取了两个素色的面碗,配上了灶台上的小料。
一碗好面,怎么少的了好的面汤底料呢?
江雪捏着细勺舀散开来面碗里的作料,艳红麻辣鲜香的一碗辣料就在她的手中活灵活现的调配了出来。
也不知公主能不能吃的辣,江雪在另一个面碗里少放了些辣料。
想到公主今日跟着她崴了脚也是受了些苦,江雪想着加快了动作下着面条。
铁锅里的沸水翻滚着细面,现下面条正是煮好的时间,再晚几分钟怕是细面会煮融了。
事不宜迟的江雪赶紧舀了一瓢水熄灭了下面的柴火,这才让锅中沸腾煮开的面条停了下来。
她又取了双竹筷挑起锅中煮好的面条均匀的铺在两个调好面料的面碗中。
江雪搓了搓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她这下算是把两碗面条煮好了,也不枉跟着公主府的厨子学上了几手。
半个时辰后。
灰头土面的江雪捧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从灶房走了出来,她不紧不慢的跺着步子上了三层的客房。
宋绮罗留了个门缝没有关死,江雪用着身子侧身顶开了门。
她兴致勃勃的捧着面碗招呼着宋绮罗说道:“公主快来,快来尝尝。”
宋绮罗咧着嘴角笑道:“驸马下个厨倒是把自己整的像只小花猫了。”
江雪放下了面碗就找了块铜镜瞅着镜子里的自己,黑乎乎的东西印在自己脸颊上。
她像极了去刚挖煤回来的一样,难怪宋绮罗笑的这么开心。
江雪此时可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她随手抹了抹脸笑道说:“公主你烦死了,别看那么细。”
本来一脸愁容满面的宋绮罗,现下倒是心情好上了几分,她笑逐颜开的跟着江雪说话。
宋绮罗仿佛又回到了她前几日认识的公主,江雪在心中暗自叹道:这样明媚快乐的长乐公主真好。
宋绮罗至少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公主架子,江雪感觉跟宋绮罗亲近了不少。
俩人调笑说着就开始坐下来一起吃着江雪下的面条。
江雪注意着宋绮罗吃面的神情,她看着宋绮罗浅尝了几口然后点了点头,江雪一脸渴望得到肯定的说道:“公主尝了以后,感觉如何?”
宋绮罗中肯的评价说了句:“比上有余,比下不足。总的来说,驸马厨艺算的上甲中。”
江雪心里美滋滋的尝了自己的面“嘿嘿”笑道:“公主喜欢就好。”
宋绮罗转念一想说道:“驸马,本宫枕下有一个木盒子里面好像放了一块方巾,你去取来。”
听话的江雪没多想就上前去了床榻从布枕下拿起了一个复古的木雕盒子递给宋绮罗。
宋绮罗接过木盒子故意打开盒子的时候,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木盒子的东西“嘭”的一声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她表现的手滑说了一句:“本宫些许是累到了,开个盒子的力气都尚无。”
江雪弯下腰去捡木盒里掉下来的东西,她摸到了一块令牌似的东西说道:“公主,方巾并未在此,这是一块令牌。”
宋绮罗捂着头说道:“本宫着实乏了记错方巾放的位置,驸马帮本宫收起来吧。”
她话音刚落,江雪就把捡起来的令牌正反面都瞅了一眼。
宋绮罗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可江雪的神情表现的很随意。
注意到宋绮罗灼热的视线,江雪捡起那块令牌说道:“公主怎会有这秦字令牌?”
素闻长乐公主与秦相在朝堂是针锋相对的两个阵营,她怎会有秦家的东西?
宋绮罗听着江雪说她捡过令牌,她于是疑惑的问道说:“驸马,不认得这令牌?”
她故意想用令牌试探江雪,照理说秦相派来的细作见到此令牌必是紧张不以。
可见到驸马的反应倒是让宋绮罗心中芥蒂感觉到释放了几分。
江雪楞在原地想起这块令牌,她一拍脑门说道:“我想起来了,云川大乱当日我遇到一队黑骑军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然后被我当到了当铺去……”
宋绮罗收了那块秦字令牌放回了木盒子里,她对于江雪的话半信半疑,一句捡到的话,她能相信她?
宋绮罗摇头说道:“本宫也不知驸马说的话能否信任,可你要记得,秦相不是什么善茬之人。”
江雪这才听出了宋绮罗话里的意思,她在怀疑她?
一脸委屈的江雪扯着宋绮罗的衣袖说道:“公主明鉴啊,江雪真的只是捡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秦字令牌,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秦相!”
再三解释的江雪,恨不得自己此时长了一百张嘴舌给自己辩论,她要怎么让公主相信她啊。
江雪细细想来宋绮罗前两天对自己产生的微妙变化,原因竟是出现在了这里。
这样说起来宋绮罗还是不信任她。
见着江雪一脸无辜受害者的模样,宋绮罗心里也像是针扎着疼,她太害怕她身边的人背叛她了。
经历多年在朝堂上纷争的宋绮罗,已经见怪不怪的看透了人心难测。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说道:“驸马若是秦相的人就早些跟本宫坦白了便是,本宫会放你走。”
一句轻描淡写的放她走,这可让江雪急了眼,她沮丧的说:“公主要江雪走,江雪偏不。三年的期限还没到呢,江雪是不会走的。”
江雪如今跟刚来公主府的时候完全是生了两副模样。
她当初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离开公主府,现在看来在宋绮罗身边待了段时日是撵都撵不走了。
心生不忍的宋绮罗让江雪松开她的衣袖,于是淡淡的说了句:“本宫暂且相信你,可若是让本宫发现驸马的不忠之心,本宫定不会饶你。”
除了死亡都是背叛,宋绮罗不允许身边的人背叛她,这也是她的底线。
江雪哭嚷着这才起了身说道:“公主是不让江雪走了,感天动地!”
宋绮罗张了张嘴说道:“驸马赶紧去洗漱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继续调查失踪案。”
说到底江雪除开锦衣卫的职位在身,她也终究是个女子的心思。
她们同为女子,宋绮罗对于江雪惺惺相惜起来。
江雪破涕为笑的收了桌上的两个面碗,然后就去打了盆水把脸上黑乎乎的东西给擦了去。
简单的洗漱过后,江雪扶着宋绮罗上了床榻,宋绮罗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在她旁边睡的正香。
江雪屁股还疼着呢。
她侧着身子躺着正对着公主的脸。
不由自主的手指来回的在宋绮罗的脸上婆娑起来,江雪由衷的感叹说:“要是每日都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公主入睡多好。”
江雪这句心声就偏偏被宋绮罗听了去。
睡的正香的宋绮罗突然翻了个身,她就这样跌进了江雪的怀里。
她慵懒的念叨了句:“驸马,睡吧。”
江雪揽过她的香肩,宋绮罗眯着眼享受的在她舒服的怀里蹭了蹭。
江雪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说道:“公主若是不嫌弃江雪,江雪会护你一世。”
一夜过去,宋绮罗醒来的时候已经没了身旁人的影子,温存着床榻上那人留下的余温。
宋绮罗唤来了守在门外的风晚,风晚这才跟宋绮罗说道:“公主,驸马爷说她独自前去查案子,让您歇着呢。”
些许是昨日被刺客扰了兴致,宋绮罗跟着风晚说道:“风晚,你下去让店家重新开一间上好的客房。”
风晚问道说:“公主可是住的不舒适?”
宋绮罗点头说:“昨日偷进来了野猫,驸马捉猫,连着屋里的花瓶都被击碎了去。”
风晚这才瞅见角落处的花瓶碎的个七七八八,她出去招来店小二这才把屋里的花瓶残渣给清理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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