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来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这豹胎易经丸的解药麽…原本你办事不利，今年的解药，教主是不打算那么早给你。”
太后惊惶道：“属下办事不利，只是…只是这解药…解药若不按时发给，一旦发作起来，属下在宫中…”
“你这个理由倒是好啊。这样一来，若是教主不给你解药，这查找经书不利的责任可要教主自己承担了。”
“属下不敢。”太后吓得跪了下来，“请掌门使不要这样说，属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好了，起来吧。”卫肖扶起太后，“所幸我在夫人面前还有几分薄面，替你求来了这解药。”
太后闻言，很是感激，连连给卫肖道谢。“属下多谢掌门使。”
卫肖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太后，“既然你这般在意，那就拿去吧。”
太后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瓷瓶，“属下不敢。”收回袖中，也不再拿出。
“上次山西之行，我见到了顺治。”
“他真的还在人世？”
“是。不过他决意出家，不理红尘之事。”
“他为了那个狐媚子，罔顾江山社稷，出家为僧，如今…”
卫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以为你对顺治没有半点感情，如今看来，你似乎对他…”
“属下不敢。”太后低头，“只是属下奉命潜伏在皇宫，毕竟与他做了数年夫妻。所以…”
“好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的私事，只要不耽误教主的大事，谁也不会管。”
“是，属下谨记掌门使教诲。”
“你在宫里这么久，真的太后呢？”
“她还好好活着。”太后走到一张大挂毡之前，拉动毡旁的羊毛衫子，挂毡慢慢卷了上去，露出两扇柜门。太后从怀里摸出一枚黄金钥匙，开了柜上暗锁，打开柜门，只见柜内横卧着一个女人，身上盖着锦被。
卫肖手持烛台走近，烛光在那女子的脸上，只见那女子容色十分憔悴，更无半点血色，但相貌确与太后甚为相似。
那女子微微将眼睁开，随即闭住，低声道：“我不说，你……你快快将我杀了。”
“真太后活着可危险的很，你为什么不将她杀了？”
太后道：“属下之所以迟迟不对她动手，是因为一个秘密。”
卫肖思索片刻，“能让这大清太后死守十数年的秘密必然事关大清江山社稷，莫非便是那八部《四十二章经》的秘密？”
“掌门使说的极是，这八部《四十二章经》中一个有关涉鞑子气运盛衰的大秘密。鞑子龙兴辽东，占了汉人天下，自是因为他们祖宗的风水奇佳。那时属下是服侍皇后的宫女，偷听到顺治和真太后的说话，却未能听得全。后来属下查证得知辽东长白山中，有道爱新觉罗氏的龙脉，只须将这道龙脉掘断了，我们非但能光复汉家山河，鞑子还能尽数覆灭于关内。倒是教主大业可成。”
“原来教主这般急切地想得这经书竟是因为这个。”
“是，属下留着太后就是想逼问出这个秘密。如今那柳燕抢走了经书，只怕八部经书很难凑齐了，所以…”
卫肖看着真太后，闭了闭眼，最后说道：“留着她是个祸害，杀了！”
太后吃了一惊，道：“掌门使，可这龙脉的秘密除了她…”
“龙脉之事还有经书在，但太后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的命没了不要紧，误了教主大事，责任谁来承担？”
“掌门使，既然您已经见到顺治了，那…”
“愚蠢！”卫肖骂了一句，“我此去山西，其目的连夫人都不知晓，你想做什么？是嫌你的太后做的太舒服了，想回神龙岛了吗？”
“属下愚钝，掌门使的意思是？”
“我神龙教虽有数万教众，但势力只在辽东一代。若是掘了鞑子的龙脉，到时天下大乱，天地会、沐王府、郑家、还有三藩，这些个势力哪一个不比神龙教强，何况辽东还有鞑子旧部十数万，你让教中兄弟拿什么去拼？”
“是，属下明白了。”
“就算是多费了些时间也没什么关系，难道你不相信教主的安排吗？”
“属下不敢。只是顺治在世，皇帝必会去见他，到时咱们可瞒不住了。”
“那又如何？顺治在世，康熙必派重兵保护，你以为咱们能截了顺治？再说，你养了康熙这么些年，难道不知道他的性子？就算是顺治被人掳了，难道他会坐以待毙？”
“以皇帝的性子，他虽然孝顺，但也绝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江山，而顺治，他若是被人掳了，必会自尽。”
“那不就是了，左右是无用的人，咱们又何必费心费力。”
“是，掌门使思虑周全，属下不及。”
“你也不必担心，就算顺治在世的消息被人知晓，也绝不会被散播出去。既然顺治是个宝，那么他们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宝贝在哪儿。若是出了差错，也有我担着，你在宫里只管寻找经书。”
“是。属下记下了。”
“这次，皇帝会派我再去山西。你在宫中一切小心，我收到消息，前明崇祯帝的公主可能还在人世，说不准会来京城。你在宫里若是见到什么不明身份的人物可要当心，别说漏嘴了。”
“崇祯帝的公主？属下怎么没听说？再说这皇宫守卫森严，一般人恐怕进不来。”
“亡国公主能活过这么些年，她能没点本事？不要小瞧了天下人，你在皇宫里如此安全，那真太后是怎么被你拿下的？”
太后被卫肖辩驳的哑口无言，只能道：“掌门使教诲，属下谨记。”
“时辰不早，我先走了。你若有事，可写一张字条塞到我尚膳监的屋子里，自会有人来找你。”交代完这事，对着外边朗声道：“谢太后恩典，微臣告退。”
太后低声说了一句，“掌门使大恩，属下永不敢忘。”也提高了声音，“你退下吧。”
卫肖回了尚膳监的院子，许久不回去，屋子里倒还干净，卫肖累的很，衣服也不脱，躺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日清早，卫肖正在睡梦中，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卫肖立刻醒过神来，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人露出一个惊吓的表情，“主子，您醒了。”不是小毛子又是哪个。
“是你啊，这么早怎么来了？”卫肖看到是小毛子，松了口气，又坐回床上。
“昨晚主子一进宫，奴才就收到消息了，后来主子从太后宫里回来，当时夜已深了，奴才不敢打扰主子休息。”小毛子一边说，一边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把一样样餐点端出来。
“我不在宫中，有什么事发生吗？”
“后宫中，除了皇上新添了几个妃子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皇上似乎很看重一个御前侍卫，数次半夜召他进寝宫密谈。”
“那人叫托硕是吗？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很好，那个顾问行不错。”
“是，奴才第一眼看见小顾子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能办事的。所幸他还有些用处，没给奴才丢脸。”
卫肖在小毛子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拿起筷子吃早饭，“你也坐。”
“是。”小毛子知道卫肖最不喜欢重复，也最不喜欢别人违抗她的话，听话的坐了下来。
“那个十三衙门现在如何了？”
“托硕有些本事，康亲王也有意提拔他，所以十三衙门的事务倒也顺利。”
“皇上派了个太监进去，那托硕就没说些什么？”
“小顾子如今是刘公公的人，又是皇上亲自指派，托硕哪里敢有什么话。”
“嗯，让顾问行盯着托硕，一旦他有什么异动，立刻回报。”
“是。主子，您这次回京，就不出去了吧。”
“恐怕不行，顺治在世，皇帝不放心啊。”
“顺治先帝驾崩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皇上总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将人接回来吧？”
“当然不会，只是，皇上却可以派人悄悄地前去服侍。”卫肖拿筷子指指自己，“很不幸，我就是那个人。”
“啊！这…这…皇上不是很倚重您吗？怎么…怎么又将您派出去了？”
“君心难测啊，”卫肖感叹了一句。“这京里就算我不在也有秦先生坐镇，你不必担心，遇事只管和秦先生商议就是。”
“可是…”小毛子还是有些忧心。
卫肖打断他，“太后那里你也要多多留意，虽说如今太后认为我与她是一派的，但她到底与咱们不是一条心。我跟太后说有事可以传信到我的屋子，你以后来的勤些，收到太后的消息就传出宫去，别耽搁了。”
“是。只是…”小毛子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呼喊，“兄弟，卫兄弟。”
卫肖停下筷子，对小毛子道：“你出去看看。”
小毛子快步出门望了一眼，回禀说：“是多总管。”
“他怎么来了？”卫肖有些疑惑，多隆昨夜执勤，如今到了交班的时候，不回去睡觉，来找她做什么。
不等卫肖想出个所以然，多隆已经到了屋前，“卫兄弟，你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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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情谊纵深深 君臣不可越（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