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谦思索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她早早地起来，虽已尽量压低声音，毕竟是周末，大家都想睡个懒觉，但还是把其他三个人给吵醒了。

“谦谦，你又去实验室啊？”王萌边打哈欠，边撩起床帘探头往外看。

“不是，我去兼职。”李谦谦边说边将身份证等物品塞进包中。

“家教今天怎么那么早，平时不都放在下午的吗？”王萌继续问道，她还不知道李谦谦已经辞掉了那份家教的工作。

“我又换了一份。”

“换了什么啊？”

“平面模特，几天去应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怎么想起来去当模特啊？”

“沈韵介绍的，我看工资还挺高的，先去看看。”

王萌看了一眼沈韵，她躺在床上，也没动，估计还在睡觉。

顾秋慧早就醒了，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她撇头看了一眼沈韵，也没出声。

“那你还是得稍稍小心点，看看更衣室有没有摄像头什么的，我经常在网上刷到有人偷偷在私密场所装那种隐蔽的摄像头，摄制女性私密部位，然后将视频进行售卖。”

“嗯，会注意的，我先走了。”李谦谦跨上包，向门外走去。

跟着导航，来到应聘的地方。

抬头是一座高大的写字楼，坐落在比较繁华的街区。

李谦谦乘坐电梯来到三楼，一层有好几家公司，寻着门牌号，来到公司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出来一个姑娘，“找谁？”

“你们不是招平面模特吗，我是来应聘的！”

李谦谦朝里面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整齐地排列着两排工位，人也不多，总共三四个人。

“不好意思，我们昨天已经招好了。”

“这样啊，那好吧……”李谦谦有些失落，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手上夹着一根烟，盯着李谦谦离开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这谁啊？”

“来面试模特的。”

男人眯起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立马上前几步，叫住李谦谦，“小姑娘，等一下。”

李谦谦停住脚步回头望向来人，男人的眼中闪出金光。

目光在李谦谦身上停驻几秒后，立马转身对着旁边的小姑娘轻声说了几句。

李谦谦离得远，加之说话声音小，并没有听清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一下！”那个小姑娘冲她招了招手。

李谦谦走了过去。

“你是来面试模特的吧？”

“对啊。”

她看了一眼老板，“我们原先招的那个小姑娘正好不来了，你可以先试试！”

李谦谦没想到这还能有个峰回路转的插曲，“那也行。”

“那我今天是先回去还是直接就可以工作了。”

“今天就了解一下工作的内容和流程，先熟悉一下。”旁边的男人手插口袋，抖了抖烟灰，插了一句。

李谦谦疑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对方也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小姑娘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立马介绍道：“这是我们方老板。”

“老板好！”

眼前的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还算斯文，反着光的眼镜片里夹着细小的眼睛，一到话尾，总要眯一下，这是李谦谦的第一印象。

方老板点了点头，随后用夹着烟的手指示意了下小姑娘，“你带她去了解下。”

小姑娘点了点头。

走在小姑娘的身后，李谦谦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想起父亲时常说的话，“人在外面，得嘴甜心硬，这样少吃亏！”

父亲的这一套理论，可真是毫不客气地用在她亲生女儿的身上了。

“姐姐，你怎么称呼？”

“叫我小惠吧！”

“好的，小惠姐。”

听到这话，钟小惠心里一颤。

钟小惠在这里只是一个前台，因为人不多，她也管着后勤等杂七杂八的活，钱不多，每月三千，老板还不给交社保。

不过按她一个从农村来城市打拼，初中辍学的背景，同时满脸斑块长得也不好看来说，只能干体力活，这工作还是她朋友不干了，顶的。

按她老板的话来讲，就是“凭你这样的条件，我这里是不会要你的。”

平时，这里的人都对她呼来喝去，就像个保姆一样。

听到这一声姐，她在这陌生的城市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尊重，一种愉悦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这里是办公点，财务，采购，运营都在这里。

左边是仓库，用来屯放衣服和材料，后面是影棚，右侧是王设计师的办公室和方老板的办公室。”

李谦谦点了点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的工作是平面模特，在影棚里，我带你去看看。”

李谦谦走进影棚里，之间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在对着衣服拍照，听到动静，他转过头，视线落到李谦谦身上。

钟小惠介绍对方是负责拍摄的摄影师周森。

“这时新来的模特吗？”

钟小惠点了点头。

“身高不够，脸蛋凑合。”周森扫视着李谦谦，然后评价一番。

面对对方的评头论足，李谦谦反感至极，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自是没多说什么。

“还在上学？”

“嗯。”

“大几了呀！”

“大二。”

“成年了吧？”

“成年了！”

“年轻倒是蛮符合这期主题的！”摄影师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在李谦谦身上游离。

李谦谦被盯得难受，不知道是对方是出于职业原因，还是其他原因，本能性地想要逃离这种没距离感、没礼貌的**裸的目光。

参观完，钟小惠带着李谦谦出了影棚，她来到老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

“老板，好了。”

“那让她进来吧！”

李谦谦走了进去，钟小惠出去的时候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开着冷气，充斥着一股臭烟味。

“你是只做周末是吧？”

“是的。”

“一天1000。”

“传单上不是写的是1000－2000吗？”

“是的，有时候销量好，或者急的话，可能需要加班多拍几组，那就是一千以上了。”

“可以再高一点嘛？”

“我们夏季服饰就是这个价，在同行里已经算是很高了，你想你一个月干三天就有三千了，外面小姑娘一个月才三千。”

“那我们学校有些人不只这个数，都将近一万了。”

方老板笑了笑，“小姑娘，你初来乍到，不了解我们这个行业，你说你听哪个人讲，她当模特有一万的。”

李谦谦一时心虚，她只是聊天的时候听顾秋慧说模特有一万啥的，对此有个模糊的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岔。

“我同学。”

“那你知道你同学做模特具体干些什么吗？”

“拍照，做宣传，或者放在淘宝店铺上。”

方老板笑了笑，“她告诉你的？”

这是李谦谦自己想的，也没求证过，所以她不置可否。

“当然，我们也有工资高的，但我们一般都不招学生的，比如说泳装拍摄和内衣拍摄，因为工资高，成本高，有些公司也不会招模特专门拍摄，只会拍衣服照片。”

李谦谦听完，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姑娘，高工资是需要高代价的，有投资才有回报。”

“这种我不拍。”李谦谦断然说道。

“我知道。作为一家良心公司，那我总要跟你说清楚的，有些黑心公司喜欢骗小姑娘，表面上说是拍正常照片的，一旦合同签完，就让你去拍那种大尺度照片了，吃了亏还没地方诉苦，白纸黑字，官司都打不赢。”

李谦谦觉得这老板倒还蛮坦诚的，来之前，她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万一进了一家黑店可怎么办。

现在老板这么一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那就这样吧，一天一千大概20套衣服，如果衣服多需要加班，一套衣服多加50块钱。怎么样，可以吧？”

李谦谦考虑了下，“可以。”

“那你明天来上班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