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扭头看她撇眉苦着脸,伸食指轻刮她鼻子,“良药苦口利于病。”
贺玉姝眨眼,凝想一下,恍而转身跑出去,快得裴云祁未来得急抓住她,衣角在空中撩起柔顺弧度,滑过指尖。
手晾在半空中,温和一笑收回手。才看了一列字,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跑进来,“呐,方才婈儿派人送来的酥糖。”
边说着,将手中东西最外层撕开,捻起其中一块,递在他面前,“去去口中苦味吧,”话语说得温柔,一双澄澈眸中盛满星河。
方才他说不苦定是骗人的,就连兄长,经历了刀光剑影,喝药时也会如小孩撒娇,总要讨要自己的蜜饯吃。
手伸在半空,被他看得不自在,贺玉姝催促着,又往前伸些,“你快拿着啊。我手都拿痛了。”
两人一站一坐,贺玉姝滑落,手腕陡然被攥住,力道其大不容挣脱。身子前倾,不时落入一个温热怀抱。
这人怎么这样,贺玉姝气得抬瞪他,呵斥;“裴云祁,你干嘛!”
桌角燃着一盏烛火,甚是明亮,衬得怀里人脸颊多了几分明媚。
这人得意笑之,坦然自若,“姝儿在喂我吃糖啊。”
贺玉姝低骂一句无耻,颊边红似朝霞。
三日后,天已明。
二人方从素安堂给祖母请安,回院路上,被凇王身边的秀气小童拦下,“国公爷,凇王殿下来了,此时正在前头的宇轩亭。”
一听凇王二字,贺玉姝就心虚。在裴云祁同意要去会凇王殿下时,她便推辞,“那个,裴云祁,凇王殿下给我的药已经喝完了,我也无大碍。这……我就不去了吧。”
那小童看了眼面不情愿的女子,弯腰恭敬道;“我家主人今日实则是特意为国公夫人出林苑的。主人说,夫人本无大碍,用过一副药兴许有所改善,所以今日再为夫人把一次脉,再给夫人换个方子。”
…………
贺玉姝忐忑不安走在裴云祁身侧,手指揪着丝帕,进了宇轩亭,步子又往后挪了两下。
坐在水栏上的男子一跃而下,摇扇看着进亭二人,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冷哼一声,“怎的,本王是毒蛇猛兽不成,国公夫人看见本王就怕得不行。”
贺玉姝脸上笑挂不住,始终低头,立在裴云祁后面与这‘小药圣’行了礼,诺诺道:“凇王殿下。”
裴云祁牵着人进去,冷脸沉声:“殿下,这时来为我夫人把脉的还是来要命的。”
凇王撇嘴,先坐下,“自然是把脉。不过我有一事想先问夫人,小王为您开的那方子药是何味?”
“诶……”贺玉姝被裴云祁引着坐下,离凇王近了些,看了他一眼,而后眼神发虚,“自是苦得啊,喝下后涩味久久不散,得吃两块酥糖才压下。”
凇王抱手等她说完。瞧她脸边都红了。
随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那里头我加了郁子,闻着是苦。可一旦入喉,便是甘味,夫人看着也是心思细密的人,这难道也尝不出。”
看着局促不安的贺玉姝,凇王慢悠悠道:“夫人莫不是没有喝吧。”
周遭一时静默。
贺玉姝泄气,她不会撒谎,这会子有人问了只好如实相报,虚虚回着:“是……”
果然是这样。凇王心头想道,原来贺晏将军说的是真的,他这位妹妹不爱喝药。
这几日,贺玉姝喝药时屏退了屋内所有丫鬟,自己再悄悄将药倒在窗外未一盆绿植上头,剩了些的汤汁倒在丝帕上,等红玉在进来时,以帕遮唇。以此遮掩自己已喝过药了。那药终于‘喝’完了,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凇王在这儿摆了一道。
且看她态度还算不错。凇王点头,正要出声说下次要记得好好喝药之类宽慰贺玉姝的话。
“那还好夫人没喝。”裴云祁直接了当,昂首看着凇王,说得坦然,将人护得好好。这话,像是他早知此事。
他说完这话,贺玉姝愕然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
裴云祁温和与她一笑,“姝儿不爱喝,我们便不喝。以后慢慢调养便是。”
凇王瞪着这人悠哉悠哉端起茶杯喝茶。自己被气得脖颈的青筋显现,与他理论:“你说的什么鬼话,药乃救人之根本,怎许这般践踏。”
他哼了一声,看着裴云祁这迷昏了头,继续言语毫不留情,“亏得夫人还是大将军亲妹妹,这点苦儿就吃不了。”
贺玉姝更是羞得脑袋恨不得埋在桌子下面,一提兄长,又羞又懊恼更是层层叠来。
贺玉姝也自知理亏,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攥紧,“我知错了。”
宽厚热和的手抚来,裴云祁温润声音响在旁边:“侍忠,把蜀州运来的灵菌给凇王殿下。”
听这,凇王脸色松了一下,眼底闪了闪精光。一瞬后咽了咽喉咙,负手背后正神色道,“别以为这些东西能让本王消气。”
裴云祁又道,“那林苑赠与凇王殿下。”
“这还差不多。”凇王喜笑颜开,视线落在一侧低头的女子身上,“既如此,那便多谢夫人姐姐了。”
贺玉姝更羞愧了,拉了拉旁边人衣袖。
昨天七夕,哭着修文码字,莫名心疼长安华琼这个狗作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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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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