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宁承认她有演的成份,但裴聿这声宝贝着实让她心底一颤。
用唇齿从裴聿指间咬走葡萄后,便不吭声了。
“还吃吗?”裴聿轻声问。
沈司宁在他臂弯里摇摇头,故作娇气地说:“不吃了,有点酸。”
音乐声再次响起,舞台上的曲目换了一首又一首。
方才唱歌的奈奈已经下台,直接坐在陆柯腿上,脸上的打扮过于可爱,声音奶呼呼的。
听得沈司宁生理不适,空起一身鸡皮疙瘩。
场子热起来,众人也都随性了几分。
沈司宁攀在裴聿耳边小声道:“闷得慌,我去露台透透气。”
裴聿放下手中的酒杯,“要我陪你吗?”
“不用,裴总今天要做一个合格的金主,你们聊,不用管我。”
沈司宁从他怀里起身,被裴聿拉着腕子拽回,跌坐在他腿上。
随即,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去吧,别走太远。”
金主姿态拿捏的十分到位。
周围起哄声不绝于耳,沈司宁觉得脸颊都烧了起来。
“没想到裴总也是性情中人,以后常来常往,乐趣还在后头呢。”陆柯朝裴聿举杯示意。
季铭带苏南音过来搭话敬酒,“裴总和司宁进展这样迅猛,应是佳偶天成,祝陆少长岁长安,也恭喜裴总喜得挚爱。”
苏南音眼底轻蔑。
佳偶天成大多出现在婚礼祝词上,季铭哪里是来祝福的,分明就是暗讽沈司宁身份尴尬,裴聿已婚。
沈司宁在裴聿腿上并未起身,她今天不想多费口舌,却也实在讨厌季铭。
她转身环住裴聿脖子,脑袋也耷拉在他肩头。
“生气了?”裴聿问。
沈司宁却是将头往裴聿怀里埋了埋,声音闷闷:“哪敢。”
将恃宠生娇和仗势欺人体现的淋漓尽致。
沈司宁来时并未遮掩,直白地透露给陆柯,季铭就是裴聿和她之间的引路人。
陆柯轻嗤,并不接他的恭维祝福:“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制片在针对裴总呢。”
裴聿冷下脸。
楚依依是聪明人,安静地坐在俞子珩身旁一言不发。
心底却不屑一顾,还以为沈司宁有多矜傲,结果连她都不如。
虽然不是俞子珩正牌女友,但他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假以时日,从女友到妻子,不是没有可能。
季铭赔罪地说:“对不起裴总,是我用词不当,但绝没有针对的意思。”
裴聿将他晾在一旁,低头哄怀里的人:“宁宁还去露台吗?”
“嗯,想去。”沈司宁站起来,神态缱绻。
转身前,裴聿将外套搭在她肩头,目送沈司宁背影离开。
俞子珩看了一出好戏,玩世不恭地说:“季制片再不聪明些,《安歌》怕是要换制片人咯。”
季铭笑容险些挂不住脸,看似玩笑的话,裴聿操纵起来,却也再简单不过。
“裴总,看在那张房卡的份上,还请您手下留情,我不会再烦扰沈小姐了。”
裴聿却似笑非笑:“说起来,这还是我的助理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将房卡送出去,季制片不想想原因么?”
季铭混迹圈子许久,得益于他强大的洞悉能力。
“那天饭局,您很关注沈小姐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才……”
裴聿勾起的唇角中暗含深意,摆摆手,不想和他周璇。
季铭识趣地不再打扰,离开后眼底阴郁。
这是他工作史上的滑铁卢,在裴聿和陆柯面前都吃了闭门羹。
原本以为,通过沈司宁攀上裴聿这条线再好不过,以陆柯顽劣的本性,迟早翻车。
却不想陆柯有能力请到裴聿,两人表面风平浪静,沈司宁夹在中间,竟也游刃有余,丝毫不觉尴尬。
季铭坐回去,愤恨不已。
“小瞧沈司宁了,她最好攀牢裴聿这条大船!”
苏南音和季铭也只是信息交换,若说攀附,季铭也入不了苏南音的眼。
“裴总终究还是抱得美人归了。”
季铭疑惑:“终究?”
苏南音将一饮而尽后的空酒杯哒的一声放回吧台,思绪飘远,眸光不善:
“裴总刚回国,在星悦见到沈司宁的第一眼,就看上她了。”
季铭暗暗蹙眉,职业敏感的原因,总觉得哪里不对,像错过了某条关键信息。
“裴总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苏南音随口道:“听说是两年前,那会裴总应该还在国外。”
季铭抿酒,看着露台边沈司宁的背影出神。
结合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一连串的衔接起来。
俞子珩今天到剧组探班,对沈司宁一反常态,没道理初见就这样帮腔,除非是本来就认识。
想起刚才俞子珩和裴聿话里话外的隐晦,好像所有的信息都在暗暗指向他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沈司宁是表演科班出身吗?”
苏南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是,好像从纽约学金融回来的。”
提到这个她就忿忿不平,凭什么沈司宁能签C级合同,她正儿八经表演系毕业的,却只签D级!
季铭心底咯噔一声。
裴氏集团的根基就在纽约,裴聿这次回来才开始逐渐迁移。
所有的反常在这一刻形成闭环。
给陆柯脸上泼红酒,却接下裴聿的房卡。
敢如此心安理得的使唤裴聿。
俞子珩探班时,对素不相识的沈司宁暗暗维护。
最关键的一条,裴聿回国后的两个大动作,一个是收购星悦,一个是投资《安歌》。
抛开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即使再难以置信,也是事实。
——沈司宁就是裴太太。
那裴聿今天来这场酒局的目的,显而易见,是陆柯。
如果这条也对上,那他的猜测就绝不会出错。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苏南音全然不放在心上,宽慰季铭道:“不就是攀上了裴总,至于让你这么害怕?看着吧,圈子里这种事来来往往,长久不了。”
季铭深沉地看了眼苏南音,沉默以待。
卡座那边传来吆喝声,俞子珩张罗着玩牌。
二十一点,陆柯已经连输三局。
高脚杯里倒满红酒,当第四杯推到陆柯面前时,他面色骤变。
“裴总,我喝不下了,浅浅意思一下吧。”
裴聿靠着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翘起二郎腿,状似随意地说:“陆少生日宴,怎么能敷衍?”
眸光从陆柯醉意渐显的脸上飘过,语气淡淡:“实在喝不了,从头淋下去,也是可以的。”
陆柯试图从中看出星点开玩笑的口吻,可裴聿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耐心等他动作。
丝毫没有半分玩笑的样子。
有和事佬过来打破僵局:“不如我替陆少喝了这杯吧,二位别伤了和气。”
裴聿却是看也不看那人,不悦道:“陆少的酒,也是你能替的?”
陆柯脑子总算反应过来,哼笑:“裴总,生意场上总归还要见面,没必要为了一个情人,撕破脸吧?”
裴聿虽坐在酒局中央,可周围乌烟瘴气的环境好似和他没有半分关系,男人坐在那里,纤尘不染,眼底满是冷漠。
“错了。”他淡淡道:“我的生意场上,你还不够格。”
俞子珩端起酒杯绕到陆柯另一边,“陆少不喝,可别怪我手不稳,这么多人看着呢,多没面子。”
奈奈手足无措地在陆柯旁,视线乱飘,俞子珩带来的楚依依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从陆柯第三次输了一大杯红酒后,楚依依就看出不对劲了。
神仙打架,难免累及无辜,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在场。
她借口去洗手间,没再回来。
事后见证过陆柯狼狈的人,或许都会被逐一记住。
离开是最好的保护色。
当红酒从陆柯头顶淋下时,舞台的气氛刚好唱到最燃的部分。
季铭也找到了露台的沈司宁。
见四下无人,语态一改之前:“裴太太,最近多有得罪,冒犯之处望您别往心里去。”
露台比卡座区略高些,沈司宁倚着护栏,视线里,不远处的陆柯一脸不可置信,双眼猩红,周围无一人敢帮腔。
“季制片的房卡送得真巧。”
“裴总满眼都是您,这才造成了一场美丽的误会,若换个人,房卡也未必会给我。”
这话还真让季铭猜对了。
歌声戛然而止,裴聿笑得肆意:“继续唱,陆少没叫停呢。”
舞台上的人面面相觑,裴聿抬头,扫了眼台上。
表演继续,气氛轻松欢快。
如果忽略陆柯被染红的衬衫,和一脸狼狈的话。
偌大的酒局,不少人都悄悄拍照,录视频,陆柯连续喝了不少,此刻被当头浇下,整个鼻腔和胸腔满是浓烈的酒味。
头晕目眩,强撑着清醒说:“裴聿,你、你给我等着……”
毫无杀伤力的话惹得裴聿冷笑:“陆董事长的合作案还在我办公室压着,我等你来取,陆少。”
裴聿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满是嘲弄。
对陆柯这种只知道挥霍消遣的纨绔子弟来说,裴聿的手段,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陆家也知道陆柯的劣性,不加以管教,反而一味纵容,将资产放入信托基金,保陆柯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男人起身,朝露台的沈司宁含笑走去。
正文中:“抛开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即使再难以置信,也是事实。”引用自福尔摩斯,非原话,有改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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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赎身第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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