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携着小宝的手,走进鳌拜卧房。只见地下铺着虎皮豹皮,墙上挂满弓矢刀剑,不脱满洲武士的粗犷本色。那藏宝库是在墙上挖的暗格,前面有一个大柜子遮挡,这时柜子早已被挪开。负责清点的书吏守在外边,没有索额图的发话他们也不敢动这里面的东西。
“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是,大人。”书吏应声答话。将暗格中所藏物件一一取出,摆在地毯上。
索额图笑道:“鳌拜最好的宝物,一定都藏在这洞里。桂公公,你便在这里挑心爱的物事,包管错不了。”
小宝笑道:“索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宝细细观察取出的各种珍宝,见地上放着一只白玉大匣,匣上刻有五个大字,填了朱砂,正是《四十二章经》。小宝连忙拿起来,打开玉匣盖子,里面是黄绸包着,打开黄绸,里面是薄薄一本书,书函是白色绸子,封皮上同样写着《四十二章经》。
索额图见她动作,凑过来一看,大喜道:“还是桂公公有福气,这《四十二章经》被你一寻便寻着了。”说着又去看新被取出来的物什,又见一白玉大匣,上面也刻着《四十二章经》五字,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绸所制,镶以红绸边书函的《四十二章经》。见两本《四十二章经》都已被寻着,索额图将玉匣递给小宝,对她道:“桂公公,这两本经书你好好保管,待回宫就呈给皇太后,又是大功一件啊。”
小宝点头,接过玉匣,笑道:“这书可不是我一人寻着的,索大人,还有今日来抄家的诸位兄弟都是出了力的。”说着将两本经书合放到一个玉匣中。
“哈哈,桂公公念着咱们,实在是好得很好得很呐!”索额图对小宝是越发中意,他挥退了屋中的官吏们,拉着小宝的手,恳切地道:“桂公公,索某与你一见如故,实在是喜欢你这光明磊落的性子,你如瞧得起我索某,咱二人今日就拜了把子,结为兄弟如何?”
被索额图这么一说,小宝才想起原著中韦小宝似乎是和索额图结拜了的,“索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弟早已将索大哥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不过小桂子出身低微,又有大清祖制内臣不得与外官勾结。”
“好,好。”索额图又是连声大笑,“桂兄弟,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咱哥儿俩就在这鳌拜书房里结拜了,只要你我谁也别说出去,不让别人知道,又有什么?”
小宝知道索额图这般笼络自己必有所图,不过他所图的都是康熙的东西,又关自己什么事,不是自己的东西小宝送的也大方,“既然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索额图大喜,忙拉了小宝一同跪下,对天拜了几拜,说道:“弟子索额图,今日与桂兄弟结金兰,此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弟子倘若不顾义气,天诛地灭,永世无出头之日。”说着又磕下头去,拜罢,说道:“兄弟,你也拜天立誓罢!”
小宝也学了他的样子,对天拜了几拜,“弟子今日和索大哥义结金兰,此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倘若弟子不顾义气,天诛地灭,永世无出头之日。”她本是后世之人对鬼神一说嗤之以鼻,更遑论这誓言了。
索额图听她说完,两人对拜了八拜,一同站起身来,索额图大笑道:“兄弟,你我已是拜把子的弟兄,那比亲兄弟还要亲热十倍。今后要哥哥帮你做什么事,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小宝笑道:“哥哥客气了,小弟在皇宫里有皇上的恩宠自是什么都不用怕的。”
索额图道:“兄弟所言极是,哥哥往后还要仰仗兄弟你啊。”
“索大哥这是说哪里话,不过是做兄弟的本分而已,皇上那里自有我替哥哥美言。”
“那哥哥就先谢过兄弟了,兄弟,在旁人面前,我还是叫你桂公公,你就叫我索大人。今日咱们结拜的仓促,过几天你到我家里来,做哥哥的陪你喝酒听戏,咱兄弟俩好好的乐一下子。”
“哥哥真是太客气了,弟弟真名叫做韦小…卫肖,这小桂子是入宫后海公公给赐的名。”小宝想她既已穿越异世,就不能再叫做卫羽,这韦小宝的名字她又嫌太土,想来想去还是将这两个名字结合一下,既能纪念前生又不负今日。
“卫肖,这名字好啊!”
“哈哈,索大哥,咱们这就挑些宝贝吧。”
“兄弟,你爱那一些?”索额图仔细察看暗格里取出来的诸般物事,问道。
“什么东西最贵重,我可不懂,要不哥哥你给我挑挑。”小宝细细观察,口中应付着索额图。
索额图道:“好!”拿起两串明珠,一只翡翠雕成的玉马,道:“这两件珠宝值钱得很。兄弟要了罢。”
小宝道:“好!”正要伸手去接,突然看到一柄匕首,拿起来只觉得极为沉重,匕首连柄不过一尺二寸,套在黑色的套子之中,份量竟和寻常的长刀长剑无异。小宝左手握住剑柄,拔了出来,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至,鼻中一酸,打了个喷嚏,再看那匕首时,剑身如墨,半点光泽也没有。
索额图见她不拿明珠玉马,反而拿了一柄匕首,他看那柄匕首,颇为惊异,说道:“这匕首看来是件宝物,竟用鲨鱼皮做剑鞘,鳌拜藏宝库里的东西都不是凡物啊。”
“索大哥见多识广,这定是一把宝物了。”她原本也不确定,但看索额图这么说心中有了五分把握。
“是不是宝物咱们试试,”索额图从墙壁上摘下一柄马刀,拔出鞘来,横持手中,说道:“兄弟,你用短剑往这马刀上砍一下。”
小宝提起匕首,往马刀上斩落,擦的一声,那马刀应手断为两截。
“果然是宝物啊,削铁如泥,恭贺兄弟,得了这样一柄宝剑,鳌拜家中的宝物,自以此剑为首。”
“索大哥,这宝剑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好了。”小宝伸手将匕首往前一递。
索额图连连摇手,道:“你哥哥出身是武官,以后做文官,不做武官啦。这柄宝剑,还是兄弟拿着去玩儿的好。”他日后还靠小宝在皇帝面前替他说好话,怎能夺了小宝心爱的事物。
小宝也不与他推脱,她此行目的就是为了这宝物,将匕首插回剑鞘,放入靴中。她心中记挂着另一件宝物,又在地上寻找起来。
索额图见她又看着地上那堆珍宝,也细细查点,见珍宝堆中有件黑黝黝的背心,提了起来,入手甚轻,衣质柔软异常,非丝非毛,不知是什么质料。
小宝看索额图拿起一件背心,觉得这就是她要着的另一件宝物,“索大哥,这背心看着好怪啊。”
“这背心可是稀世珍宝,不得了啊,我虽识它不得,单看这材质穿在身上必定冬暖夏凉,兄弟,你且穿上吧。”
“这是索大哥看中的宝物,小弟怎么能夺了去,还是大哥穿上吧。”
“这背心太小,我穿不下,还是兄弟穿上吧。”
小宝想要这件宝物,推脱一番也是为了不让索额图生疑,“既然索大哥这么说了,那小弟就愧受了。”
“哪里的话,兄弟可是大大的英雄,哪里谈得上什么愧受,兄弟,你除下外衣,穿上吧。”
从外表上虽已看不出女子体征,但小宝内心却颇为煎熬,若是不当面除衣恐索额图生疑,但毕竟她还是个女子,虽然现在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小宝强忍着内心的羞涩感,除下外衫,将背心穿了,再将外衣穿上。
索额图可不知小宝内心所想,他看小宝已穿好背心,又低下头仔细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宝物。
小宝即已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余也没多大兴趣,她看索额图挑的认真,自己随意翻找着,见一个巴掌大的小盒被摆在边上,拿起来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颗弹珠大小的蓝色珠子,中间有一点红。小宝觉得奇怪,此物与她小时候常见的玻璃弹珠极为相似,有些弹珠里面也有条状花纹,但鳌拜怎会将一玻璃珠放在宝库中。“索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索额图将那颗珠子接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是琉璃所制,通体湛蓝,工艺却是极为精湛,你看这中间的一点也不知是如何在烧造之时点入的。兄弟若是喜欢就拿去赏玩,或者找那能工巧匠嵌在腰带上也是不错的。”
小宝看了看那珠子还是觉得跟弹珠极像,她想留着作为纪念也是不错的,将珠子放回盒里,与所挑珍宝放在一起。
这厢索额图已经清点完毕,除各色珍玩以外还有数十万两银票,加之房契地契。索额图拿着一叠银票对小宝道:“兄弟啊,你看,这鳌拜除了外面这些财产以外还搜刮了这些,我看这些银票也就不必清点了,咱哥俩一人一半,把它给分了,你看如何?”
“小弟对这些事不懂,不过,跟着来抄家得这些弟兄们不给分点吗?”
“哎呀,兄弟仁义,不过啊,汉人有句话说:‘千里为官只为财’,皇上让咱们来抄家那就是给咱们一个发财的机会啊,这些银票算是意外来的,只要咱们不说,谁也不知道,等待会儿,鳌拜的家产都清点完了,咱们还有一份呢。”
“那...就听索大哥的。小弟什么也不懂,跟着大哥总不会吃亏就是。”能多拿些银子为什么不要,小宝才不傻呢。
“哈哈,好,”索额图拿出一半银票递给小宝,“兄弟,这是你的。”
小宝接过来,又分出一半塞给索额图,“索大哥家大业大,要用银子的地方一定很多,小弟独身一个,要来也没大用处,还是索大哥多拿些。”
“哎呀呀,这,这怎么使的。”索额图拿着银票,想不到小宝还有这一手。
“没有索大哥的提点,小弟哪来这笔横财,再说,外面不是还有一份吗,哥哥总不会亏待了小弟,索大哥若是不拿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索额图越发觉得小宝可以结交,那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二十万两,她就这样塞一半给自己,此人定有大智,不然又怎么会如此淡然。“那哥哥我就收下了。”
小宝要是知道索额图心中所想,一定会翻个白眼,她不过是想着让些好处出来,日后她若遭逢大难,索额图会记得今日给她说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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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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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抄家得异宝 性命方始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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