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肖眼珠一转，笑道：“索大哥，如今你老兄总领六部，风光的很，哪里还有什么难处？”
索额图道：“你也知如今后宫中惠妃当道，皇后虽有嫡子，也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卫肖端起酒杯，眼角隐晦地看了一眼康亲王杰书，慢悠悠道：“索大哥这话兄弟有些不明白。我听说前些日子惠妃娘娘的三皇子殇了，如今宫里可就剩下皇后娘娘的二皇子。怎么能说后宫是惠妃娘娘当道？”
索额图有些不好意思，“话虽如此，可那惠妃娘娘以三皇子早殇，日夜向皇上哭诉不止。近日有些干预前朝的迹象。”
康亲王杰书看索额图越说越露骨，不由出声道：“索大人这话说的有些僭越了，皇上天纵英明，岂是后宫妇人能摆布的。”
康亲王杰书是皇帝堂兄，索额图自然不能反驳他的话。“王爷说的是，皇上乃万古难遇的明君，自然不会被妇人迷惑。”
卫肖心里暗笑不已，面上却道：“上回在王爷府上，索大哥曾给我引见了明珠大人，若我没记错，这明珠大人似乎是惠妃娘娘的亲眷。”
索额图道：“不错，惠妃娘娘是明珠的堂侄女。王爷，卫兄弟，不是我索额图妄议是非，这惠妃娘娘仗着三皇子早殇，皇上对她怜惜，居然为明珠讨要官职。”
卫肖惊讶道：“这事我倒是未曾听说。王爷，你在京城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康亲王笑笑，“小王也未曾听说。”
卫肖道：“索大哥，上回我虽然只见过明珠大人一面，但看他也不像是靠着惠妃娘娘荫庇的人。”
索额图道：“兄弟，你不在京城里是不知道这明珠的为人，此人即为奸诈，便是皇上也被他蒙蔽，大有重用之意。”
“哦，这倒是稀奇。”卫肖拍拍索额图，“索大哥，皇上任人为才，明珠大人能做到左都御史，定然是有大才，皇上要重用他，也未必是因着惠妃娘娘的关系。”
索额图道：“卫兄弟，你不在京城，不知道情况。前些日子，皇上召集群臣在御书房议政，那明珠只是左都御史，居然对六部衙门指手画脚，尤以兵部为最。”
卫肖闻言看向康亲王，这兵部可是康亲王的势力范围。“难道明珠还盯上了兵部不成？”
康亲王杰书以军功著称，对一个文官管着兵部也有些微辞。当下道：“怕是皇上有这个意思。”
卫肖脑袋飞速运转起来，“这兵部似乎没什么合适明珠的官职了，莫非...皇上还能给他一个兵部尚书不成？”
索额图唉声叹气，“明珠就是一个小人，若是让他上位，朝廷里必然不会平静。”
卫肖沉思片刻，肃然道：“索大哥，这些话你能与我说，说明在你索大哥心里拿我卫肖做兄弟。兄弟在这里给哥哥一个忠告，皇上要办的事，咱们做臣子的，只管办好皇上交代的事。其他的，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
索额图听出卫肖话里有话，道：“兄弟，哥哥也就在你和王爷面前发发牢骚，其他的，哥哥还是知道轻重。”
卫肖这才笑道：“索大哥办事，我依然是放心的。就如那瑜洪贝勒一般，纵然是逆臣之后，皇上不照样用的舒心。”顿了一顿，又轻声道：“你别看皇上整日在皇宫里，有些事情还真瞒不过他老人家，不然，那鳌拜怎么被拿下的？”
索额图闻言，怔了一怔，立即端起酒杯，道：“兄弟，你今日的话哥哥记在心里了。”
卫肖也端起酒杯，招呼康亲王道：“王爷，索大哥，兄弟久不在京城，以后还要二位多加照拂。”
康亲王道：“卫兄弟是皇上看重的人，咱们还是相互照拂，相互照拂。”
三杯酒碰到一起，一个政治同盟也算是宣告结成了。
送走了康亲王杰书和索额图，卫肖换身衣服，立即去了后院。她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氏，有很多话还没说。
一到后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卫肖大步跨进去，“这是在说什么呢？”
院中，向氏与曾柔正坐在一处，几个丫鬟在前面拿着木剑在比划，看招式似乎是王屋派的武功。
向氏看到卫肖来了，赶忙遣退了丫鬟们，拉着卫肖的手道：“怎么这会儿就来了？那些个大人们都送走了？”
卫肖在向氏身边坐下，“都送走了，婶婶，您受苦了。”
向氏拍拍卫肖的手，“什么受苦，你派了人到扬州接我，一路上都有人接应，到了京城还进了皇宫，见了皇帝，这可是我们这小老百姓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卫肖听着向氏的话，笑道：“婶婶，是不是这些时日有许多人来府上送礼？”
向氏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曾姑娘与你说的？”
曾柔原本在一旁看着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一看二人突然转向自己，顿时红了脸，“怎...怎么？”
卫肖将曾柔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可不是她告诉我，婶婶，您是看着我大的，婶婶是什么人，我还能不了解。您平日里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向氏敲了敲卫肖的额头，“你这小子，居然敢笑话老娘。”向氏名婉娥，是扬州市井一奇女子，不然也不会与韦春花交好，还能拿下秦玉这等隐士。
卫肖摸摸额头，“婶婶，你可不能和我娘学，老娘、老娘的，一点都不淑女。”
向氏道：“你娘就很好，不和你娘一样，怎么能镇的住你。我听说，你秦叔都快管不住你了？”
卫肖瞪大了眼睛，“谁说的，我可听先生的话了！”
向氏不信，“真的？”
卫肖点头，“真的。”
向氏点点卫肖身旁的曾柔，“这位曾姑娘...小宝，你不打算说说？”
卫肖挠挠头，“您不是都知道了吗？”
向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小宝，你与曾姑娘也要成亲了，这双儿，你打算怎么办？我这次从扬州来，双儿可是哭着要与我同往，后来还是我说你娘在扬州无人照料，双儿这才留下。”
曾柔已经好几次听到双儿这个名字了，忍不住问道：“婶婶，这位双儿...姑娘，是...什么人？”
向氏看着卫肖，道：“这你就要问问小宝了。你们两个也要成亲了，小宝，你不打算和曾姑娘说说？”
卫肖清咳一声，企图岔开话题，“这个，婶婶，你怎么还叫曾姑娘呢？该换称呼了。”
向氏道：“咱们虽是小门小户，也不能随意欺侮了人家姑娘。小宝，你别看你要与曾姑娘成亲，可我看，你与那丽春院的客人也越来越近了。”
卫肖不解，“婶婶，你怎么这么说？”
向氏将曾柔从卫肖身边拉过来，“曾姑娘我是喜欢的很，这称呼我也想改的很。可是小宝，你做的事让我没脸改这称呼。”
卫肖一愣，“婶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你之前对曾姑娘做了什么，回京之后，你又做了什么？曾姑娘孤身一人来京，你就撇下她，自己在皇宫里威风。”
卫肖被向氏说的有些抬不起头，喏喏道：“我已经让先生准备婚事了。”
“你还有脸说！”向氏斥责道：“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你做了那样的事，曾姑娘大度，不与你计较。可你呢？还好意思说与她成亲？那是成亲吗？就是普通人家纳妾都要放几串炮仗，可你呢，悄没声地就想将曾姑娘抬进门，你对的起她吗？”
曾柔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就算她对卫肖的安排不满，可她能体谅卫肖的难处，就算卫肖的提议让她非常委屈，可她还是笑着接受了。她能接受这样的事，不止卫肖高兴，秦玉、李西华等也称赞她识大体。人人都这样说，曾柔也就安慰自己，不是卫肖不重视她，而是卫肖有难处。可自打她见到了向氏，从向氏的话里，曾柔知道向氏是心疼她的。曾柔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女子，所以她纵然对成亲的事心里委屈，也不愿让向氏知道她的委屈。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知道向氏是个直爽的女子，她不愿因为自己，让向氏责难卫肖。
可今日，当着自己的面，向氏在卫肖面前一点点诉说她对卫肖的不满，诉说着属于曾柔的委屈，这不仅让曾柔对向氏感激非常，还让曾柔心里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卫肖有些慌神，她虽然也是女儿身，但对于成亲这样的事重视程度不像古人一样。在现代，结婚不过是一张纸的事，闪结闪离的事情看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此刻，看到曾柔的眼泪，卫肖发现她还是忽视了曾柔的想法，纵然在少室山下打开心扉，愿意正视自己的情感，到底她还是更多地将心思放在了政事上，而忽视了曾柔。
“婶婶，我...”卫肖有心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向氏道：“你别和我说，有话和曾姑娘说。”
卫肖吞了一口口水，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替曾柔擦去眼泪，“柔柔，别哭了。”
突然有一个想法，和曾姑娘洞房的时候，写一个恶搞番外，长平公主殿下突然出现，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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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劬劬庙堂高 侠女终正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