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肖前脚刚刚踏入大帐中,不一会儿,多隆便来了。
“卫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卫肖替多隆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多大哥急什么?今夜如此顺利,咱们可算是完成了皇上交办的差事。”
多隆看着卫肖,一脸为难道:“皇上交代的差事是办好了,可不知道皇上是否满意。”
卫肖问道:“怎么,今夜出了什么意外?”
“卫兄弟,大营中火起时,突然冲出来一群黑衣人,和咱们官兵交上了手,打死了不少兄弟。”
“哦,这群黑衣人定然是江湖上那些前明反贼余孽,不过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去救人,反而和官兵对抗,实在是奇怪。”
多隆一拍大腿,“卫兄弟有所不知,这些反贼奸诈的很。关押反贼的地方原在大营右侧,这些人偏偏从正门攻入,引走了大批官兵。”
卫肖笑笑,“这不是很好,反贼们不知是咱们故意放人,还以为自己的声东击西之策奏效。”
“这倒不错,只是反贼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官兵们不敌,死伤不少。”多隆有些后怕,万没想到那些反贼竟然如此凶悍。
“具体伤亡如何?”
“骁骑营死伤二百余人,绿营也有四十人伤亡。”
“这么多!”卫肖有些惊讶。
多隆道:“从正门攻入的反贼约有百人,原本骁骑营和绿营已经将人围住,可不知怎的,被关押的反贼逃出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往营门去了,我官兵两面受敌,这才给杀的大败。”
听了多隆的话,卫肖沉吟一声,道:“想不到这些反贼如此大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才致官兵死伤,等回到京城,我自向皇上请罪。”
多隆道:“卫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卫兄弟之计已经是思虑周全,奈何反贼凶悍,这才……”
“多大哥不必替我开脱。”卫肖打断多隆,“死伤如此多官兵,皇上若问起来,我也是难辞其咎。”说着,又让人去叫骁骑营参领富春。
“多大哥,那些被关押的反贼可是全部逃走了?”
多隆道:“这倒没有,反贼虽然武功高强,但这几日只吃了些米汤,全无力气,何况他们身上还有绑有铁链,遇到官兵后虽然极力反抗,倒也有几十人被拿下。”
卫肖摸摸下巴,“这些反贼倒是固执的很,却也有些骨气,可惜偏要与我作对。”
多隆拍拍卫肖的肩膀,豪气道:“卫兄弟放心,若皇上震怒,哥哥一定替你分辨。”
卫肖看一眼多隆,嘴角勾起一个笑来,“这次倒是连累多大哥了,原以为能送一份功劳给多大哥,不成想却到如今这个局面。”
多隆连连摆手,“卫兄弟这是说哪里话,你我是兄弟。”
二人正说着,帐门一挑,进来一个人。“卑职见过二位大人。”原来是富春到了。
卫肖上前扶起富春,把他按到椅子上,“富参领辛苦,骁骑营的兄弟们如何?”
富春一脸愤慨,站起身怒声道:“大人,卑职请命将余下的反贼砍了,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多隆拖着富春坐下,道:“富参领,你才一进来就要打要杀。今夜情形你不先向卫大人报告吗?”
富春忙道:“二位大人恕罪,非是卑职无礼,实在是反贼欺人太甚。皇上既有密旨,这反贼自然要放。但这些反贼不思天恩,反而对我官兵出手,实在可恨。”
卫肖安抚道:“富参领,你不必如此,今夜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我自会向皇上请罪。死伤的骁骑营将士,除了朝廷的抚恤,我也会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富春脸上露出意外的惊喜,随即觉得不妥,立刻拿袖子遮了脸,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感激的对卫肖道:“大人深恩,卑职替兄弟们多谢大人。”
卫肖示意关浩递给富春一叠银票,“这些银票你拿去给受伤的兄弟们分了,算是汤药费。至于骁骑营余下的兄弟们,等回到京城,我请他们喝酒。”
富春本想推辞,听卫肖这么一说,便顺势接下了银票。“卑职替兄弟们谢过大人。”
卫肖摆摆手,道:“我听多总管说骁骑营竟死伤二百余人,而绿营只有四十人伤亡,难道这绿营竟比我骁骑营官兵还要英勇?”
富春一脸尴尬,他知道今夜会有人截囚后,便将骁骑营的兵士调走,安排了绿营官兵去守卫关押反贼的地方,却不料弄巧成拙,害了自己的兵。
多隆在皇宫时也玩过这种把戏,哪能不知道富春的用意。他轻咳一声,替富春解围,“卫兄弟,骁骑营是天子亲军,又是你钦差大臣的卫队,自然一切以你这位钦差大人的安危为重。我想,这骁骑营众官兵定是看到反贼截营,怕对你这位钦差大人不利,这才个个奋勇当先,将反贼围困在营门。”
“是极,是极。”富春赶忙接话,“卫大人即是钦差大人,又是咱们骁骑营的都统,我骁骑营众官兵自然以大人安危为先。”
骁骑营的调动自然是瞒不过卫肖,她这一问也不过是敲打敲打富春,骁骑营固然是天子亲军,但也是她的下属,不问过她这个上官的意思,私自调动,已然是大罪。何况富春明知今晚有人截营,还贸然调动兵士,万一打乱她的部署,那就是罪上加罪。
富春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连连向卫肖赔罪,他倒也聪明,半句不提自己私自调动兵士之事,只一味请卫肖宽宥骁骑营护卫不利之罪。
卫肖本也不想得罪这些满人勋贵,随口安抚了几句,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多隆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见富春退下,对卫肖道:“骁骑营是兄弟的手下,却也是天子亲军,一营官兵尽是勋贵之后,不可随意惩戒。我看卫兄弟今夜做得很好,想来日后卫兄弟能更加顺心了。”
卫肖道:“多大哥别取笑我了,我也不过是职责所在,皇上既命我为骁骑营都统,我自然要管好属下官兵,不然便是辜负了皇恩。不过这富春也着实可恼,等回京后,我必得好好惩治他一番。”
多隆劝道:“卫兄弟息怒,富春出身满洲大姓,背景极为深厚,你…”
卫肖不屑道:“多大哥多虑了,鳌拜当初是何等的权势滔天,如今又如何?一个小小的参领还能翻天不成。”
多隆见卫肖如此坚决,便不再多言,只对她道切勿冲动,有事不决,尽可来找他相商。
送走了多隆,卫肖长出一口气,她与多隆相识于微时,虽以权势相交,但不可否认的是多隆待她确有几分真心。只是大义在前,个人情感便无足轻重了。
卫肖刚回到后帐中,还未与曾柔说上几句,便听得外边有人通报说师太有请。
卫肖摸摸脑门,不明白九难这么晚了叫她过去做什么,但公主殿下相召却不能不去。
卫肖来到九难的营帐中,行礼道:“师父,夜已深了,您还未歇息吗?”
九难一身僧衣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转动手上的佛珠,嘴里低声念着佛经。
卫肖立在九难身前,见九难久久不出声,不由得有些疑惑,九难深夜相召,必是有要事相商,可她却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师姐和郑公子已经安全离开,您不必担心。”
九难张开眼,看着卫肖,“阿珂走了,为师也该走了。”
卫肖大惊,忙道:“是否弟子哪里侍奉不周,惹师父生气了?”
九难微微摇头,“你侍候的很周到,只是如今已经出了直隶,明日便到京城,为师不便与官兵同行。”
卫肖听是这事,登时放松下来,“原是因为这样,师父既不想与官兵同行,那明日一早,弟子便另行遣人护送师父回京。”
九难道:“不必这样麻烦,你两位师姐既已有了去处,为师再留下也无事,不如就此离去,反倒清净。”
卫肖劝道:“师父,师姐走了,难道师父也要离去。独留我一人?何况师父伤重未愈,若让师父独行,弟子实在放心不下。”
九难定定看着卫肖,烛火跳动,光影明灭,使九难眼中的光也摇曳不定。
卫肖的心仿若被抓紧了一般,那目光似火,却微凉。
啪,灯花爆了一声,九难敛了眸,淡淡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孩子。”
“师……”卫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明日还是我派人护送……护送回京,上次那个小院还在,若……若公主……您不嫌弃小院简陋,那这次便还在此处住下。”卫肖咽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讲完一句话,末了,仿佛觉得这般说话不妥,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可好?”
九难似乎在思量什么,好一会儿才道:“我早已是方外之人,哪里还能当得起这些俗世的称谓。”
这是答应了!卫肖当即奔出门外,“我这就去安排。”
被掀起的帐门在夜风下来回晃动,不大的幅度使人看不清帐内情形,唯有影子忠实的映在营帐上,不动分毫。
不好意思,之前突然接到出差任务,前两天才回来。
缺更的会尽量补上。
另外提前说一声,下月15号左右会再次出差,具体时间不定,提前告知各位大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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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封侯非我意 一任风云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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