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听了，笑道：“卫副总管，你不是侍卫总管吗？怎么...住到这太监的屋子里来了？”
卫肖不答，反问道：“公主有什么事吗？”
卫肖不问还好，一问，建宁立刻变了脸色，将跟进来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小桂子，你是不是去我母后面前告我的状了？”
“昨日臣离开布库房后，到太后宫中复命，太后见我掌中伤口，询问一二，臣不敢隐瞒太后。”
建宁听她淡淡地叙说，气的七窍生烟，大叫一声，扑将上来。
卫肖闪身一退，左臂格挡，右足一勾，右手已经抓住了建宁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我说公主殿下，咱们好好说话不成吗？”
建宁恶狠狠道：“都是你这狗奴才向母后告状，害我被母后狠狠教训了一通，还说要我好好学习女训，那些汉人的东西学来做甚？”
“女训，太后还真是了解公主，这些汉人的东西可好的很，公主难道不见皇上对汉学推崇备至。以我看，公主不仅要学女训，还要好好学，不然日后嫁不出可怎么办？”
建宁身子剧烈挣扎，卫肖单手抓她不住，只能将她放在椅子上。建宁又岂是乖觉之人，她刚一脱离卫肖的掌中，立刻矮了身子，从短靴中抽出短刀，“你这死奴才，本公主今日好好教训教训你。”
卫肖看着建宁手中的短刀，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公主，昨日的教训你忘了吗？”
“哼！昨日本公主让你几招，你别得意，今日本公主就打的你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公主这话...是要动真格的了？”
“自然，你这小贼，今日本公主就将你拿下。不过本公主也不占你便宜，要拿下你还不用动刀，看招！”建宁扔掉刀子，右手成拳，朝卫肖打了过去。
“看来今天不与公主分个高低是不成了。”卫肖伸手捏住建宁打过来的拳头，用力一拧，建宁吃疼，右臂一曲反背到了背上，卫肖顺势将建宁的左手也抓在手里。
建宁整个人都被制住，但双腿仍旧自由，她单腿向后一踹，却不想被卫肖双膝夹住，只余一条腿支撑。
“公主，还打吗？”卫肖觉得差不多了，建宁被制住，自己又不像韦小宝那般对建宁又打又骂，想来建宁对自己没有那种兴趣了。
“打，为什么不打，我们江湖中人从来都是手底下见真章，刀子出鞘，不见红绝不放手。”宫中侍卫教给建宁的江湖粗话，她倒是记得清楚。
“好！不愧是建宁公主，够英雄。”卫肖将建宁绑到椅子上，拾起地上的刀子，“若是这么说...公主已无反击之力，这刀子在我手中，难道我要对公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哎呀呀，这公主花容月貌的小脸，花了可就不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建宁双手乱动，妄图挣扎出来，“还不快放了我！你这狗奴才，我一定叫皇帝哥哥将你凌...凌迟处死。”
“公主，你都要将我凌迟处死了，我这黄泉路上没人相伴可无聊的紧，左右也是个死，不如...公主陪我如何？”
“不要，你快放了我！我就不让皇帝哥哥杀你了。”
“那可不行，”难得看到刁蛮公主妥协的样子，卫肖道：“公主岂不闻君无戏言，虽然公主不是君王，但咱们之间也有君臣之分，所以方才公主的话，公主可以不当真，但微臣却不能不当真。”卫肖拿着短刀，一下一下地用刀腹拍着手掌，“公主，你看我这手，这可是您公主的杰作。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就让公主也受与我相同的苦楚，这样我也死的痛快些。”
“不要，不要。本公主最怕痛了，你快将刀子拿开。”
“公主怕痛，微臣也怕痛。常听人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时菜市口斩首拿着犯人，往往脑袋都掉到地上了，这身子还直挺挺的立着。还有那凌迟处死，听说凌迟的刑罚可有好几种，少的有几十刀之后才死，多的数百上千刀之后还活着的也有呢。”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微臣只是提醒公主，待臣死后，午夜梦回之时，若是看见全身血肉无存，只剩一副阴白骨架的人出现在您的梦里，那...可能是微臣的魂魄在向公主请安呢！”
“不要不要，你不要来找我。”建宁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被卫肖这讲故事一般阴森森的语气一吓，顿时蔫了，哪有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样子。
卫肖有些想笑，想不到建宁竟然比小郡主还要天真烂漫，只是是刁蛮任性，有些无礼少教。卫肖做出一副无奈样子，“那好吧，既然公主不喜欢微臣的魂魄...”
建宁直摇头，“不喜欢，不喜欢，你别来找我。”
“公主有吩咐，微臣不敢不从。请公主放心，微臣纵使化为鬼魂，也不会来找您。”
“不，你不会变成鬼的，我不去找皇帝哥哥了。”
“那就多谢公主了。”卫肖放开建宁，将短刀恭恭敬敬地递给她。
建宁拿过短刀，突然作势在卫肖面前比划了两下，“哈哈，卫副总管，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趣的。”
卫肖躬身，“其实微臣无趣的很。”
建宁笑魇如花，轻轻地抚摸卫肖的面庞，“但是没有发现你长得竟这般好看，比宫里的太监都好看。”
卫肖险些被口水呛着，正颜道：“微臣堂堂男儿，怎可与中官相提并论！”
建宁笑道：“好嘛，是我错了，你比皇帝哥哥还好看。”
卫肖又想起康熙那张长着麻子的脸，“臣万万不敢与皇上相较。”
“嘻嘻，我知道，你比皇帝哥哥好看多了。”
卫肖将身子躬的更低了，“臣不敢，请公主慎言。”
建宁撅了撅嘴，“现在就我们两个，你还这样假正经，真是无趣。”
卫肖汗颜，建宁哪里看出来她假正经了。
见她不答话，建宁走近两步，握住卫肖受伤的手掌，低声道：“小桂子，你身上出血，我见了比什么都欢喜。”话音才落，双手一用力，卫肖掌中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卫肖一吃疼，反手一掌甩在建宁脸上。“你干什么？”卫肖一看自己掌中纱布，隐隐已有血红之色。
建宁给她下意识的一掌扇的坐倒在地，却咯咯地笑起来。“你终于肯还手了。”
“神经...”卫肖下意识就要骂过去，但看见建宁脸上浮现的巴掌印，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那一下用了多大力气。登时内心愧疚不已，“你...公主玩闹也要有个限度才好，如今这般...臣误伤公主，自会去向太后请罪。”
建宁却不满意，“小桂子，你敢动手打我！”
卫肖也不去扶她，跪地道：“臣一时失手，请公主恕罪。今日之事，臣会请太后责罚。”
建宁在地上爬起来，跟卫肖对面而跪，笑嘻嘻地在她耳边道：“不过你刚才那般...倒是英武的很。”
卫肖看着脸上挂着巴掌印的建宁，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位公主的变态程度。现下这般情况还是不要搭理建宁为好，“请公主恕罪。”
建宁依旧笑嘻嘻的，“你想要我恕罪也容易。”
“是，臣请公主示下。”
“这事好办的很，你也让我打就是了。”
卫肖内心估算了一下建宁的变态值，觉得还是不要信她的话。“臣必去太后处请罪。”
建宁伏在卫肖肩上，双手挽住她的胳膊，将脸庞挨在她的肩窝里，轻轻磨擦，娇媚柔顺，腻声道：“小桂子，卫总管，你就给我打一下罢，我不打痛你便是。”
卫肖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敌人的战力太强大了，她连忙推开建宁，以膝为足，向后退了两步。等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之后，卫肖才道：“公主千金之体，微臣不敢冒犯。”
建宁往卫肖这边靠来，“卫总管～”
忽然外面传来打门声，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公主，太后召见。”
建宁闻言迅速垮下了脸，“母后怎么又要召见我？”
卫肖心里明白，太后必然在建宁的身边安插了眼线，建宁在自己屋里这么久，想必太后早已知晓，召见建宁恐怕是保护她的手段。“既然太后召见，就请公主快去罢，让太后久等可不好。”
建宁软声细语，“你将人家的脸打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去见母后？”
卫肖看着建宁脸上浮起的血棱，也觉得自己将人家闺女打成这样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请公主以手帕掩面，我与公主一同去见太后。”
建宁又道：“可是人家没有手帕。”
虽然卫肖很想吐槽，但还是生生忍住了。从自己怀里抽出手帕，“公主如不嫌弃，就请...”
建宁不待卫肖将话说完，就将手帕抢了过去，“不嫌弃。”
“是。”卫肖扶着建宁起来，待她将脸遮住，这才打开门，将建宁请出去。
门外站着一个宫女，卫肖认出她是太后宫中比较重用的宫女之一。那宫女见建宁出来，屈膝行礼，“太后召见，请公主即刻前往慈宁宫。”
建宁看了她一眼，冷淡道：“知道了。”又捏着卫肖搀扶的手，“小桂子，好好伺候着。”
卫肖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何况她本就不想逃，“是。”
慈宁宫中，太后见到建宁面上的手帕，奇道：“你今日又在玩什么？将脸上的手帕摘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