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栋没回来的时候, 妙妙整天问爸爸是什么样的, 可是真的看见爸爸突然就出现在面前了,小姑娘还有点不好意思。zhongqiuzuowen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 她想要有一个爸爸可已经很久了!当初的干爸刘老六成天只会饿她凶她,到了老苗家之后也一直是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妙妙不知道有多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
她有点紧张地抓住了丹丹姐姐的裤子,但是嗓门却一点也不小:“爸爸!”
“哟, 这嗓门, 像咱老苗家的人。”
苗栋的脸色有点苍白,人瘦得不行。他扶着老三从倒骑驴上下来, 走路颤颤巍巍的, 但是每一步都很稳当。
妙妙有点紧张, 不过,她喜欢这个爸爸脸上的笑!就像……就像是今天灿烂的阳光一样,叫人看了觉得心里头暖融融的。
驰驰也出来了,不过,他的表达和心智都还是有障碍, 看见苗栋被王秀琴扶着走进来, 手足无措地动了几下, 也只能干巴巴地问上两句。
“爸爸,你会好吗?”
苗栋点点头:“你爸再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
他这个儿子现在说话,可像样多了!以前只会几个字反复说,语调也特别奇怪。现在的语调虽然还是有些平板, 但是说话已经快像是正常孩子了!
在苗星驰的脑子里头,不存在善意的谎言之类的想法,他也很难理解别人的情感和思维。听见苗栋说再过两天好了,他就像是这就是事实真相似的,一下子放下了心。
王秀琴和老三一路把人接回来,俩人也累坏了,赵香云和苗老师也接出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苗栋直接抬进了屋里头。
赵香云忍不住掉眼泪,那钱铁柱咋这么畜生,瞅她儿子瘦的!
“这医院大夫咋给治的,瞅瞅这人都要脱相了……”
王秀琴扶着苗栋上了炕,又取了小被子卷起来给他靠在身后:“妈,医院大夫很尽职尽责了,只不过栋子没人照顾着,唉……”
护士毕竟是要管很多床位,不可能像是家属或者护工那样专心地看护,昏迷了一年的病人没有家属照顾,最后还能够醒过来,这已经是护士很用心的结果了。
“人家同病房昏迷的病人,都有家属去天天给擦身子给翻身,给动动胳膊腿儿啥的……”一提到这个,王秀琴就很自责,“你说说,我咋这么没用呢,栋子自个儿在医院里头昏迷着,我在家享福……”
“不赖你,都赖那个天杀的钱铁柱!”要不是那钱铁柱现在倒了霉,赵香云恨不得去咬他几口肉解恨,“栋子,你媳妇儿这些天也受老罪了,为了给驰驰赚学费,还跑去挖沙子……”
苗栋坐在炕上,身子倾斜着靠在被子卷上,脸上一直挂着点微笑,伸手握住了王秀琴的手。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他媳妇儿不容易?
“没事,我回来了。”
这一场大灾难,把车队的大部分人都永远地埋在了山坡底下,他能被路过的人挖出来,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地报纸连番累牍地报道,谴责当地过度开发,山上的树都砍没了才导致了这样的灾难。也幸好是因为这样,政府有人密切关注着被救出来的这两个人,也负责了医药费。
就这样,苗栋也足足昏迷了一年之久,直到去年十一月份,他才突然开始有了点意识。
王秀琴没跟丈夫说,也不好跟老三说,可是心里头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十一月,可不正是妙妙被苗家收养了的时候?
连栋子的下落,也是因为妙妙翻出来的信,老苗家这才能有机会把人接回来。
妙妙没来的时候,她过的那是什么日子。那日子可是比黄连水还要苦,一眼望不到头、看不到希望,只能硬生生地凭着为母则强的心往下熬。
可是现在,儿子虽然还不能算是完全正常,可是也已经能够进行必要的沟通,甚至还发现了音乐的天赋。栋子虽然身体虚弱,可是大夫也说了,除了虚弱一点之外,甚至连什么后遗症都没留下来,只要好好休养身体,用不了一年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她又想起来那老和尚讲的话,自家好好做人好好做事,早晚也会过上好日子的!
都是因为妙妙啊……
妙妙还抓着丹丹姐姐的裤子紧张着呢!
丹丹一只手搂着妹妹,一只手生怕她把自己衣服拽掉了,也有点紧张。大伙儿一看这小姐俩,都笑了。
“妙妙,你紧张啥?这是你爸,你爸回来了!赶紧把你丹丹姐衣服松开,一会儿叫你拽下来了!”
妙妙不好意思地松开丹丹姐姐的裤子,小手给她摸了摸,把自己紧张拽出来的皱褶抚平。
苗栋在炕上也笑了,他听了王秀琴给他讲的,自打这小姑娘来了,老苗家的好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老和尚的话也听到了,说这小姑娘能带来善恶有报。
这可不就是福报吗?
他苗栋有手有脚不偷不抢,不需要什么邪运,只要能够善恶有报,叫他老老实实的努力都有回报,那就行了。
“没事,小孩儿小,慢慢的就熟悉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老三赶紧去歇歇去,妈你也不用管我,该忙啥忙啥。”
“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山倒了给我埋了我都没死成,以后还有啥事儿能影响了我?”
“呸呸呸!”赵香云听他说了死字,赶紧呸了几口,“说啥不吉利的!行了,你搁炕上歇会儿吧。”
人回来了就好!
老三确实累得够呛,王秀琴也累,不过强撑着。苗栋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回来坐了六十多个小时的卧铺,一到家里头熟悉的地方,靠着小被子一会儿就歪着头睡着了。
家里头人都悄悄地出去了,把地方留给苗栋休息,老三和王秀琴也都回到后院自家屋子里头睡觉。妙妙跟着驰驰去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钻进屋子里头,偷偷地看炕上的爸爸。
大概是之前苗栋的语气太温暖,脸上又总是挂着笑,看起来不太明显。这会儿他睡着了,人瘦得连脸颊都凹下去了,手腕上的骨头突着,像是能顶破皮肤捅出来似的。
妙妙看着爸爸的手臂,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似的。她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小胖手,想起来了。
她还在刘老六家里头的时候,手腕也是像爸爸一样,瘦得骨头都凸出来了。
这么一想,妙妙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下来了。她来老苗家几个月就胖乎乎的了,爸爸肯定也会很快就胖乎乎的!
她伸出小手,像妈妈拍她睡觉一样轻轻地拍了苗栋两下,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这天开始,苗栋就开始在家休养了。每天上午下午各做三十分钟的复健,还要涂抹一些针对他身上褥疮的药膏。昏迷住院期间护士虽然也会定期给他翻身或者清洁,但是肯定是没有家人用心的。
王秀琴心里头跟抹了蜜似的,天天嘴角都带着笑。她扶着苗栋复健的时候,俩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就是莫名其妙地有股子甜到不行的氛围。
做了一会儿,苗栋累得气喘吁吁地,一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行了,歇一会儿,这腿不听使唤了。”
这会儿后院就俩人,老三媳妇在屋里头领着孩子睡觉,老三上山打松树针去了。妙妙和小朋友们跳皮筋被嘲讽了,领着榆树沟皮筋扛把子丹丹姐姐去找场子。
驰驰在屋里头聚精会神地听着新买的磁带,然后用口琴一遍就能还原下来。
苗栋一把拉王秀琴坐旁边,俩人听着屋子里头驰驰第一遍生涩,第二遍就完整地把那首钢琴曲吹下来了。
“你之前说,想让驰驰去学小提琴?”
王秀琴点点头:“就是挺贵的,那个老师要一节课三十五,住的地方也远,搁咱这过去得两个来小时。不过老师说了,一个礼拜上一节课就行,回来家长看着点儿,自己在家练习。”
“我准备先领着驰驰去看一看,如果可以,再去买琴。”
苗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自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现在也帮不上家里头什么忙。他听秀琴说了,家里头的钱还都是妙妙捡着的太岁卖的。
“以后看看,要是闺女想学啥,学舞蹈学画画啥的,想学啥咱都供。”
王秀琴点点头:“太岁卖的那四千里头,有两千我就给闺女留着,以后给她上学或者给她攒嫁妆。”
苗栋挥了挥手:“不用,等闺女大点儿成人了,连儿子那份都给她存着。不管咋样现在都是我闺女了,将来上学嫁人,都咱给出,咋还能用闺女自己的钱?”
“秀琴,你放心,我跟车队出去这趟见识到了很多东西,”他拉着王秀琴的手,心疼地摸着媳妇儿手上多出来的茧子,“人家从八几年就开始下海经商、甚至还有出国打工的,也就只有咱这东北才人人迷信进矿里进厂子里。除了种地和进体制,还有很多事儿能干!”
“我原先还想着继续出去跑运输,可是现在琢磨,我咋能把这个家扔给你一个人呢?车队被埋起来的时候,我心里头后悔得不行!我咋能就这么把你们娘儿俩给扔下?我苗栋是不是个男人?把媳妇儿子就这么扔家里、自己跑出来了?”
王秀琴想安抚他两句,苗栋摇了摇头。
“秀琴,你叫我说出来。有些事儿平时自己觉得没错,可是真的到了要死了的时候,就啥都想清楚了。”
“我之前说是要给儿子赚钱治病,出去跑运输,可是在家赚钱咋就赚不了呢?下屯那个徐老蔫去镇上摆摊炸油条,不也没少挣吗?”苗栋这些话在心里头转悠很久了,“我平常总说大哥好面儿,好高骛远地,我自己不也是吗?非得想赚个大钱,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以后我哪也不去了,这次出事儿有些道理我才真明白,”他抓着王秀琴的手,给媳妇儿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来的眼泪,“一家人,就得在一起!甭管有啥原因,就都得在一块堆才行!”
驰驰还在屋子里吹口琴,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却意外地悠扬。
妙妙领着丹丹去给小伙伴找场子,大胜而归,她高兴地一路跑回来想给妈妈讲一遍,才进后院,就看见爸爸妈妈搂在一起。
她小腿紧倒腾地跑过去,看见妈妈哭了,爸爸的眼睛里头也湿湿的。妙妙赶紧把宝贵的小瓶子掏出来,里面还有最后的两颗华华丹。
小孩子,总以为好吃的就是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能治愈一切的低落和忧伤。
“妈妈,吃华华丹!妈妈不哭了!”
看见闺女回来了,王秀琴赶紧拿手去抹眼泪。
现在绝大部分人还都用不起、也没有面巾纸,妙妙衣服上别着妈妈给做的手帕,柔软的白棉布上用彩色的线绣了一朵小花和妙妙的名字。手帕上做了个扣眼,再在棉袄上头订个扣子,就不用担心没有兜装手帕了。
她赶紧把手帕摘下来,举高了胳膊递给妈妈:“妈妈用我的手帕擦!”
王秀琴接过手帕擦眼泪,嘴里头还叫闺女塞了一粒华华丹进去,这眼泪也流不下去了,心里头暖乎乎的。
“不哭了,不哭了,过去是我不好,”苗栋轻声哄着妻子,“这不没事儿了么?你看看,小闺女都哄你呢,不哭了!外头风硬,回头再把眼睛吹了。”
王秀琴拿闺女的手帕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嗯,我不哭了,哭啥呢这。”
儿子好了,闺女有了,男人回来了还懂事了,还有啥哭头?剩下的日子不是好好过就成了?
王秀琴镇定下来了,苗栋嘴里头也被闺女塞了个华华丹,他感受着那股子有点清凉的味道,搂着媳妇儿跟她说。
“等我好差不多了,咱也学着徐老蔫去摆个早餐摊,咱家这小村离学校近。旁边还有两个国营厂,这地方正经不差呢!就搁道边就行,跟徐老蔫离得也远,卖点油条油炸糕筋饼啥的。”
“我之前出去,通过我们车队老板也有上货渠道,等咱早餐摊子支起来有点经验,再攒点本钱,就去广州进点衣服回来卖!”
“这个行!”王秀琴点点头,“咱这农贸市场卖的都是本地的衣服,样子不够好看的,那还卖的可好了呢!广州的衣裳啥的,咱这都得托人买!”
“不过那肯定得去县城里头整个摊子,还得先攒攒本钱,你放心,我还不舍得我媳妇儿一直烟熏火燎的呢!”
王秀琴倒是不在乎这个,只要苗栋一直在身边,就卖一辈子早餐能咋样?
她嫁人之前,她养母就说过,苗栋这小子啥都好,长得也是十里八村头一份儿的帅。但就是一点,长得帅人聪明,就难免有点端着架子放不下去了。
现在生死之间走一遭,那点子面子早就丢没了。不死要面子,人又聪明肯干,以后还怕啥?
妙妙被苗栋用手臂揽着,一直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好奇地左看右看。她有句话憋半天了!
苗栋瞅着这小丫崽儿大眼睛里头满满的好奇,问她:“乖宝,咋了?”
妙妙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爸,油条是啥啊,好吃吗?”
她还没吃过呢!
这时候村里头哪舍得花钱出去买吃的?除非是逢年过节,买点应节的东西。
九三年的大明镇,小吃的花样少得可怜,连蛋糕店都是隔壁市的蛋糕厂黄了这才有的。这时候要买蛋糕,得自己拿了面粉和鸡蛋去,还得交加工费,第二天再去把蛋糕领回来。
“油条咱妙妙都没吃过么?”苗栋心疼这小丫头,捏了捏她现在有点肥嘟嘟的小脸蛋,“哪天爸去给你买,可好吃了!”
王秀琴实在:“包子花卷馅饼也行,咱妈烙馅饼的手艺一绝,卖着肯定销量不错。馅饼这玩意还能拿着吃,油条大多数都是买回家里头吃,销路估计不如馅饼。”
苗栋到底是不如自家媳妇心细,要是放在过去,他肯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现在,到底是生死之间回来一次的人了,听别人话听得进去了。
“对,你说的对,炸油条啥的还得用挺多油,倒了浪费,可是继续用肯定不行。还得弄新的家伙事儿,”苗栋琢磨着,要是烙馅饼,买个大煎锅就行,炉子去废品收购站弄个汽油桶,就齐活了,“咱家地瓜我听妈说还有不少,卖卖烤地瓜也行。”
这回俩人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起使,越唠越觉得主意可行。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转眼间就把计划做得妥妥当当地。
儿子在屋子里头换了新曲子吹,欢快悦耳,小闺女坐不住,跑到王秀琴旁边蹲在那,正在摸不知道啥时候窜过来的狗子,嘴里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新编的故事。
苗栋歇过劲儿了,心里头也有想法了,扶着椅子站起来,继续做医生教给他的动作。虽然还是得扶着椅子,可是每一下动作都稳稳地。
王秀琴觉着,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她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公公跟她说的事情,她这个亲妈竟然一时间都给忘记了。
驰驰现在说话虽然音调还有些怪,但是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能跟别人正常沟通了。就算是将来要学音乐,也得考虑这孩子的文化水平问题。
苗老师原话说得好:“就算是不考虑将来能不能看懂书,或者出去生活能不能看懂招牌这些事儿,至少也得进学校跟着孩子们接触试试看。”
“学校就是孩子们进入社会之前的小社会,小学中学大学。就算将来咱们驰驰能成为音乐家,不也还是得接触别人吗?”
“而且,既然将来想让驰驰在音乐上有更高的成就,基本的文化素养也是得有的,你说是不是?”
正好,妙妙也要九月份入学,驰驰要入学也得从一年级开始适应开始,两个小孩子做个伴,或许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到时候平时上课,周末带到老师家学小提琴。白天她去跟苗栋摆摊,晚上回来再监督儿子练习……
听起来像是有点忙碌似的,可是这样的忙碌,却是王秀琴过去求之不得的!只要稍微想一想,她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劲!
前院有人声响起来,大公鸡赶紧尽职尽责地跑过去看着,这只被妙妙叫成了“狗子”的大公鸡,自从那天打败了黄鼠狼之后,越发变得聪明厉害了。
赵香云现在也舍得下好料喂这鸡,更养得它毛都油光锃亮的——能利用水泥管弄死黄鼠狼的鸡,咋还能跟普通鸡一样吃白菜帮?
妙妙跟着狗子一路往前院跑过去,推开院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琦。
周琦看着大公鸡,又看见大公鸡身后一路跑过来的妙妙,这才脸上带了笑。
“妙妙怎么没出去玩呢?”
“玩了,已经回来了!”
妙妙摸了摸口袋里头的华华丹,想给周琦哥哥一颗吃,她摸着小瓶子晃了晃,这才想起来,最后两颗已经都给了爸爸妈妈了。
周琦看见她的动作,脸上笑意更深了一点。
自打发现了那本书,他着实茫然过一段时间。不管是什么人,发现自己身处的世界只是一本书,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只是这本书为了加强冲突故意写出来的,恐怕都会有些茫然。
但他不是别人,他是周琦。
茫然了几天之后,周琦突然间想通了。如果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或许过去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情,也能够用另外一个角度来解决。
他不用再考虑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爹像打仇人似的打他,他妈为什么小时候对他那么好、后来突然就丢下他跟人跑了。
这不过就是情节而已。
这么想着,就好像是从小被套着细铁链不敢挣脱的大象。突然有一天,大象发现那铁链自己只要随便挣扎一下,居然就断裂了。
连苗老师这几天都察觉到了周琦的变化,他觉得这小子就像是突然一下子就长大了一样。他的态度还是一样的谦虚又礼貌,可是却再也没有一点儿拘谨了。
就像是再没有什么东西能羁绊住他一样。
不过周琦自己知道,他身上的羁绊更深重了,只不过都羁绊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能够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幻本质而放开心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有一颗可以确定自己真实存在的锚点。
他和书里头那个机械角色不一样,他有属于自己的精灵。
周琦蹲下身来,从书包里头掏出一联娃哈哈:“妙妙,看周琦哥哥给你拿什么了?”
他笑得温柔,仔细地盯着妙妙的反应:“先喝一瓶?”
妙妙点点头,等不及地快跑几步站在蹲下身子的周琦跟前。
天色已经晚了,火烧云给背对着西边的妙妙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周琦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坚定又用力地把吸管插好。
这只精灵,一定是属于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临时有事儿哈,明天不会晚了。本书更新时间是每日双更,中午十二点一更,晚上九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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