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
封安的声音惊醒了任樱晚,她还记得来这里前,任家人千叮万嘱让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对任家的事无所谓,可小师兄还在他们手里,任樱晚不敢冒险让任家狗急跳墙,只能先按照他们的意思来。
容貌明艳娇美的少女身体微微前倾,精致的喜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婉的笑容,“我是任清欢呀。”
“任清欢?”封安不置可否,突然伸手捏向任樱晚耳后。
“嘶——你干什么!”任樱晚吃痛。
不是人/皮面具……封安的眉头皱得更深,面前的任家小姐疑点重重,可对方却确实与他暗中见过的任清欢长得一模一样。
“你真的是任清欢?”封安审视她。
“你又不认识我,凭什么说我不是任清欢?”任樱晚揉着被掐红的脸,脾气也上来了,“你让我证明自己是任清欢,不如你先示范一下怎么证明自己是封安?”
任樱晚打定了主意,反正封安与任清欢不熟,而她与任清欢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要她一口咬死自己是任清欢,封安又能奈她如何。
“……”
封安之前只远远见过任清欢,本以为任府小姐是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不料居然见到一个脾气冲极了的小炮仗,想到白天对方揭盖头偷看自己的行为,眼中露出几分兴味。
“你干什么?”任樱晚警惕地双手抱在胸前。
封安觉得更有意思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男人说着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封,慢条斯理褪下外服,劲瘦有力的腰线随着动作完全展现出来,看得任樱晚不自觉抖了一下。
“怎么?夫人已经等不及了?”封安低笑。
“……”任樱晚红着脸梗起脖子,“你你你——你能不能要点脸,有你这么不知检点的男人吗!”
瞎眼了,这个封安长得好看还爱显摆,真像话本先生嘴里的妖精,他们云鹤山的师兄师弟们都要比这纯洁多了!
“你说我不知检点?”
“不然呢!”任樱晚嘴硬。
“我可第一次知道,原来请人吃饭是不知检点。”封安气极反笑,形容一个男人不知检点,这位任小姐的用词逻辑让他有些怀疑任府是怎么教她的。
“啊?”任樱晚一愣,封安已经把外衣挂上架子,转身吩咐外面的下人端上准备好的食物。
看着桌上精致美味的饭菜,任樱晚脸上一阵红白,知道方才是自己误会封安闹了个乌龙。
“那你好好的脱衣服干什么?”任樱晚继续挣扎。
“不脱外服,你穿着这身可以吃饭?”封安指了指任樱晚身上宽大的喜服袖摆。
“……”任樱晚自觉理亏,但也不愿意当着封安的面脱外衣,默默坐下心不在焉地填起肚子。
饭用到一半,封安看出任樱晚的心事,突然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干什么,封家至少现在绝不会让一个有任家血脉的孩子出生,既然你也不愿意和我有夫妻之实,我们索性把话说清楚,彼此都可以放心了。”
意识到这位任小姐十分排斥自己后,封安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放在心上,直接把话亮在明处,反正她进了封府,就不是别人能管到的地方了。
“哦!”听了封安的保证,任樱晚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对着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犒劳自己饥肠辘辘的身体。
看着一下子高兴起来的少女,封安抿了下嘴,虽然皆大欢喜,但对方如此如释重负的样子,还是让他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用过饭后,封安起身直接去了外间的软塌休息,任樱晚小心翼翼看了半天,确认对方已经睡下,才脱了衣物换上睡衣,扒拉两下后扑倒在了撒着花生和红枣的喜床上。
……
连日赶路的劳累和还未褪去的药劲让任樱晚这一觉睡得十分深沉,第二日直到秋草来叫才堪堪醒来。
“什么时候了?”任樱晚下意识地问。
“辰时三刻了。”秋草边说边给任樱晚递上热水,“封小伯爷早早起来去了书房,说等你醒了再一起去旧府拜见父母。”
秋草的父母是任府先夫人的陪嫁下人,秋草从小就被教育对任清欢忠心耿耿,如今任清欢逃婚离开,她的同胞姐姐任樱晚被找来代替任清欢的位置,秋草的忠心也转移到了任樱晚身上。
“少夫人,任家和封家一直关系紧张,你之前没有认真学过规矩,稍后拜见公婆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他们找到由头欺负啊。”见任樱晚迷迷糊糊不在状态,秋草忍不住提醒。
“放心吧,我知道,他们说什么我都应着就是了。”任樱晚回神一笑,她又不是真的任清欢,和任家更没有半点感情,封家人稍后要是想通过贬低任家折辱任樱晚,任樱晚只会恨不能拍手叫好。
秋草松了口气,左看右看没人,又压低声音道:“对了少夫人,我昨日趁人不注意把你从南边背来的包裹塞进了衣物箱子里,你现在要看看吗?”
“我的包裹?”任樱晚眼睛一亮,她本以为那里面的东西是丢定了,“快给我!”
从秋草手里接过包裹,任樱晚在床上三下五除二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把尺半长的曲刃砍刀,刀柄裹着紧密的红绳。
“这是?”秋草被刀刃锋利的光吓了一跳。
“我师父在我十岁那年送我的兵器。”任樱晚从床上跳下来,熟练地耍了个刀花,满意发现自己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在秋草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任樱晚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梳好头,把砍刀藏入袖中。
这下她真什么都不怕了。
“走吧,去找封安。”任樱晚活动手臂。
“……少夫人。”秋草忍不住小声地问,“你见公婆为什么要……拿砍刀?”
“不是你说要小心不被欺负的吗?”
“可是……”秋草哑口无言。
“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就拿刀出来打架的。师父教过我,习武之人出手只为行侠仗义。”任樱晚噗嗤一笑,“我带惯了刀,拿着以防万一罢了。”
“……”
秋草担忧地看了几眼任樱晚,找不到理由阻止,最终由她去了。
秋草让人去书房请封安,很快两人便在新府门口碰面,当着众人的面,封安亲昵地把任樱晚扶上马车后自己才坐了上去,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新婚小夫妻。
“你干什么?!”上车之后,任樱晚一下子缩到了角落里。
“演戏罢了,你不想让圣上知道他刚赐婚的新人感情不和吧?”封安收起亲密淡淡解释。
“……”任樱晚坐直身体不再说话。
封安自顾自道:“我们家人际关系很简单,旧府上除了我父母外,还有我的两个妹妹,一个是我亲妹封采薇,一个是我父母的养女白瑶鹿,我父亲如今在边关驻守,家里只有三位女眷,稍后你见了她们不要乱说话就可以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任樱晚意识到不对。
“敬完茶后我还有些事,你和母亲她们去后宅说说话。”
任樱晚知道封安这是在防备自己,不过她本来就对封府的事没什么兴趣,闻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封安看着身边毫不在意的少女,眼神沉了沉,不知想到了什么。
……
封府旧府按照一等伯爵规制建造,比新府更加宏伟广阔,任樱晚跟随封安左拐右拐,走了半天才到定兴伯夫妇居住的院子。
封安今年二十出头,伯夫人也就四十来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些,眉宇间顾盼神飞,精光乍现。
定兴伯夫人武功高强,年轻时曾与定兴伯一起率兵打仗,以能征善战闻名于世,任樱晚在云鹤山就听说过她的威名,如今见到真人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两眼。
伯夫人不动声色地喝了任樱晚敬上的茶,看了她一眼,“清欢似乎身体不错,看上去颇为精神。”
任樱晚知道自己那位胞妹是个柔弱小姐,暗道一声不好,笑着回答,“可能是昨晚睡的舒服。”
任樱晚此言本没有别的意思,可昨晚偏偏是她与封安的新婚夜,这句话在别人耳中瞬间带上了不一般的意味。
“哼!”任樱晚耳力过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不忿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淡绿色衣服,模样十分清丽秀美。
“瑶儿来了?快来见见你嫂子。”封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
任樱晚知道这位少女就是封安口中定兴伯府的养女白瑶鹿了,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当着封伯夫人的面,白瑶鹿笑颜如花,拉着任樱晚的手姐姐姐姐叫个不停,仿佛任樱晚之前听到的微弱的哼声只是意外。
见她们相处不错,封伯夫人站起身来,“采薇前几天骑马摔到了腿起不来身,安儿已经走了,我先去看看采薇那丫头,你们随意走走,中午在花厅摆饭。”
封伯夫人不想和任家的女儿多说什么,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任樱晚和白瑶鹿一起目送她,看到封伯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白瑶鹿终于淡淡收起笑容。
“任小姐,我请你去个地方如何?”
任樱晚虽然知道白瑶鹿方才的亲热不是真心,还是有些惊讶于她变脸的速度,“去干什么?”
白瑶鹿柔柔勾起唇角,“安哥哥每日忙于公务,身边一直没有贴心的人,任小姐家和我们家的关系我不用多说了,你与安哥哥不相看两厌就是万幸,怎么能替他分忧呢?”
“不瞒你说,我们府上在你们大婚之前就挑好了几位良家女子,等你嫁过来便开脸给安哥哥做妾,任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们?”
白瑶鹿看着眼前比自己更加明艳娇美的少女,眼底露出几分快意,如果不是任家和任清欢从中作梗,嫁给安哥哥的人本该是她!
既然任清欢要和自己抢安哥哥,就让她尝尝丈夫美妾成群的感觉吧!
白瑶鹿好整以暇地看着任樱晚,然而预料中的气愤、屈辱、不甘等情绪却一个也没有出现在任樱晚脸上。
“你说真的?既然如此,我们快过去吧,这些女子可长得漂亮?有没有有趣的、能和我聊得来的?”在白瑶鹿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任樱晚拍手笑问。
她本来还担心封安出尔反尔,或者担心他发现自己的漏洞,不料居然有这么多女子可以带回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如此好事,岂不是老天都在帮她?
“我可以今天就把她们带回去吗?”任樱晚已经迫不及待了。
封安:我不会和你生孩子。
任樱晚:哦。
封安:我只是在演戏。
任樱晚:哦。
封安:你不要跟着我妨碍我。
任樱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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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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