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汗湿了衣裳,再次清醒,檀香炉火,袅袅青烟。
身侧如秋好像被突然坐起的少爷惊到,面上从错愕到欣喜只在一瞬。
“少爷?”
她抬手探来,见温度如常,这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少爷你可吓死了我了,若是还不醒,夫人她可就要动家法了!”
什么?谢然面上疑惑,才刚一动,结果胸口传来钻心刺痛。
冷汗瞬间从额角冒出,不是,没死吗?
“还不是少夫人?”如秋愤愤不平,“亏得少爷您为了娶他还特意上山求来数道平安符,他一个败军之将,他凭什么?居然敢在新婚当日刺杀少爷!”
嗯,行刺,“你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混沌的大脑在一瞬清明,谢然睁大了眼睛,一手抓住如秋,扯动了伤口,面色更白,可这回却不敢再松手了。
如秋是这谢府的丫鬟,但也是他谢然的书童,因而平素他们关系不错。
“就是少夫人啊。”但谢然过于激动,手上力道一大,如秋皱眉,接着继续忧虑,瞧他,“少爷,你不会?”还伤了脑子?
怎么这就忘了?三日前,正是他谢然与将军府嫡子秦岁安的大婚啊!
那秦岁安在边疆吃了败仗,回来又被弹劾,得罪了三皇子的人,“少爷,要不是您看在往日情分,救他一命,他如今……”
话音没落呢,谢然就已经掀开被褥,疯了似的向外跑去。
“少爷!”
如秋追赶不及,立马叫喊,可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重来了!哈哈哈,狗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居然能重来一世!
行过木制的回廊,跑出小院,还差点撞到了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见到了两个拿着扫帚的小厮。
上一世,他十六岁那年遇到系统,系统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秦岁安是个反派,而自己以及身后的谢家就更下一筹。
他们是炮灰。
为了改变结局,为了与天相争,他在系统的帮助下屡屡违抗命运。
却不想最后事与愿违,反派的人生必须美强惨!不惨不足以凸显他的黑化。
我想活,可我也没有想让你死,秦家的事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解释?
秦家家破人亡,秦岁安身带旧疾,是那场博弈中谢然所有的败局,但,我可以挽回,我还有后招,没关系,没关系的岁安。
谢然越跑越快,也越想越兴奋,现在我回来了,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
柴房的门被他从外猛地推开,上一次新婚被刺,自己也是命大,活了下来,却养了半月不止。
秦岁安因此被母亲责罚,听闻断了条腿,又没有及时医治,于是后来一到阴雨天,便倚在床边,疼痛隐忍。
他从不曾乱说,所以谢然一开始并不知晓。
如今回想从前,谢然转身回头才惊觉自己太想着系统,没有那一刀,他就总以为现在的困苦不重要。
抬手一把推开陈旧的柴房,谢然一脚踏入屋内,黑漆漆的柴房静悄悄,与谢然想象中的不同,他左右扫视一圈:“岁安?”
一道短促的呼唤,无人应答,铺满稻草的地面只有一块地方浅浅凹陷,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往。
他人呢?
谢然疑惑,正要再向前几步,身后忽而一道劲风,他以上辈子多年的经验低头侧身,背后的影子也不遑多让,一掌一劈,于空中虎虎生风。
叫谢然惊奇,这是秦岁安?这是秦岁安?
这是二十一岁的秦岁安吗?心口传来拉扯般的疼痛,由于动作的紧绷且快速,衣服下很快就渗出丝丝血迹。
然后又重复了上一世死前的动作,男人的手肘抵上他脖颈。
手中紧紧握着的,似乎是拿个陶碗的碎瓷,五指间已经漫出血点,随着纹路流下。
秦岁安神色阴冷,半点都不似当年。
“不是。”谢然睁大眼,“这个时候的我和他关系不是还没这般恶劣吗?”
虽然自己的妻子在新婚之夜捅了他的丈夫一刀,但是谢然也承认,当年在他与系统各种计划的高压下,好不容易娶到秦岁安,有了那么一种阶段性的胜利。
于是他是在新婚之夜喝多了点,对意中人/好兄弟,见色起意,多做了点什么。
可在禽兽的视角,他不是也给捅回来了?
“你!”
思绪发散,下一刻谢然只觉脖颈上的尖刀更近了。
“无耻!”秦岁安脸色难堪。
不是,怎么又无耻了?谢然觉着这重来的世界就是不一样,他如今什么都没做,他家安安就觉得无耻。
明明上一世,他很过分对方都没这样啊?
我还能更无耻,你要不要试?心里话没有说出来,他就立马唾弃了自己,不对不对,难道是因为这一世离新婚才过三日?可是他那天喝了酒,实在不太记得自己怎么无耻了。
视线默默下移,秦岁安气的浑身颤抖,明明已经杀了他,明明自己已经杀了他!
可结果,照眼前的情景看来自己又棋差一招!
谢然没死!
他不仅没死,而且一张口,污言秽语,全是羞辱!
秦岁安从来不觉自己是妻子,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夫妻,总角之交又怎样?
“夫人,秦小姐她……”
秦岁安只觉如果自己没能瞧见挽华的下场,或许到死都会蒙在鼓里,谢然娶自己是为了替三殿下出气,好成就自己作为护花使者的忠实形象,从来是算计!
“你说少爷来了这?”
远远的就传来人声,是母亲,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几乎同时转头,谢然心头了然,秦岁安亦是。
根本就不管前世的王夫人在那时已经离京一年有余。
还没意识到重生,秦岁安脑中唯一的一个想法。
杀了他!
谢然震惊:我去——
【滴滴滴——强烈警告,强烈警告,宿主,886没有多余能量了!改变人生,活过那些时间节点,这次,一定,必定,请活下去!】
系统歇菜,歇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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