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大雪总是白茫茫一片,掩盖了一年中生命所有的一切,但这似乎并不包括德里克的感情。
他正站在自己的出租屋门口焦急地等待,等待他的心上人卢拉·埃尔塔纳。因为他没买房屋,又觉得单身汉没什么住宿必要,所以一直住在一个非常小的公寓房间里。平时的他只待在甲板上,船舱的狭小空间他早已习惯,对他而言这间公寓甚至可以算是大的,但现在不得不说,这里确实小了些,至少两个男人住这一个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德里克非常感激自己有先见之明租了小房子,这让他和卢拉挤在一个空间里显得如此理所应当。
他现在的公寓只有3个房间,分别是卫生间、简易厨房和卧室。卧室是客厅、餐厅和卧室及一体的小房间,只有10平米,里面塞了个单人床、沙发和小小的方餐桌。德里克平时就坐在床上用餐桌吃饭,睡觉和坐也都靠狭小的单人床来处理。现在卢拉来了,沙发才有了点用处。他好说歹说让卢拉住在了自己房间内睡在床上,而他则睡在沙发上。
对于一个大男人而言,房间里的破沙发实在太过狭小,德里克躺在上面连腿都伸不直,但他十分享受。拜空间狭小所赐,整个晚上,德里克能听到卢拉的任何动静,连卢拉惴惴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他都一清二楚。
有种莫名地和心上人同步了的错觉,德里克整晚都在享受着卢拉呼吸产生的细微动静还有自己无限延展的思绪。
德里克知道自己故意赖着卢拉让他住在自己房间内确实是自己包藏祸心,他有点想和对方亲近的小心思。如果可以,他一定要骗对方和自己睡到一张床上去,不过他知道不能急,聪明的猎人总得藏得隐蔽,他要是一上来就着急地和对方亲密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就昨天的表现来看,至少目前为止,他做得很不错,卢拉并没有产生什么逃跑的念头。
他们先是逛了约西卡的大街,游览了连接城南城北的跨江大桥,同时接连走访了几家高档旅店寻找住处。当然,别有用心的德里克专门找的都是满客的旅店。开什么玩笑,难得见了卢拉,德里克怎么能让卢拉随随便便就从自己眼皮底下窜离。而且德里克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他自然是要给卢拉找好的旅店,但在临近新年的边境港口,只要是好旅店,必然满客。
德里克也考虑过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旅客临时退房的可能,如果那样,他就顺势一并住进房间。到时候就跟卢拉说担心对方迷路,卢拉如果反对,他就黏着对方直到对方同意。大不了就卖惨说新年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多么可怜,想必卢拉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会同意。德里克了解卢拉,卢拉虽然会表现得万分勉强,但最终还是会帮助自己。
一想到昨晚和卢拉一同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德里克就高兴地想要原地跳舞。当晚卢拉表现得非常尴尬,可正是尴尬才好啊,德里克难得在卢拉脸上看到了类似害羞的情绪,这让他万分惊喜。卢拉那种害臊的要说不说的暧昧微妙感,给冬日的德里克心里平添了一把柴,令德里克的心火熊熊燃烧。
害羞是卢拉把德里克看得特别的一个重要标志,至少可以证明现在德里克在卢拉眼里不是什么无所谓的路人而已。
而现在,德里克之所以在门外,也是因为卢拉需要换衣服,虽然他可以选择在卫生间里回避,但反正要出门,索性在外面等待是个更好的选择。
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待妻子打扮的丈夫……
没去思考为什么这次卢拉换衣服过了这么久,德里克只顾着在心里冒充满爱意的粉红气泡。
终于,过了好久,卢拉穿戴整齐的出来了。他颇具约西卡风格地带了两条围巾,但是似乎不是很习惯带两条围巾,所以脖子看上去就跟堵在一起的衣服一样。
德里克忍不住边笑边把对方的一条围巾摘下,又重新围上。摘下围巾时他能逐渐看到卢拉藏起来的微红面颊,这让他砰然心动。这么久没见,卢拉看上去可爱了不少。
“怎么突然想到戴两条围巾了?”
“不对吗?我看这里的大家都这么做。而且看上去你认出我也是因为我穿得和大家不一样……”
“哼——”德里克暧昧地勾起唇角轻哼,小心地让围巾裹住卢拉的脸,就跟藏起自己的宝藏一样,“我昨天认出你可不是因为你围巾戴少了啊……”
“那是什么?”卢拉疑惑地眨了眨眼。
德里克气定神闲地理好围巾,望进卢拉的蓝眼睛里,指尖撩起对方的长发:“这个啦,宝贝,这里可没人不带帽子。”
“……”
很明显,他刚才的称呼一下把活了四百多年的精灵整无语了,他有点得意,毕竟他如此大逆不道地称呼对方,对方也没反驳。
“刚好今天出门,顺便买个帽子吧。”
这样还能更好地藏起他的宝贝。
逛街很是愉快,和卢拉在新年的大街上转悠,简直就像约会一样。虽然五年没见卢拉似乎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但看上去还是那么没常识,就在刚刚市场闲逛的时候,卢拉还试图从行商那里直接买一头运货用的魔兽。
“你是要准备走吗?现在就买行路道具了?”
当德里克这么问的时候,卢拉才放弃了打算。
“我只是觉得它很有用,说不定早晚用得到。”
早晚用得到?德里克会让他这辈子都用不到。
在心里打着算盘的德里克皮笑肉不笑地赶紧拉走了卢拉,看来他得多加注意,不能让卢拉靠近什么旅行用品。虽然极有可能是卢拉怀念过去的冒险生活想买来用用看,但为了以防万一,德里克绝不会让卢拉有机会离开约西卡。
德里克并没注意他思考这个问题时有个巨大漏洞,那就是就算卢拉不离开,他自己的工作也会迫使他离开。
就在卢拉住在约西卡一个月后,空闲许久的德里克迎来了他的副手工作。此时的德里克在卢拉各种不安的脸色下早已搬家,他们现在住在了市中心一处繁华公寓内,拜塔拉基的馈赠所赐,德里克完全不愁花费问题。当然,他和塔拉基一起住了很久,自然知道财不外露的重要性,他也理所应当地买的房间不是很大,居住条件从只有一个卧室变成了一室一厅而已。
别问,问就是你想的那样,德里克确实别有用心,反正这回床买得很大就是了。
当然,德里克并不敢真的堂而皇之地去大床上睡,他只会每天哀怨地看着卢拉,然后抱着枕头老实睡沙发。他妄图从卢拉那里获得点为数不多的怜悯,可惜这个精灵并没那么有眼色,对方从未有过任何同意德里克进卧室的信号。甚至当德里克拐弯抹角地表示房间很小自己睡不好时,卢拉会直截了当地提出“那我走”这样寒心的答案。
这笨蛋精灵到底是油盐不进,根本看不懂什么是**!
德里克一边抱怨一边和卢拉拉扯,就这么拉扯了一个月,成功没能让卢拉离开约西卡。德里克认为自己进步了不少,毕竟以往这精灵要走,他怎么都拦不住。
只是偶尔,他还是很烦卢拉那张嘴,因为对方总会时不时地给他建议喜欢个什么女性,而且卢拉还会很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什么类型的女生适合他。
如此好看的一张嘴,怎么就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呢。
德里克每次听到卢拉说这些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方设法地吻上去让对方把所有话都憋回去。但可惜,他也只能想象,他是个优秀的猎手,这场恋爱的拉锯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
转折来到了星历654年1月22日,德里克那过足了假日的父亲——阿尔菲,终于想起了要开工。理论上来说,卢拉这个时候会顺势离开,但德里克已经和卢拉形影不离了一个月,自然有办法把对方留下来。他知道卢拉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把那些过往的冒险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人生经历里。德里克用着类似回顾冒险生活之类的说辞劝说卢拉和自己一道上船,并用着各种卢拉从未体验过的海上冒险来吸引对方。
显然,卢拉上钩了。
这个精灵对于未曾踏足过的人类智慧都十分好奇,认识卢拉这么久了,他从未变过。
出海的那天船员们都在甲板上对德里克吹口哨,彼此间交换着微妙的神色,德里克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毕竟他紧张兮兮的表情早已把他的内心想法出卖。他本来还很享受这种起哄的气氛,可好景不长,卢拉一上甲板没多久就摘了围巾和阿尔菲打招呼,这下就暴露了卢拉的男性身份。本来起哄的船员们一下没了兴致,因为他们想再多也不会想到他们副手大人喜欢的对象原来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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