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赎身第三十四天

床头上手机嗡嗡地震,浴室又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沈司宁困意浓厚,将头蒙进被子里,试图逃避这嘈杂的环境。

昨天折腾到半夜才睡下,充满电的手机被她习惯性地调回震动模式,这会仿佛催命似的,一遍遍响。

第三次来电时,沈司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揉了揉乱糟糟的头,看到是蒋霖,接起电话又一头栽回床上。

“是星悦破产了,还是地球毁灭了?”

声音缱绻,带着还未消散的睡意。

电话那头的蒋霖安静片刻,反问:“你在睡觉?”

“不然呢,这才几点。”

沈司宁说着打开免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中午十一点多……

蒋霖气笑,质问的语调上挑:“嗯?几点?”

沈司宁暗道不妙,连忙将免提调回听筒模式,下一秒,蒋霖的咆哮已经抵达。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录《体验派》吗!”

裴聿裹了条浴巾,满身水气从浴室出来。

“星悦破产我怎么不知道?”

沈司宁用食指在唇边给裴聿比了个“嘘——”。

没想到还是被蒋霖听到动静,中气十足地问:“你房间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难得见沈司宁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裴聿暗暗忍笑。

沈司宁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还以为是早上**点,没想到已经日上三竿,午饭的点都快错过。

裴聿精神饱满,沈司宁却浑身酸软,只想在床上瘫一整天。

“昨天被黑上热搜,家里人担心接我回来休息一天,今晚就回节目组。”

沈司宁再三保证,刚刚那个声音只是家人来叫她吃饭。

蒋霖对她的家庭不甚了解,勉强相信:“白担心你了,怪不得热搜爆出来的图片上没看到你。”

“什么热搜?”沈司宁疑惑。

“早上《体验派》的嘉宾去超市录周末日常,突然出现一群混混,祈琛在众目睽睽下被打了,机器都还录着呢,现场不少围观群众拍照,瞬间登顶热搜。”

沈司宁:“被打了?!”

“人已经在医院,节目组报警了。”

蒋霖语气轻快:“昨晚半夜,陆柯生日会上被人从头淋红酒的高清照片也上微博热搜了,现在和祈琛被打的事一起挂在上面,网友都在猜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信息量过载,我需要消化一下。”

沈司宁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网上这么热闹。

“你慢慢消化,等你回来我再好好盘问,你去陆柯生日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蒋霖话锋突变。

沈司宁心虚地笑了两声,挂断电话,看向一旁已经穿戴整齐的裴聿。

“谁这么大胆敢爆陆柯的糗事,还挂照片?”

裴聿淡定接话:“我啊。”

沈司宁默默打开手机,快速浏览几眼热搜,是一个狗仔的小号半夜爆料陆柯生日那天被淋红酒的照片。

“所以,昨晚的两场疯狂都是你制造的?”

裴聿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沈司宁手里,半弯着腰将她抱到床边:“两场?”

沈司宁想起昨晚,后半夜累到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记得视线里床头暖黄色的灯在不停的颤动……

古朴的木制床昨夜响了许久,床上原本有两个枕头两床单人被,现如今地上躺了一床被子,枕头还有一个跑到了沙发上,乱糟糟的。

她起身微微扫了眼房间的凌乱,沉默着将牙刷塞进嘴里,避而不谈,转身进了浴室。

可不就是两场吗?

裴聿心情颇好地收拾床褥,眼尾还含了一丝淡淡地笑意。

陆柯的热搜是他让徐南在背后操控的。

以陆柯的性子,糗事被这样明目张胆地爆上热搜,势必咽不下这口气。

追溯源泉,查不到徐南只会找上黑沈司宁时,放出他生日会照片的苏南音。

沈司宁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公然被打的却是祈琛,只能是苏南音为求自保,供出的祈琛。

结合昨晚直播时,祈琛和沈司宁之间的矛盾,网友都在猜背后造谣,黑沈司宁的人是祈琛,陆柯无辜被爆丑事,这才找人上门出气。

如此嚣张、急不可耐的做派,绝对是陆柯的手笔。

甚至气到在今天录制真人秀时,立刻当街打人。

沈司宁躲在浴室又刷了会手机。

祈琛团队给出的解释是黑粉所为,又有小道消息爆出,打人的那几个人一口咬定是看祈琛不顺眼,倒是和团队的解释对得上。

她翻到陆柯热搜上的照片,图片截取的是他被当头淋下红酒的瞬间,头顶还有一只拿着空酒杯的手。

明显是位男性,腕子上的表却不是理查德米勒,证明不是昨晚那张照片里,坐在沈司宁旁边的男人。

那天季铭刚好在露台找她搭话,她依稀记得淋酒的人是俞子珩。

沈司宁顺手点开评论区,甚至有网友扒出陆柯还是《安歌》投资商时,沈司宁在饭局上泼他红酒,被处处封杀的事。

「所以沈司宁凭实力拿到角色也值得被黑?那可是油盐不进的穆川啊!」

「作为原著书粉,感谢裴总拯救《安歌》。」

「更好奇陆柯头顶那只手是谁了,沈司宁参加他的生日会,要说没人护着我不信。」

「不信 10086」

正翻看着,楚莜突然发了张图过来,并调侃她生活滋润。

沈司宁点开微信,是一张朋友圈的截图,裴聿昨晚发了那张在车里拍的照片,两个戴着婚戒的手交叠。

没有任何文案。

难怪昨晚看到时闻溪的微信会吃醋。

朋友圈的点赞列表里只能看见楚莜和俞子珩,还有俞子珩不着调的评论。

正想着要不要点赞,听外面有人来提醒该去饭厅了,匆匆按灭手机出来。

卧房已经被裴聿收拾干净,男人悠哉地坐在藤椅上,眉眼轻挑:“舍得出来了?”

司尧派人送来一套新的衣服,沈司宁在身上比了比,将裴聿赶去屋外,才换了衣服一同过去。

饭后司尧带两人去司蕙珍的后院,提醒道:“赶巧了,外婆这两天不算糊涂,人是清醒的,正好见见。”

沈司宁面露喜色,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外婆。

跟着司尧穿过曲径幽深的小路,秋日的阳光柔和且温暖,洒在青石板上,斑驳陆离。

行至院外,她不由得开始紧张。

对于亲情,沈司宁一向深埋心底,是不愿触及的陈年伤痛。

裴聿从后悄悄握住她的手,没两步便到了。

院子一角摆了张古朴的木质矮几,桌上是古香古色的茶具,司蕙珍头发花白,坐在轮椅上同身后的护工说着什么,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静谧之中。

司尧抬腿进去,“妈,司宁来看你了。”

“外、外婆好……”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清醒状态下的司蕙珍见面,话到嘴边,连外婆这两个字都显得过分生涩。

司蕙珍抬眼向门口看去,随后疾言厉色,手里的茶杯也忽的摔在地上,伴随着落地的清脆声,四分五裂。

瞬间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安逸。

沈司宁向前微走了两步,在茶杯的碎裂声中顿在原地,眼里满是不解。

“妈!”司尧蹲在轮椅旁:“你这是怎么了?”

却不想司蕙珍抖着手,指向沈司宁,连声音都在轻颤,情绪激动。

“是你,就是你克死我女儿!长得和阿婉这样像……”

老人语气渐弱,又突然尖锐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的女儿啊……”

司蕙珍痛心疾首地哭着,矮几上的照片被她丢在地上,恶语相向。

沈司宁垂眸,目光略过地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她刚出生时的样子。

硕大的泪水无声砸向地面。

上次来时,那张照片司蕙珍还爱不释手地捏着,今天却随意散落在地。

她早该想到的,是她的出生造成了司婉的死亡,就连生日都是母亲的忌日,又怎配得到妄想的亲情。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不该打扰你原本平静的生活,更不该……不该来司家。”

她几度哽咽,说完这句话,转身小跑着离开。

裴聿也没料到司蕙珍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间,面若寒霜。

“司宁——”

司尧起身向前追去,被裴聿拦在小院门口。

“裴聿,我是她舅舅!”

司尧胸口起伏不定,沈司宁一溜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又如何?”

裴聿神色漠然,凉薄的唇瓣轻启:“你敢说你这些日子接近她,逼她和那老人相认,不是在替司家弥补对司婉的遗憾?”

“她是司家嫡系血脉,我们是百年氏族,迟早要写进族谱。”

司尧不想同裴聿争执,当务之急,只想寻回沈司宁。

“司总,适可而止。”裴聿打心底就没拿司尧当过舅舅,抬手扣住他的臂膀,“宁宁从不屑认回司家。”

他直视司尧的眼睛:“有我就够了,我当她唯一的家人。”

“若司宁没有遇到你呢?”

司尧渐渐冷静下来,同他对峙:“她不可能永远不回来。”

“司总搞错了。”

裴聿轻嗤:“不管宁宁有没有遇到我,司婉的死,都是你们司家一手造成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裴聿一席话,让司尧定在原地,他苍白的解释道:“所以,我们在尽可能的弥补了。”

“这不是弥补,而是变相逼迫。别把这份慰藉寄托在我太太身上,她不欠你们的,相反,是你们欠她诸多。”

裴聿一点点松开抓着司尧的手,冷峻的容颜上镌刻着十足的冷意。

见他离开,司尧还要跟上,被裴聿冷声拒绝:“司总留步,我的太太我自会哄。”

裴聿:司家?不稀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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