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霄不知军营里紧张的气氛是因何而传开的,但想到战事总有临近的一天,这种压抑紧张的气氛迟早会如烽火一般四处传递,点燃成整片火海。
她回到军营的第二日清早才和王好好走出自己的营帐,杜仲便已经在她们的营帐外头等候许久了。
杜仲的脸上喜色难掩,眼睛闪得只差没在其中装条银河。他见她们从营帐内现了身,走向她们的脚步几乎都是踮起来的:
“王姑娘陈姑娘,昨天我回到军营的时候,杜衡就跟我说了,说这阵子军士们一天的大部分时辰都在船上操练。万老将军下了指令,为了方便他们受伤后看诊,让军医也跟着上战船。”
赤红霄知道杜仲一早就有想上战船的心思,现如今军医能跟着上船,他自然要喜不自胜。
她还没开口打趣他的时候,杜仲就挠起了头,一双眼只敢斜着瞥她们,一副为难的模样:“那个……就是天胄营那边来话了,他们的战船上得有两位军医才行,而且最好都是我们同济堂的人……”
“军医总共也没几个,他们天胄营何须用上两位。红霄,你和杜仲去吧,我不去。”赤红霄的脑子正在反应转悠的时候,王好好就已经雷厉风行地把态度表明了。
王好好的话说得堂正有理,但赤红霄总觉得她不想去不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而是单纯不想再见那安小王爷,省得要招人闲话。
“王姑娘说的也是,他们天胄营总共才多少人呐。万老将军又不会真的让他们冲锋陷阵,何须用上两位军医。那陈姑娘,今天就我俩去吧。”
杜仲见王好好心意已决,自然也不敢拂她的意,只是扭头对赤红霄说话。
“好吧。”赤红霄简单收拾了一下,没一会儿就跟杜仲靠近了停放战船的港口附近。
赤红霄虽在军营待了好些天,但活动的范围基本也只在天胄营和军医营帐附近,从没凑近去见这些黑云一般的战船。当她和杜仲走到港口处打算登船时,两人只差没把脖子给望断了。
那些近在眼前的战船一艘艘全都高大如楼,尽管因为重量船体吃水不少,但加上桅杆与硕大的船帆,仍是得需让人抬眼仰望的程度。
战船按作战的需求大小不一,赤红霄和杜仲所上的天胄营的战船在这其中并不算小,船体周围也被相对轻便的小船给围了个严实。
他们刚上甲板,才发觉这艘船除了遍布炮孔外,船面居然还设了楼,高度简直如座小型城墙一般。整艘船底尖上挑,首昂尾翘,船舱按规模高度少说得有三层。
此时天胄营的少爷兵们还正聚集在甲板上听令,领着他们上船的小兵把他们带去了一间普通的船舱室后便告退了。
船舱室内布置得并不算精细,只简单铺设了两三张木床和一两个囤物所用的货柜。四面全是木板所透出的棕褐色,若不是室内留了一个透风的小窗,室内定要幽暗昏黑,逼仄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陈姑娘你刚看见了没,这战船两侧有好多炮口啊,船板上也有不少炮台。我看他们那些炮长得都还有些不一样呢,不知道是用上了几种,要是有人能跟我说上一说……”
他们刚进这船舱室没一会儿,杜仲就蹦坐在了木床上开始同赤红霄絮絮叨叨了。
赤红霄沉默不言,杜仲絮叨了还没一会儿,整间船舱室就开始猛然晃动起来。这晃动的幅度算不上大,但一时间也把室内的二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开船了吗。还真是说开就开啊,我听那些军士说,要想驱动这么大的战船,用桨划那可是痴人说梦。这些战船基本都是靠从内陆运过来的煤炭,通过燃煤来……呕……”
杜仲嘴边的话还没说完,赤红霄就听见了他呕吐的声音。
“杜仲,你没事吧杜仲?”
“我没事,我没事……呕……”杜仲紧接着又吐了第二次。
赤红霄稳好自己的身子后,赶忙从室内翻出了木桶递给了杜仲。杜仲虽然同她一样是久居内陆的北方人,但没想到晕船的反应居然比她还大。
赤红霄看着杜仲那一脸菜色的模样,蹙起眉头发问道:“杜仲,既然你平日里都这样晕船了,那怎么还赶着上战船呢……”
“我平日里也不怎么坐船,本以为这战船这样大,开得也会更稳一些,谁想到……呕……还好我带了防晕船的……”杜仲的话说得磕磕绊绊,说上半句就得恶心上一会儿。
赤红霄看他吐得那般难受,船舱室内的气味也由着难闻了起来,她只觉得体内翻墙倒海的吐意更明显了。室内光线沉闷,深色的船板在她眼中也混为了模糊的一团。
赤红霄匆匆和杜仲告了别,三步并两步地飞跨到了外头的甲板上,任着湿咸的海风窜入鼻腔,把自己灌了个清醒。
“若是晕船可别看海,看了更容易晕。”
赤红霄正头晕目眩的时候,旁边便传来了陌生的嗓音。赤红霄扭过头,发现一旁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面色枣红的人。他看见她晕船难免发笑,赤红霄的记忆全都跟着活络了起来。
这样枣红面色的人并不多见,眼下他们又在天胄营所用的战船上,想来这人正是前阵子跟她切磋过一次的张副将。
“无妨,我只是第一次上战船不大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赤红霄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了嘲笑的意味,心里那股子倔劲儿也立刻窜了上来。她站直了身子,逼着让自己稳当下来。
“不错了,陈姑娘第一次上船至少还没吐呢,不像有些人……”
张副将见她强撑的模样只觉得有趣,两眼就跟在看稚童发狠一样笑意正浓。“你们那天的事情在下都听说了,陈姑娘在天胄营里可真是好身手啊。”
赤红霄顶烦他看人如跟看小孩一样的眼神,音色里夹着不悦道:“张副将过誉了。今日可真不凑巧,怎么每次都正赶上张副将休息的时候……”
“殿下们眼下都在露台上各自操练呢。他们切磋对阵的时候未到,在下也正好想趁机下船舱巡视一番。陈姑娘也是头一回上这战船吧,把整艘福龙船都看过了吗?”
张副将把话说到这份上时,赤红霄才明白了她眼下这艘战船还有名字。
张副将看出她脸上有好奇的神色,表现得也甚是大方,他抱着宛如拎小孩一样的态度,把赤红霄拎下了低层的船舱里。赤红霄厌烦他这样的态度,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他。
张副将下船舱只想简单探查一下情况,走起路来如疾风一般,赤红霄迈上大步才能追上他。直到跟着张副将下了底部的船舱后,赤红霄才把整艘福龙船的构造摸了个大概。
整艘船舱分为四层。最底层并不住人,只是装载了土石来稳定船只。第三层一分为二,一半用来堆放杂物、存放淡水与做饭外,另一半是燃煤区。整艘福龙船除了风帆借力外,还依靠燃煤时所发的蒸汽驱动。
赤红霄上船上得匆忙,一时都没仔细看整艘船蒸汽的出口在何处,她心里正疑惑之时,张副将便把她领回了第二层。
第二层是船员休息的地方,无甚好逛。第一层正是炮口堆聚之处,同甲板上一样都在左右两侧放置了多样火炮兵器。
这些军备赤红霄几乎都叫不出名儿,张副将赶时间,也并没同她做太多解释。两人正准备重新赶回甲板上时,张副将也许是闲来无聊,突然同赤红霄攀谈了起来:
“陈姑娘今年多大了?”
“虚长二十二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小姑娘。在下早已过不惑之年,凑合凑合都能算陈姑娘的父辈了。”
“我还以为张副将今年也就三十多岁的光景呢,没想到您还挺显年轻。”
“陈姑娘祖籍是哪儿呀,家里有多少兄弟姐妹?”
赤红霄没想到张副将居然同她盘问起了户口,只平静回答道:
“我是河间府洛州人士,父母早亡,家里没什么兄弟姐妹。我自小孤苦,被武林门派收留后,才学了一身本领。”
张副将吃了一惊:“陈姑娘既是这样的出身,那户口可曾向朝廷上报了,眼下有户帖了没?”
赤红霄并未答话。张副将猜出了她的难言之隐,也轻笑几声缓解气氛道:“无妨无妨,户帖这事儿要弄也不难。在下本以为陈姑娘这样的岁数,家里估计都已经给陈姑娘婚配了呢。
在下见陈姑娘身手不凡,一直混迹于江湖也怪可惜的,陈姑娘可有意入军户吗?如若还未出阁的话,陈姑娘在军营里可有哪个看上的小伙?我手下的年轻军士可有许多尚未娶妻……”
赤红霄万万没想到张副将话锋一转,竟然能动起当媒人的心思,赶忙摆手推拒道:“多谢张副将好意,不了不了……小女子已经有良配了。”
“原来如此,那只可惜没缘分了。”
两人言语之间已经回到了甲板上。赤红霄见张副将抽身要走,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张副将说弄户帖这事儿并不算难,可是真的?”
最近又认识了一个小伙伴,是已经退坑的写手。
她还是劝我用这本苟长申签或者再开新本。花这么多精力写却没有收入她觉得可惜。
但我下笔前只是想写个自己喜欢的好故事,如果但凡真有那么一点想挣钱的念头,也许就不会是这种冷题材、这样不讨喜的初始设定、以及有跟爽文无关的漫长成长线了。
如果真像个厨子一样研究现下热门,写故事也不是为了自己所写,那我估计会很厚脸皮执着于金钱回报的。
但可惜不是,既然动笔时就没想过要用这个故事换多少钱,只是想让人看看我花心思写的故事。
虽然签约了有曝光很好,但鱼和熊掌想来不可兼得。
眼下除了凉以外没什么不好的。
我写作的时候有创作的快乐,偶尔能看见大家给我的互动,很开心。
我的精神世界由此扩展充盈,我很富足、也很快乐。
希望《赤红霄》完结后,别有柳暗花明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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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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