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空气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无数目光落在顾乘归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忽地，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整个人冰雪消融般轻笑出声：“首先感谢这位记者朋友的提问，但这个问题好像和我们本次的发布会没有任何关系吧。”
他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刚刚那一晃而过笑意，是在场所有人的错觉一样，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那个问题时，他话锋一转。
“既然都问了，这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我和知名coser雨非确实有一段长达八年的婚姻，我们的婚姻关系与两年前便已经结束了。”
“至于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站在高台上，盯着无数双眼睛，声音无比温柔地向世界宣告：
“我们在谈恋爱。”
*
发布会还未结束，热搜就上了好几个。
【归云CEO新品发布会上霸气宣爱！】
【顾乘归：我们在谈恋爱】
【fly/雨非结婚】
“coser？总裁？小说照进现实？”
“什么意思，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有些看不懂了？！”
“八年婚姻？离婚？谈恋爱？我CPU烧了。”
“？不是，哥们，他们在玩一种很新奇的play。”
“课代表来了，结合各种爆料以及顾总发布会上的澄清，大概就是gcg和yf刚开始是商业联姻，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离婚了，离婚后对对方还有感情，就谈起了恋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人先离婚后相爱了（思考）”
“牛！看明白了，所以雨非的那堆黑料就是无稽之谈了，小三上位？逼走原配？现在再看就真的好好笑。”
“雨非：我逼走我自己？（思考）”
微博评论区讨论得格外激烈，和吃瓜的其他人相比，fei粉的超话则一片哀嚎。
“好消息：黑料是假的；坏消息：我非真有别的狗了。”
“呜呜呜虽然知道我非这个年纪结婚，有孩子很正常，但……呜呜呜，老婆！老公！主人！”
“姐夫有钱有颜，但还是接受不了，该死的情敌，拔刀吧！”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了我非已经和他离婚了吗？什么姐夫，那是前夫哥（微笑）”
遍地是碎掉的心脏，哀嚎声不止。
华霏知道顾乘归会在发布会上搞点事，但没想到是这种搞法，不仅打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华霏也始料未及。
她沉默地看着直播录屏里顾乘归那种清冷矜贵的面容，耳边还回响着他那句“我们在谈恋爱”。
一股莫名的热意冲了上来，她感觉自己好像生病了，不然脸颊为什么会这么热。
华霏轻轻地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她关掉直播，切换到聊天界面，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等一切处理得差不多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半边天被染上了粉色，无比梦幻。
华霏打开外卖软件快半小时了，她选择困难症犯了，始终不知道吃什么好。今天又是发布会，又要处理网上的舆论，她估计顾乘归今晚没空过来了。
也不知道顾乘归那里怎么样了？华霏不由得想到。
她眉头轻轻皱起，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口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华霏抬眼望去，顾乘归手里提着菜在玄关处换鞋，察觉到华霏的视线后，微微抬眼，抿了抿唇温声道：“我买了鲫鱼，今晚弄个鲫鱼豆腐汤。”
忽地，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从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华霏。
“刚刚从花店路过，正好看见了，感觉很衬你。”一束还带着水珠的浅紫色风信子娇艳欲滴，含苞待放。
华霏笑着接过花，站在放着各种各样的花瓶的柜子，细细挑选一个合适的花瓶。
她弯着腰，从底层拿出一个透明带着水波纹的瓶子，将花放进去，满意地笑了笑：“下回给我带小雏菊吧。”
“这个季节会有小雏菊吗？”小雏菊多在夏季开放，就算最早也要三月，现在连十二月都还未过去。
华霏无辜地眨眨眼：“没有啊——”很明显她只是随口一说，无论他带什么花来，她都会喜欢的。
很快她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转而问道：“事情处理完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了。”她外卖都快点好了。
顾乘归颔首：“差不多了，那人下午被警方带走了，他背后干的脏事太多，够他判的了。”说完后，从袋子里将还活蹦乱跳的鲫鱼按在案板上，手起刀落间，鱼彻底翻不了身了。
华霏倚靠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她眼里划过一抹思索，片刻，她问道：“是归云财务部总经理兼云朵传媒副总张现吗？”
那人是顾乘归母亲的表弟，也就是他的表叔，在父亲去世后，母亲进入顾氏管理层时最信任的人，同母亲一起熬过了最难过的那段日子，顾乘归之前也对这个表叔以礼待之。
顾乘归没有说话，华霏便知道自己说中了，得意地挑了挑眉，接着往下猜。
“而那个在背后给我使绊子的那人应该就是公司另一位coser菲菲了吧？”说出来的话明明是疑问，语气却充满了肯定。
华霏信誓旦旦地看着顾乘归，满眼写着“我全都知道了”。
顾乘归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他点头肯定道：“没错，不仅是你，还有嫣然那件事也是她干的。”
华霏眼里没有丝毫意外，从见到她好嫣然的助理走在一起时，她便有所怀疑，当初那杯下了药的酒，真的是嫣然授意吗？那时她便隐约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假如顾乘归中招了就一定会查到那杯酒，若真的是嫣然授意，她真的不明白这会被发现吗？
这个疑惑时隔两年终于解开，如果从一开始，那个助理便是菲菲的人，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华霏之前在地下车库看见的那两人一个是菲菲，另一个便是张现。
当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后，有些事情也都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华霏看着顾乘归忙碌的背影，同他讲起两年前的那杯酒。
时隔两年，终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吃了头孢的顾乘归无奈地叹息一声：“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华霏便保护了他一回。
两人说了一会话，顾乘归将鱼下锅，拿出别的菜，准备处理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顾乘归手上全是水，还带着一股鱼腥味，不方便接电话，华霏便代劳。
她只看了一眼便顿住了，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手机递到顾乘归眼前：“你妈。”
顾乘归没有接过电话，而是在接通后，按下免提，她认为没有什么是需要避着华霏的。
电话那头背景音格外的嘈杂，像是有什么人在哭喊。
顾母：“你表叔为顾家付出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
顾乘归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却分外冰冷：“他犯了事，就要认，你可以翻翻刑法。”
顾母呼吸一滞，不悦道：“你表叔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会判得那么重？顾乘归，你太冷血了。”
一个母亲这么批判自己的孩子，未免有些过分了，华霏眉头紧紧皱起，有些担忧地看着身旁的人。
只见顾乘归轻笑出声，反问了句：“他们没告诉你到底干了什么吗？”
“警方从张现的删除的电脑数据里翻到一则消息，消息的接收人是一个医生，那是爸当年生病时的主治医生。”
顾乘归冰冷无情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将那些虚伪、欺骗和利用全部揭开，曝光在太阳底下。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动静，良久，顾母充满疲惫的声音传来：“好，妈明白了。”声音干哑，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灰败苍白。
汤快好了，水沸腾的咕噜声传来，顾母也听见了，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顾乘归随口回了句：“做饭。”
顾母沉默半晌：“给奕奕？”
顾乘归否认：“给我爱人。”
顾母一噎，现在谁还不知道他爱人是谁，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百般嘲讽和刁难，只是干干地来了句：“那挺好。”
明明是母子，此刻却像是不熟悉的远房亲戚一样，相顾无言。
电话挂断后，华霏突然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手指还不安分地戳了戳，在感受手底下的肌肉越发紧绷时，才收手。
华霏笑意盈盈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奕奕的房间修好了吗？”
顾乘归一愣，反应过来后，无奈地叹息一声：“不用这样的。”他以为华霏是因为刚刚那通电话心疼他才这么说的。
华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在想什么？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包括我。”
“赶紧搬过来，每次看你两头跑，我都替你累了。”
她摸了一把腹肌，没好气地补充了句：“把我儿子带上，省得回头又说我俩孤立他了。”
顾乘归嘴角上扬，眉眼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