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道：“你的陪练？那是谁？”

康熙左眼向卫肖一眨，说道：“这是小桂子，现在是侍卫副总管了，鳌拜就是他杀的，他陪我练了好几年武功，你要是连他都打不过，就不用来找我打了。小桂子，还不快见过建宁公主。”

卫肖心中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遂躬身行礼，“臣卫肖见过公主。”

建宁公主嘻嘻一笑，突然间飞起一脚，正中卫肖下颏。这一脚踢来，事先竟没半点征兆，卫肖原以为建宁公主刁蛮，但毕竟是皇室公主，至少知晓些礼数，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无礼，看来太后真的没有好好教导她。

卫肖受了一脚，所幸她反应快速，最后关头偏了偏头，建宁的足尖踢中她的下颚后，贴着她的脸角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建宁笑道：“皇帝哥哥，你这个陪练还有几分本事，能躲得过本公主一脚。”

康熙知道这事是建宁不对，忙向卫肖问道：“怎么？舌头咬伤了？痛得厉害么？”

卫肖吐了口血沫，“没事。”

建宁看着她，笑道：“这一点小伤也值得说吗？”又拉住康熙的手，道：“来，咱们比武去。”

康熙不动，道：“此刻我有要紧事情，没空跟你玩，你再去练练罢，过几天再比。”

建宁一双弯弯的眉毛蹙了起来，说道：“咱们江湖上英雄比武，死约会不见不散，你不来赴约，岂不让天下好汉耻笑于你？你不来比武，那就是认栽了。”这些江湖口吻，都是侍卫们教的。

康熙道：“好，算我栽了。建宁公主武功天下第一，拳打南山猛虎，足踢北海蛟龙。”

建宁笑道：“足踢北海毛虫！”飞起一脚，又向卫肖踢来。

卫肖侧身闪避，右手抓住了建宁的脚腕。

建宁动弹不得，气道：“死太监，还不快放开我。”

卫肖松了手，道：“公主，臣是皇上亲封的御前侍卫副总管，不是太监。”

建宁刁蛮惯了，还没人敢当面驳斥她，当下道：“好，你是侍卫副总管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武功，要是你打不过我，我就让皇帝哥哥治你欺君之罪。”

卫肖不想和建宁有什么交集，道：“微臣皇命在身，不能陪公主玩耍。”她想着五台山的事情没完，皇帝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康熙向来对这活泼伶俐的妹子很欢喜，不忍太扫她兴，吩咐道：“小桂子，你去陪公主玩玩，明日再来侍候。”

卫肖道：“皇上，咱们...”

康熙打断她，“此事不急，明日再议不迟。你就陪公主玩玩吧。”

建宁道：“能陪本公主过招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推脱！”当下扭住她耳朵，直拉过一条长廊。

康熙面前卫肖不敢对建宁动手，一出书房，卫肖立刻出手将建宁的双手反缚，推了出去，

书房外站着侍候的一大排侍卫，太监们见了，无不惊诧，只是忌惮建宁公主的权势，谁也不敢出声。

建宁大叫道：“你这个死小桂子，竟敢对本公主无礼。”

卫肖淡淡道：“公主，御书房外不可大声喧哗。”

建宁道：“我偏要喧哗。我...呜呜……”

卫肖捂住了建宁的嘴，低声道：“这里人太多了，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太后也很快知道，你要去哪里带我去就好，但是不准再大声说话了。”

建宁点了点头，神色乖巧。卫肖看她不似作伪，放开了手。建宁伸出食指，在她胸口和小腹重重戳了几下，说道：“你这横行不法的大盗头子，今日总算给我拿住了。”

卫肖有些无奈，抓住建宁的胳膊就往前带。建宁力气不大，自然挣扎不得，被她带着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大叫。卫肖被叫的不耐烦，拧了建宁的双手，将她抱到胸前，一手捂了她的嘴，快步向布库房走去。

布库房地处偏僻，路上倒也没碰见什么热人。一到布库房，卫肖就松了手，将建宁放在了地上。她虽然知道这位公主有被虐的倾向，但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有句话说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就是此刻卫肖心里的想法。

建宁站起来，绕着卫肖走了两圈，“好你个小桂子，竟然对本公主不敬。”

卫肖道：“微臣不敢，只是公主乃天潢贵胄，如此行为有失体统，还请公主自重。”

卫肖本来以为建宁刁蛮，只有韦小宝那般无赖的性格才会让建宁感兴趣，却没想到建宁被太后和康熙娇宠得不像话，除了太后和皇帝，没人敢当面教训她，更别说对她不理不睬了。所以建宁对卫肖也有了些兴趣。

“自重？好啊，那你就教教我，怎么个自重！”说着一拳出击朝着卫肖的小腹而去。

卫肖往后退了一步，“公主请不要与小臣为难。”

建宁若是能听得进劝谏也就不是建宁公主了。她环视布库房，看见兵器架上的兵器，随手抽了一根棍子，“看招！”一棍朝卫肖头上打来。

卫肖再往后退一步，伸手抓住了棍子，“公主，女孩子家动手动脚的不好。”一个巧劲将棍子夺了下来，随手一扔，扔在了地上。

建宁失了手里的武器，又从兵器架中抽了一把剑，怒骂：“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还手，吃我一剑。”持剑就向卫肖刺来。

卫肖不敢空手去对付她，左脚足尖一挑，将地上的棍子挑了起来。“公主，得罪了。”

建宁见卫肖也拿了武器，兴奋起来，叫道：“你这绿林大盗，还敢拒捕，看本女侠怎么收拾你！”挥着手中长剑向卫肖冲去。

建宁那点粗浅功夫哪里能入卫肖的眼，她就拿了棍子站在那里，待建宁走近，卫肖拿着棍子轻轻一点，打在建宁的手腕上，建宁吃痛，手一松，长剑就掉了下来。

建宁练武也只练的几招花拳绣腿，哪里吃过什么苦，这下被卫肖点在手腕上，不一会儿就肿的老高。她自生下来就被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捂住手腕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卫肖叹口气，对她温柔一些不行，粗鲁一些又不行，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公主了。“别哭了，让人看见了你建宁公主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建宁泣声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皇帝哥哥，让他诛你九族。”

卫肖道：“我们江湖中人比武有个规矩，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绝没有输了以后还找人来报复的。”

建宁听了，忙道：“我是大清的公主，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对我动手，以下犯上，还不快扶我起来。”

卫肖将建宁扶起，“公主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才是。”

建宁对她做了个鬼脸，“你比我母后还要烦，皇帝哥哥每天对着你怎么受得了？”

“皇上可不比公主，我在他面前只有挨打的份。”

建宁来了兴趣，“真的！皇帝哥哥和我打时从不出全力，有时让我几招，有时又一招不让。”又道：“我觉得你比皇帝哥哥的武功高多了，你才一招就将我拿下，皇帝哥哥可没有你这样的武功。”

布库房因是旧时皇帝与她练武的地方，卫肖曾让人在房内放了些跌打药酒。去墙角一看，果然一个小药箱还在。卫肖拿了药箱里一小瓶药酒，对建宁道：“我曾和皇上在这里练武，这药酒也时时备着，没想到现在这里还备着。”

建宁有些得意，“你们早不练武了，现在都是我和皇帝哥哥练，你这个陪练早就名不副实了。该让皇帝哥哥把你撤了才是。”

卫肖笑了笑，蹲下来给建宁揉着手腕。建宁痛的大呼小叫，卫肖只能放松了力道，慢慢给她揉着。

建宁也难得安静下来，问一些康熙练武时的事情。卫肖一一答了，心想：这小公主安静下来还算有个公主的样子。

建宁拿起地上的药酒，闻了闻，嫌恶地说：“好臭，这是什么东西？”

卫肖道：“这是跌打酒，对付公主手上的伤最有效果了，你的手腕到了明早就能消肿。”

建宁道：“是吗？我不信。”

“公主不信，那就到了明早再看我说的对不对。”

“不用明早，我现在就能知道。”

“公主有什么办法？”卫肖觉得奇怪，皇宫里还有什么秘药不成。

“就是...这个！哈哈！”建宁拿着那瓶跌打酒，趁卫肖不注意就向她泼去。

卫肖还在奇怪建宁怎么一下子乖了，忽见有东西向她飞来，连忙伸手一挡。但这是一瓶跌打酒，本来向卫肖泼来，她只要躲开就没什么事，结果卫肖的手一挡，那药酒四下飞溅，一下就进了卫肖的眼睛。卫肖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卫肖拿手去揉，无奈手上沾满了药酒，只揉了一下眼睛就更难受了。

建宁从地上跳了起来，“哈哈，你中招了。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女侠为民除害，今日就收了你。”

卫肖一怒，她今日对建宁可谓是有礼有节，半点也没有轻视的意思，却不想建宁顽劣成性，真该好好让太后管管她了。“公主，不要玩了，臣的眼睛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好啊，你这个采花贼，终于也有这一天，看本女侠为民除害。”建宁拿起地上的长剑就向卫肖冲来。

卫肖眼里留着泪，只能本能地躲避着。所幸布库房内的兵器都是没有开刃的，卫肖挨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大碍。

建宁一剑戳到左肩之上，卫肖吃痛，右手往前一抓，正好握住长剑的末端，左肩一矮，右手配合一拉，建宁拿着剑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卫肖左手一揽，右手一拧，剑身一转，建宁掌心一热，长剑又被卫肖夺了去。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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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谊纵深深 君臣不可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